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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梅国桢施间乱宁夏,庆功宴如松(1 / 1)

梅国桢施间乱宁夏,庆功宴如松屠哱府

明军夺下宁夏城南门后一时间还难以再有进展只得驻守于南门,九月十一日梅国桢向叶梦熊献计道:“宁夏已浇灌多次,时日已久城墙已见崩坏,叛军人人自危,正是再施离间之时。”叶梦熊对离间之计仍就有所顾虑:“前次魏督施以离间,功败垂成,叛军也有数次假意议和之举,足见哱拜父子阴险狡诈,顽固成性。如今虽处困境但不知是否会重蹈覆辙?”

梅国桢解释道:“叶督所虑极是,但今时已不同往日,此前叛军正劲,据有坚城,内有精兵外有强援,且数次胜于我军,军心凝聚。自然将议和仅视为麻痹我军的战术。如今外援套虏也被尽逐出塞,哱拜多次突围皆败于我军之手,无计可施只能困守,坐以待毙。城外河水蔓延,城内食粮日渐短缺,正是人心相离之时,也正是施展离间之机。”

叶梦熊心觉有理便问到该如何施展计策?梅国桢略加思索说道:“据密报宁夏城中有一卖油郎名为李登,此人多年以来每月皆往哱府送油,与哱拜父子极为熟悉。如今我军占据南门十分方便,可先令人秘密入城寻找此人先探其心意,若可为我所用,便可教由他离间哱拜与刘东旸等人,使其相互残杀。”

叶梦熊则说道:“城中遍布叛军耳目,若走漏风声岂不又将功亏一篑?”梅国桢答:“三十万百姓困于宁夏,互相之间频繁走动,交头接耳难以控制。且叛军兵败至今,焦躁之心大起,军心散乱必有机可乘,李登长年累月为哱拜父子送油,出入走动绝不会令人起疑。即便叛军识破离间,我军不过再逐步攻取而已。只是可惜卖油郎的性命,此后无论其生死也应令当地予以表彰。”

叶梦熊便同意离间并嘱咐梅国桢道:“如此,此事便全权交由梅御史安排,若需协助尽管提出,叶某力所能及必倾力相助。只是担忧哱拜等人借机索取,提出无理要求。为难梅御史一片苦心。”梅国桢笑道:“若果真如此,兵不厌诈,尽可允诺,蒙骗叛军信以为真,一旦我军入城便不再由他哱拜做主。”二人相视而笑。

九月十一日夜,梅国桢遣使者乔装改扮找到卖油郎李登讨价还价,一番说词之下便令李登从命,教他如何行事之后便交付十两白银后离去。次日李登提油前往哱府,哱拜与其子承恩正在饮酒,听李登到来便令人请入,哱拜对李登说道:“兵荒马乱,粮油短缺,也难为你一如既往给府里送油,哱拜无以为报,拿些金银日后好活。”李登回道:“小人深受哱王子照顾,如今虽经宁夏战乱,但又怎见王子有难,略尽绵力。”

哱承恩哈哈大笑:“这是说哪里话,即便战事艰难,也无需接济,但总算你也有报恩之心,最近在宁夏城中可曾有听到什么消息?”李登听罢立时双膝跪地,连磕响头,哱拜父子不知李登为何如此,不一会儿只见李登痛哭流涕道:“小人深受大恩,无一日不念报答恩情,昨日明军有人趁夜潜入城中拿住小人,小人惜命怕事,不敢反抗,那人令小人今日送一书信给哱王子,小人唯恐王子震怒,胆战心惊,请王子饶命。”

哱承恩立刻起身向哱拜请示是否趁机抓捕明使,哱拜有所犹豫便先拆开书信阅览,见书信中写道:将军父子本为草原英雄,自归朝廷之后战功赫赫,累官升迁既有父子家将奋战之功,也足见军民拥戴之心。边疆督抚,朝廷重臣无不心知肚明。听闻宁夏哗变,将军举兵反叛,举国震惊,天子愕然,实是难以置信。朝廷调兵平叛期间,将军用兵得当,精妙绝伦,锐不可当,朝廷甚惜之。宁夏之乱因何而起?自是巡抚党馨克扣军饷、狭隘刻薄,以致将士愤慨,激起兵变,朝廷亦惜之。时至今日,将军兵败连连,以宁夏一隅之地怎能敌天子精锐之师?此前曾有相劝,无奈将军正意气风发,不纳善言。今日再次奉劝将军,早日杀敌赎罪,本官可保,朝廷惜才必从轻发落。如若拒绝,不出一月宁夏必破,大军入城之日,哱家老小必死无疑。

