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怔怔,长出口气,从前一样有些无奈道:“我最近比较忙,手机没放在身边,你别哭。”我自认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每次一跟沈易扯上关系,眼泪就怎么都忍不住,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他如此跟我说话,我反倒更难受,还不如让他继续冷淡或者骂我一顿来得好。
而且他的话怎么都让人觉得,我们还在一起,我只是对他耍小性子才哭。
我吸吸鼻子,说:“我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最近有点感冒……”他稍作沉默,略显警惕的问我:“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他本就不喜欢彭铮,我不打算再去添堵,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的衣服在我这放好多天了,我怎么给你?还是你让赵嘉齐来取一下”。
那头又是一片寂静,许久,听他平淡道:“我可能不太方便过去,有时间的话,麻烦你送过来吧,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我嗯一声,
“好”。我拿着衣服按照他给的地址找过去,他这人住得一点也不低调,在一个高档小区,周围一圈接一圈的富人区。
沈易跟保安打过招呼,我到楼下时看眼玻璃的倒影,停下来对着摆弄了下衣服,眼圈还红红的,早上化的妆有点花。
我没带化妆包,只拿张纸擦了擦晕开的部分。我没想到沈易会出来接我,从电梯出来看到他靠在一边,叼着根没点的烟出神的样子,鼻子又是一酸。
沈易好像刚洗完澡,头发湿软的搭在额前。锁骨露出的部分往下看裹满了纱布。
白色的衬衫袖子挽起一半,侧脸一道浅浅的血痂,一脸倦容,定格在垂直的墙角空间里,像一位受伤等待归来的骑士。
“嗯?来了。”他直起身把烟从口中拿下来,
“还挺快。”说着在前面带路,我跟在他身后,仿佛再近一点就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怎么不进来?”在门口我怔愣了一瞬,半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房子里的样子。
正对的方向有一面大落地窗,窗帘全部拉开,阳光正盛,比走廊里亮了不少。
装潢很简单,墙上挂了副国画,处处干净得有些过分。我僵尸一样全身硬邦邦的寻了个位置坐下,尽量不碰到别的东西,眼睛在能看到的地方打转。
沈易不知是从哪儿摸了套茶具出来,做着一套繁琐的程序。我看着他斟好了茶水,两个杯子盖在一起,拇指在下食指在上扣住翻转过来,边说:“朋友从安徽带回来的祁红,尝尝看,也不知道你现在口味有没有变。”他把茶泡好推到我面前,自己点了支烟。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浓郁清甜的兰花香,端起茶杯饮一口,味道醇和淡雅,蜜香全然盖过了苦涩。
我想起我们交往时,一起坐在小餐桌上喝廉价果汁茶水的日子,想起沈易说我们的感情会像最好的红茶一样醇厚持久。
我抿抿嘴角,唇齿间残留着茶香的味道,手微微颤抖着放下茶杯,假装不在意的说:“我的口味大概是变了,再好的茶也尝不出味道,让你白费心思了。”我把拿来的衣服放到他旁边,
“你伤着还是不要乱动,东西我给你放这了,我先走了。”话毕匆匆起身,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只怕再次沉溺在那种柔情里,打乱如今平淡的生活。
我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好,其他的我不能也不敢过多干涉。我走出去没几步,沈易忽然把烟灭掉上前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回来跌在沙发上,手肘横在我脖子上死死按住。
我吃痛闷哼一声,嘴巴却被他封住。
“乔绫,你这是在剜我的心。”他语气里满是痛苦,我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涌出来。
我只是说几句话,就是在剜他的心,那他可曾想过我?从离别到再次相遇,他一直占据着主动,握着钉子一颗颗往我心上砸,可曾想过我会不会痛?
出乎意料的深吻使我意识模糊,唇舌交缠,沈易表现出的掠夺般的占有欲让我心惊,烟草的味道混杂着祁门香,比高纯度的酒精更加醉人。
我挣扎的力气抽去了大半,刚要放弃时耳边听到了清晰的开门声。我慌忙去推他,沈易在我伸出手的同时,自己撤开站到了一边,神色自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