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成就•同生共死（上）
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去年早了几天，但却冷了许多。昨天夜里，克里斯汀家的和佩罗特还在抱怨天气一异常寒冷，幸好他们每天夏天的时候听从了顾文炎的建议就开始准备过冬的物品，而前几个月那些人离去，也留下了不少物资，这才让他们不至于临时去凑。出于这点，凯恩倒是佩服顾文炎的见识和运气，要知道，凭现在他们小楼的这点臭名声，镇上还真没有哪些人卖给他们东西，那些人都指望着这场雪冻死他们最好。雷斯顿和顾文炎认识两个外地的客商，这些客商常年四处跑商，见识也广，倒并不觉得依莲是带给小镇诅咒的，便还跟他们有点物资上的往来。不过，因为小镇出了事，他们也早早地离开了，和雷斯顿两个人倒是约定好了，如果来年开春小楼里还有活着的人，他们就在临近的小城里把物资准备好等着交易。虽然商人唯利是图，但是他们从不轻易得罪一个潜在的顾客，从这点上来说，这两个商人倒是比小镇其他人要安全一些。
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凯恩就发现外面的窗台上有了薄薄的一点儿积雪，不过很快在阳光的照射下，这点儿白雪便化成了一滩水迹。楼下，几个女生发现下雪了，都有点儿兴奋，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儿。凯恩的心情有些不错，麻利地起了身，洗漱了一番下了楼。
果然，小楼里差不多人都来齐了，依莲煮了点叶子汤好给大家暖暖胃。茶和咖啡已经从他们的餐桌上消失了，依莲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些种植物的叶子，煮了煮放上点儿糖还颇为好喝和提神。凯恩不客气地接过了一杯叶子汤，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结果有些烫，差点让他把到嘴的汤水吐了出去。旁边几个人看着凯恩这副样子，都笑了起来。依莲有些心疼地拍着他的背说：“凯恩，没谁和你抢这个。”他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那可、可不，依莲的手、手艺，嘶——谁不会抢。”就连佩罗特都被他的蠢给气乐了，在旁边说：“姐，你别管他，他就是蠢。”在场的人心情都蛮不错的，连凯恩也没被被佩罗特的话给气到，反而从中品出一种调侃的味道来。
等小楼年长的几个男孩下来的时候，气氛就收敛了很多。几个男孩都是一副外出的打扮，而雷斯顿则是一脸正经。
“哥，顾，安伯，罗尔，早。”依莲甜甜地打了声招呼。其他人还没开始问安，罗尔就抢着说：“依莲，你怎么穿这么薄？快点儿进来，不要着凉了！”他这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雷斯顿一巴掌拍到旁边去了，然后雷斯顿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结果罗尔还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雷斯顿。其他人也嘻嘻笑着问了安，都在一旁瞅着罗尔，安伯则是一副这么傻的人绝对不是我朋友的表情。不过，雷斯顿还是赞同罗尔这句话的，他走上来，摸了摸依莲的衣服，皱着眉头说：“穿得还可以，但是今天天气太冷了，不要在外面呆太久了——你们也是，今年不比往年感冒了可买不到药。”雷斯顿是小楼第二年长的人，并且样子也极为威严，板起脸来真能唬到人，女生都一下子从撒欢的小狗变成了听话的小兔子，乖乖关上了窗户缩了回来。
依莲也给几个男孩子倒上了热气腾腾的汤，问：“今天你们都要出门？”雷斯顿摇了摇头说：“我留在家里，把地窖再整理整理。我担心单独留你们在家里，有危险。”凯恩的魔法阵已经快要绘制完成，他可以保证除非他们主动出去，别人是不能伤到他们的，然而雷斯顿一来是太过担心自己的妹妹，二来是对于凯恩这个年不过十的孩子的能力终有些不放心，所以他还是认为自己和顾文炎轮流出去比较好。凯恩也不觉得他这是冒犯，毕竟谁也不会像顾文炎那样去相信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的能力的。
就这样，顾文炎带着罗尔出了门。雷斯顿和安伯把材劈好后就开始整理地窖了，几个女生做饭的做饭，洗衣服的洗衣服，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凯恩有些过意不去，想帮忙，都被他们拒绝了。雷斯顿说：“你现在正是学习的年龄，别天天和我们凑成一堆干这些俗事。”依莲也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说：“凯恩，你现在实力增强一点点可比做这些事要对我们有帮助的多。不要在最好的时候把精力放在了其它不相关的事物上面。”
其实，凯恩挺感动的，从小楼其他人的身上，他真的感受到了一种家人的关心。在逆转前，他和这些人接触得太少，并没有发展到现在的这种关系，而现在接触到了，那种温暖真的很暖心。他现在反省了下，也许逆转前，顾文炎能将那些人团结起来，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种利益相关的联系，而是真的他们是一家人，互相依靠互相温暖。如果不是因为在一次次与别的团队发生矛盾中损失了大部分原来的人，顾文炎并不会落到那种结局。他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还是要脱离顾文炎的佣兵团的话，他不希望以之前那种方式了，他希望还能和这些人做朋友做家人，希望他们的佣兵团一直如此温暖下去。
上午的时候，凯恩便窝在书房里面，翻阅着那本《魔法原理》，间或把自己现在能用到的魔法梳理下。纸张对于一般家庭而言太过昂贵，所以平民都是用一种叶纸来替代羊皮纸或者真正的纸。凯恩用的就是这种叶纸，只用用一种软笔刷在上面刷字，还得小心翼翼的。佩罗特在10点左右也进了书房，似乎是顾文炎给她布置过一些作业，凯恩偷偷瞥了一眼，发现是她在写一种十四行诗的，字歪歪扭扭的，便不再理会。倒是佩罗特写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就不耐烦地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就开始瞪着凯恩了。