哱拜读完梅国桢书信,念及现状陷入沉思。哱承恩说道:“此事也恐是明军诱降之计,以劝降诱我入套,实则在我军麻痹之际予以歼灭。胡汉有别,中原自古有之,这叛上作乱之罪朝廷肯给予豁免,我万难相信。请父王慎重对待,不可轻信明军。”

哱拜哀道:“如今胜负已定,固守宁夏必是死路,我等只得顺应献降,但未免真如你所言中明军奸计,在献降之前需向叶梦熊请交付凭据作证,若叶梦熊不给那应如你所说,你我父子再作合计。”哱承恩对此仍有疑虑,但也无其他稳妥谋划。只得答应向叶梦熊请要免死凭据一事。于是哱拜便对李登说道:“你回去之后可转达我意,若需我等赎罪献降,请叶梦熊给我父子家将开具免死凭据,亲笔手签,加盖官印,若能如此哱拜必效死力。”李登领命而出。

李登离开哱拜府邸后在宁夏城内多处兜转休息,辗转来至刘东旸住所,李登谎称乃受哱拜命有亲笔信必亲自交予刘东旸。刘东旸知李登常往哱拜府上送油,听有书信心中疑惑,便请李登入府详细询问。李登掏出书信说道:“总镇恕罪,此并非哱王子书信而是城外监军梅国桢梅御史亲笔书信,特命交予总镇一览。”

刘东旸拆开书信见信中写道:“东旸本为汉人将官,虽品级低微仍尽恪尽职守之责,激发兵变为党馨之罪,朝廷震怒下诏革新,党馨之死,叛乱之罪朝廷深知实为哱拜指使,事到如今何必再迷心窍跟随乱匪,除杀叛党,戴罪立功,重归军籍,加官进爵。因此前也曾差人相劝晓以利害,怎料竟执迷不悟,异想天开,甘心与敌同享权位,此次若仍不思悔改,尽可上报哱拜、承恩父子以示忠心。城破之日必请奏诛灭九族,乱刀分尸。”刘东旸看毕心有余悸,心中思虑万千,难以抉择,便先请李登离去。

事后刘东旸找来许朝相商,将书信内容拿与许朝查看,许朝便劝刘东旸道:“河套诸部不敢再援,哱家父子困守宁夏无计可施,城内弹尽粮绝指日可待,黄河入城也注定难挡,如此可见再为哱拜父子必死无葬身之地。既然有条生路自当遵从,除杀哱贼,戴罪立功,重归朝廷。”

刘东旸反问道:“只是不知这是否为朝廷所设之计,朝廷法度一向森严,为何对我等网开一面,事有蹊跷。此前不仅向我等劝降,也同时劝降于哱拜,其意是在诱导我们自相残杀,无论最终是哱拜还是你我献城对朝廷来说并无所谓。因此,我心中难以抉择。”

许朝劝道:“形势至此,朝廷已必胜无疑,宁夏迟早归于朝廷之手,若错失此机我等或横尸街头或押解进京,最终仍是斩首示众,即便朝廷向你我和哱拜都发出书信,我等更应抢先下手除掉哱拜、哱承恩父子,开城献降。不然若哱拜也收到书信,那你我处境便已十分危险。”

刘东旸深表赞同,随即问到应当如何谋划?许朝思索片刻便对刘东旸说道:“先筹备些时日,联络部下,先暗中除哱拜大将土文秀,再以土文秀失踪一事请哱拜父子亲领出寻,引其入伏,斩首献降。”刘东旸应允。

