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床板自动合上后,方圆百米内突爆炸,连同小屋夷为平地。白虎带来的人十不存九,他本人也被炸伤了腿,勉强逃出去,远远望着平静下来的空地,目光狠厉噬人。
吴玉进入地下室,隐隐听见头顶上传来的爆炸声,眉头皱了皱。她早知白虎和萧清澜不和,以前貌似还闹出过什么矛盾,但她不关心就没去详细调查,没想到会被杀上门来。
她自己和白虎是没有接触的,同为皇家谋士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无事生非找自己麻烦,而且他不可能出于皇上授意来抓自己,那就是他自己的意思了。为什么要抓自己?想来想去只能是被萧清澜连累,白虎折腾不到萧清澜就来找自己开刀,被人当成萧清澜的软肋简直把她怄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气着气着忍不住咳起来,然后嗓子疼、胸口疼、胸腹也疼,耳鸣阵阵。
“大人……”无念担忧。
她摇摇头,忍住层层上涌的反胃感,扶着一个木箱子坐下来,大口喘气。
这是个小小的暗室,食物和水充足,也有厚实的棉毯,但没有药材,虽然就算有也没用,她不会用。
无念找来一件干净的毯子披在她身上。
她道了谢,把自己紧紧裹起来。
无念在暗室探查了一圈,回来禀报,“上面的入口被压实了,没有其他出口。”
她点头,毫不意外。
这么大的动静,萧清澜过不了多久就能收到消息了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暗室外面传来敲击声,无念立刻挡在吴玉面前,警惕地盯着传来声音的地方。
没过多久,石墙出现一个小门轮廓,轮廓上碎沙滑落,被缓缓往里推进。不一会儿,小门完全打开,钻进来一个蒙面女人,她恭敬地对吴玉行礼,嗓音低哑,“大人请随我来。”
吴玉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她将腰弯得更低。
“为什么蒙面?”
“貌丑不便见人。”
吴玉指着自己的脸,“比我还丑?”
女人犹豫了一下,道:“大人不丑……”
“看来你眼光不行,你眼里的美丑颠倒,必然是个美人吧。”
女人紧张得说不出话。
“放心,我不是非要看你脸的意思,但你也看见了我这副尊容,实在不好出去吓人,你就大慈悲把你的蒙面巾借我一下吧。”
“……”
她向前一步,女人后退一步,她伸出手,女人不敢推开她,只能低头按住自己的面巾。忽然脸上一空,面巾落到不知何时靠近的无念手中,女人抢夺不及,一抬头对上吴玉似笑非笑的脸。
“这不是李嬷嬷吗。”她裹紧身上的毯子,咳了两声,“不对,这么年轻貌美应该叫李姑娘才对。”李嬷嬷当时给她留下深刻印象,这女人的脸和李嬷嬷有三分相像,最大的不同就是完全剥离了苍老,不是亲戚,因为眼神是独一无二的。“你叫什么?”
“……李蠢。”
吴玉愣住,“偆偆的偆?”
她缓缓摇头,“愚蠢的蠢。”
吴玉沉默片刻,弯腰从小门钻出去,无念紧随其后。经过一条长长的暗道,推门而出,来到一个小巷子,那里停了一辆马车。
“大人认识那人?是否可以信任?”无念低声问。
“是我……母亲以前的身边人,母亲死后就失踪了。”
无念没从这句话中读出能否信任的有效信息。
“她是萧清澜的人,知道这个就好。”
“是。”
李蠢也出来了,请她上车。
马车划破黑夜,急前进。吴玉在里面蜷缩成一团,伴随着马车的规律颠簸,她昏昏欲睡。快要睡着前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对无念道:“你回荒殿看看,白虎有没有对那里动手。”
无念点头离开。
她重新躺下来,这回没了睡意,白虎突然难,自己弄死他那么多人,没怨也结怨了,等于被强行拖上萧清澜的贼船……最好、最好别让她现他是故意的,不然……她也不能怎么样,软硬不吃、无从下手,她隐约能理解白虎找她动手的心情了。
“李姑娘,你记得我吧?”她无聊开口,“我还以为你是母亲找来对付我的,结果是玄武找来对付我们家的。”
“大人恕罪。”
“你客气了,有罪的是我家。”
李蠢忆起在吴家的时候,那时就觉得吴二小姐极为难缠,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错,这位二小姐和她家大人一样是皇家谋士。
一路无话。
马车停在一处偏僻之地。
吴玉拢了拢棉毯走下车,现此处虽偏僻,却还有不少屋子。“只有这里吗?天花会传染,怎么好像还有小孩的声音。”她对新落脚地不满意。
“这里就是天花暂迁区。”
她反应慢了半拍,“萧……把我送到隔离区来?”虽然没什么不对,但好像有什么不对。
李蠢在前方带路,来到一处比萧清澜家还要简陋的小屋,外面好像被大火烧过一样,但里面还算干净整洁。“大人稍作休息,我去煎药。”
此时天快亮了,折腾了一宿终于摸到床,吴玉才躺下就睡着了。
李蠢端药进来,见吴玉已经睡着了,犹豫着要不要把人叫醒。
“我来吧。”萧清澜从外面走进来,从她手里拿走药。她微微一怔,连忙垂下眸子,转身退出去。
萧清澜坐在床边,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拾起她一缕梢,在她的鼻尖摩擦。很快,她眉头皱起来,紧接着睁开眼。
“来喝药。”
她冷冷看着他,“把手拿开。”
他从善如流,把药端起来,“喝吧,要凉了。”
她瞪了他一眼,接过药喝下去,本想把空碗砸了,转念一想这里还有其他人,还大多是病人,大半夜的不能扰民,硬生生把火气压下来,躺下来背对他。
“抱歉。”他低声道,“今天……”
“我要睡觉。”
他顿了顿,“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起身离开。
她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但没过多久就被小孩的啼哭声吵醒,此时天刚刚亮,她走下床,看见窗外一个妇人抱着啼哭的小孩急匆匆走过。这就像是某个开始信号,更多的哭声此起彼伏响起来,很快整片地区都沉浸在“哀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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