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顾泣唇勾一笑,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笑声戛止,右手轻点了两下丰晏的手背,丰晏瞬间了意,朝她点了点头,逐渐松开。
就在那刀剑即将碰触到顾泣发尾时,丰晏的手从腰间抽出一条细丝腰带,缠缠绵绵几下,打着旋的将宁葵手中长剑一下一下绕弯,转眼,便团成了个球。
宁葵倒下,看着丰晏手中的细丝腰带渐渐绷直,于无力中,化为有形,一把寸宽的软剑便刹然出现在她手上。
她头发早已凌乱,双眼瞅着打斗里慌乱时,从顾泣身上扯下的东西,笑意凸显,她抬起手,高悬着递向她,“世人皆说长安郡主是何等的美貌,原来也不过是个没头发的比丘啊!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原来竟是个秃子。
也是了,渡云庵的郡主,怎么能不是个比丘呢?”
冲天茂树丛里,窸窸窣窣窜出好多人影,近了一瞧才发现,都是些好事又怕惹事的,躲藏着半天子戏,如今见顾泣出了洋相,这才现身。
人人都端着要戏耍她的表情,人人都做好了要看她笑话的准备,可顾泣是谁,她可是长安城里最不要皮最不要脸的姑娘了。
她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又瞥了眼那忽而出现的一丛人,讥从眼落,“怎么不继续躲着了?这三伏天的蚊子怕是将诸位咬的够呛吧!
丰晏,快去到马车上,将今夏初至时王上赐的药膏取来,可千万别叫这蚊子咬死了诸位。
本郡主可不想,明个儿,我这身上有多了桩罪,通天了,还是教唆蚊子来杀的人。”
“是,”
丰晏很快就将那药膏取了下来,伸到顾泣眼前,她瞥了眼,走向那人群,伸出手,食指点向其中一个,道,“你出来。”
那少年约摸十七八岁的模样,着着白衫,好一似文弱书生,被她这一指,怕的要死,却又不得不向前一步,凸出于人群。
“郡,郡,郡主,主,有,有,有事吗?”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断了好几次,哆哆嗦嗦的模样倒是比丰晏胆子还要小上几分。
她取过丰晏手上药瓶,转开瓶盖,娟帕覆裹着的中指微舀了一块后,她半蹲下,居高临下的问着那瘫软跪下的少年,“方才,可是在林中被蚊虫咬了?”
少年不知其意,眼眸低垂,怯瑟瑟的点了点头。
她又问,“咬哪了?”明明是软音轻语,却叫人被压着很是难受。
他失了魂的撸起袖子,将那两个还新鲜的,红肿着的大包曝露在空中,“回,回郡主,这,这儿,咬,,咬,咬了这儿。”
“哦?是吗?”
“嗯,”随着他头点下的那刻,粘了膏药的娟帕也被顾泣狠狠压在他手臂上,来回使劲的碾压几次后,顾泣放觉得气儿,解了一半。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那药本就不是什么好药,少年端着胳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但他又实在没有胆子敢质问顾泣,憋了良久,方问道,“郡,郡主,这药,,这,,,药,,”
“这药?”她一个挑眉,换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回他道,“这药是不是很舒服?这可是你们王上赐给我的,是治蚊虫最好的药,我现在赐给了你,可觉得受宠若惊?”
少年一听,这药无毒,心下松了一下,对着顾泣,猛磕了几个头,“谢,,谢,郡主,,赏,,赏赐,”
她微皱起眉,伸出食指,于他眼前轻晃了晃,“不,不要谢我哦,要谢,就谢你们的王吧。”
少年垂眼,默默无声的跪在那,企图以无声的方式来降低顾泣眼里他的存在感。
他瑟弱的模样落在她眼中,只叫她觉得身心都畅快了,果然,她顾泣就是个坏人坯子,她忽而起了挑逗之意,半蹲在少年身前,食指轻捻住他的下巴,“忘了说了,这药可是有副作用的。”
少年的慌怯通过双眸向她露出,嘴巴张合两下,有很多想问出口的话,但都因怕而一一忍住。
她心悦的看着他的害怕,缓缓直起身子,不疾不徐,扫了眼在场所有人,道,“放心,死不了人的,不是爱瞧我这没头发的比丘么?一个劲儿瞧别人有什么滋味?既是喜欢还不如自己也试试没头发的感觉呢!
这天朝是信佛的天朝,你这成了和尚该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届时,可不准立身立像的谢我,那般功德我可盛不住。”
一中年男子恼怒冲出,指着顾泣的鼻子就开骂道,“妖女,你想做什么?你当真以为,我等儿郎都怕了你不是,今日你可只带了一个人,而我们却有这般多,逼急了,我们可是会替天行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