后梅国桢于灵州接到来自哱拜请求,便请叶梦熊共议。叶梦熊对哱拜请求免死凭据一事心有不悦,对梅国桢说道:“哱拜此请为保性命而留一要挟依据,若想使其信以为真必盖官印,亲笔签名,此皆将留档备案,他日朝廷追问不免又是一番辩白。”

梅国桢宽慰:“若哱家父子诚心赎罪,此免死凭据本官也将力请皇上准许。如若哱家父子阳奉阴违,尽可斩杀,凭据一事他日如有追问,定当为叶督上疏申辩。”叶梦熊便离去准备免死凭据,亲笔手签,加盖官印,存档备案。而后便差人送往宁夏交给卖油郎李登。

九月十五日卖油郎李登将免死凭据交付哱拜,哱拜初不敢轻信,反复查验,验明真伪之后哱拜大喜。找来哱承恩商议。哱承恩对叶梦熊真愿发放免死凭据一事也是吃惊,于是哱承恩密言:“刘东旸、许朝为汉兵骨干,秘密杀之可献于明军,但不宜大动干戈,许朝、刘东旸二人分镇南北,何时动手还需再议,在刘东旸部下中我曾安插探子周国柱,刘东旸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

哱拜夸道:“如此极好,令周国柱报告刘东旸、许朝动向,制定时刻不可拖延。若刘东旸及许朝逃脱,计划泄露必将引发宁夏内战,不利于请降一事。”哱承恩心领神会,却仍有一虑:“请父王放心,此事我定然安排万无一失,滴水不漏。只是不知当诛杀刘东旸及许朝二人后以何种名目公示军中?肯定不能以暗通明军为名义,此事正是为了向明军请降,如此则师出无名,但除次之外不知可用何种名义?”

哱拜授计:“刘东旸、许朝二人在汉兵中倒是颇具声望,深得军心。若知二人惨死必追问究竟,不可因此事动*乱军心,出击迅速将有关人等全部斩杀,伪造信件写其准备偷渡关外等事以为名目。虽然著力兔等人已被逐出塞外,但河套草原可并非人畜皆空,刘东旸、许朝二人手握军权,暗自差人出城送信绝非难事。即便外有明军重围,黄河浇灌,只要我们一口咬定,出示依据,也可以假作真。”哱承恩领命。

当夜哱拜登上城楼眼望四周,城下河水漫漫,城墙日渐破裂,远处明军阵营棋布,军旗飘扬。想当年自己意气风发,权位在手,智计超群,战无不胜。借党馨之名得以聚集大军占据宁夏,险些攻占陕甘连通西北,割地称王。谁知最终竟落得困守宁夏,献城请降,心中百感交集。哱拜年事已高,至今日其实已无再为自身打算之念,只想留子孙性命富贵。寄希望于叶梦熊能言而有信。

九月十五日夜,刘东旸请来土文秀饮酒食肉,席间二人互相称赞,各叙往事,情如兄弟一般,饮至深夜,刘东旸外出如厕便下令伏兵十数人将土文秀带来的几名亲兵以及醉意上头的土文秀一刀抹杀。待土文秀等人的尸体掩埋好后,刘东旸返归府内等待明日与许朝一起按计划行事诛杀哱拜父子。

安插于刘东旸军中的周国柱正好参与了暗杀土文秀一事,虽不明刘东旸为何要暗杀土文秀,但心知不妙,便趁夜急忙向哱承恩禀报。哱承恩吃惊之后亦觉欣喜,如此正好有了诛杀刘东旸、许朝的借口,加上已伪造好的书信更是万事俱备。于是哱承恩与周国柱领精兵秘密行进,于清晨前突袭许朝所在,许朝猝不及防被哱承恩一刀挑杀,身边兵卒也无一幸免尽被杀害。

哱承恩见诛杀许朝十分顺利,宁夏城中尚较为安静,尚无人发觉异动便趁此良机领周国柱引兵向北直取刘东旸,哱承恩本想趁刘东旸醉酒未醒完成奇袭,未曾想刘东旸在深夜中心中有事,早早便起清点兵马准备行事。两部相遇,情势一目了然便不由分说纷纷陷入混战,刘东旸醉意未消,战力微弱,几个回合之后便被斩杀在地,刘东旸所部激战不敌,各自溃散奔走相告,刘东旸与哱承恩之间的战斗随即在宁夏城内传开。无论哱承恩如何宣读刘东旸、许朝罪状,大部份汉兵已难以相信,纷纷要为刘东旸及许朝报仇雪恨,宁夏陷入内战,蒙兵与汉兵在宁夏城内激战一天。血流成河,战斗期间哱拜令人将土文秀、刘东旸、许朝三人头颅悬挂城楼,送出书信向明军请降并倾力阻止城中内战,严令全军等待朝廷收编。

梅国桢听闻宁夏城楼悬挂土文秀、刘东旸、许朝三人人头并收到哱拜书信,离间成功,欣喜若狂,便立即赶往宁夏,令李如松、萧如熏、麻贵等一应诸将领军入城。九月十七日,哱承恩亲自率众迎接梅国桢与宁夏巡抚朱正色,梅国桢对哱承恩说道:“你等十分顽强善战,竟令大明天兵如此大费周折,可定要诚心赎罪才是。为何不见你父哱拜前来?”哱承恩答道:“我父昨日阻止城中内斗之后负伤在身,不便前来相迎,现正在府中,待晚间再出来酬谢。已委托末将招待各位上官。”

朱正色故意试探道:“莫非是藏有伏兵待晚间再行刺杀不成?”哱承恩解释道:“都堂误会,朝廷天兵入城,我等已全部缴械,只求立功赎罪怎敢再有非分之想,即便刺杀各位上官我等也难逃一死也何须多次一举?”梅国桢接话道:“巡抚多虑,宁夏之乱已平,我等后续事务众多,还是先入城受降。”见梅国桢如此说,朱正色也便不在多言。

明军受降之后哱承恩令将宁夏城中剩余马匹、牛羊全部宰杀,献出城中美酒犒劳大军,宁夏叛军多数也原是正牌官军,受降结束之后,双方均欢天喜地,相互拥抱而泣,同桌共饮,行酒猜拳,称兄道弟,互诉衷肠。将领之间也多有认识,互相拜访,饮酒叙旧。

九月十八日叶梦熊率众入城慰问庆王宗室及城中百姓,却见街道喧哗,四处皆是豪饮之兵,百姓也踊跃参与其中,叛军、官军及城中百姓其乐融融。见叶梦熊前来纷纷请他共饮,叶梦熊推辞不受离去,忽觉不安,思考再三之后便唤来李如松耳语一番,李如松立即调集尚未饮酒的官军先行驱散四处醉酒之兵集中看管,再率众直往哱拜府而去。

此事哱承恩正在梅国桢处饮酒,梅国桢对给哱家免死依据之事信誓旦旦,哱承恩喜形于色频频饮酒谢恩。酒后离府便立刻被浙江参将杨文率浙兵抓捕。而牛秉忠正在哱拜府中拜访,哱拜设宴款待,二人叙旧饮至正酣,忽闻府外杀声四起,牛秉忠惊觉不安急忙辞别。

哱拜见状心中猜测定是明军出尔反尔,于是紧闭府门,将家人集中起来各自诀别:“朝廷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哱家今日已注定再无生路可走,可叹我哱拜一世枭雄,临了智不如人,终至人家破人亡,死后定将化为厉鬼再度复仇。但我决不可让你们被官军押解进京受尽凌辱。”哱拜家眷皆声泪俱下,哱拜将一家十几口全部杀死,随后吻颈自尽。李如松率众至哱拜府前见府门禁闭,下令撞开府门,攀入哱府,屠戮哱家家丁两千余人。

叛军各将领府第住所皆被叶梦熊下令攻破,土文秀、刘东旸、许朝三人内斗中被杀,哱拜自尽而死,继云、哱塞、刘川白、张文学后在抵抗中被当场斩杀,哱承恩、哱承宠、哱洪、何应时、陈雷、白鸾、冯继武、王文德被官军生擒。梅国桢质问叶梦熊为何发动突袭,违背承诺,叶梦熊答道:“听闻城中有叛军欲趁机再度起事,情势紧急,只得如此,我已上疏,静等旨意,叛军将官之罪皇上定有圣裁,梅御史勿怪。”梅国桢作罢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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