凯恩又不是个死物，对方在看他，他不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而且这个小女孩还特别烦，不停地敲着桌子。他忍无可忍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佩罗特。
“诶诶，我还以为怎么折腾你都不理我呢。”佩罗特得意洋洋地看着凯恩，抬着下巴说，“看看你，也没什么特别的，鼻子长得不漂亮、眼睛也不漂亮，就会点儿魔法。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魔法师都比你好看。”凯恩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女人，要漂亮有什么用？”佩罗特两只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说：“真不知道哥哥哪点儿看上你这个愚蠢的人类了。”凯恩对这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好感，平日里老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干脆顶了回去，说：“呵，说得你不是人一样？”
“你！”佩罗特想要张张嘴说什么，但她还是克制住自己了，说，“哼，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想激怒我，然后又吸引哥哥的目光？没门！我已经不再幼稚了！”说着她把下巴仰得更高了，活像只斗胜利的小母鸡。
凯恩倒是被她的这个逻辑打败了，原来女人从小思路就跟男人不一样，幸好他不喜欢女人，要不然迟早有天被郁闷死。
幸好佩罗特也不是喜欢纠缠不放的人，她说完了也就离开了。在她开门的瞬间，凯恩看到休斯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心里一喜，忙着把东西收拾好就出了书房。佩罗特重重地在他身后哼了声，他也没心思管。
“凡特兰德，早上好！”凯恩在喊住休斯的时候略微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的脸红没有，但是他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烫。休斯本来是要往厨房走的，被喊出名字的一瞬间缩了下肩膀，顿了下才转过头，脸上挂着笑容，说：“早安，琉裘。”凯恩看出休斯昨夜睡得并不好，他的眼睛下方还带着重重的黑眼圈，眼睛也红红的，嘴唇也干裂没色泽，凯恩紧张地说：“你没休息好吗？”休斯愣了下，勉强地笑道：“是有些失眠。”没等对方说完，凯恩就接嘴说：“昨天温度突然就下降了，夜里的温度也很冷，还好我准备得床铺比较厚。我这里还有多余的，凡特兰德，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借给你。”
其实，凯恩并不需要太厚的床铺，魔法师一般都会冥思也会控制火元素，自然不会有太多的睡眠或者觉得睡起来很冷。
休斯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凯恩还不及去抓捕，他便甜甜地笑了起来，说：“谢谢您，我正好需要呢，这真是我的荣幸。”他难得对凯恩说这么多不是恭维话的话，态度又如此可亲，凯恩有些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休斯是怎么想的，只站在那里看着凯恩，静静地等着对方反应过来。凯恩努力按捺下激动，说道：“好、好的，现在可以吗？现在到我房间里来选？”休斯也不再推辞，和凯恩一起往楼上走。结果刚到拐角处，就听到佩罗特在楼下骂道：“白眼狼！不识货的蠢货！”也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她就“碰”的一声把门狠狠地关上了。刚进来的双胞胎一脸懵逼状，四个人在那里对视了眼，然后双胞胎似乎反应过来了，两个女孩撇了撇嘴，责备地瞪了凯恩一眼，还好心地提醒道：“小琉裘，你又惹我们家小公主生气了。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吧，别小看了女人。”凯恩有点苦涩地说：“我也没有啊。”当然，在双胞胎的心目中，男人都是一群大大咧咧的粗心鬼，凯恩这个锅是背定了。
最后，凯恩只得憋了一肚子的话带着休斯到房间里取了些过冬用的物资。休斯选了几件凯恩不常用的，道了谢，也回了寝室。
现在小楼每天只供应两顿饭了，而顾文炎和安伯也敢在晚餐前回来了，不过两个人的手中空空，看样子今天是没有什么收获了。
安伯察觉了几个人的失落，笑嘻嘻地解释道：“我们这次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布置了不少陷阱。再过几天肯定是会有的。”他的解释并不是必要的，人们都知道打猎是靠山吃饭的事儿，再好的猎人、再优秀的猎犬都不能保证次次上山都有收获。而雷斯顿听到了这件事，倒颇有兴致地和大家讲起了之前他曾经听过的一些打猎、冒险的故事，一时间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力。凯恩倒觉得，这样的雷斯顿才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不是一个快中年的棺材脸。
顾文炎回房间换了衣服之后，找个了机会叫凯恩过去商量事情。后者以为又是魔法阵调制的问题，但这次顾文炎却带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在山林某处有头受了伤的烈焰虎。
“烈焰虎？”凯恩摸了摸下巴，说，“五阶魔兽的那个？”
顾文炎点了点头说：“现在实力只有三阶左右。它的魔核怎么样？”
“烈焰虎是火系魔兽，刚好能做到一个带攻击的阵。有总比没有好。”凯恩说，“不过，你打算怎么动它？”不过，他已经猜出顾文炎想怎么样了，他问这一句话实际上就是表明自己愿意帮忙。同时他估计如果这只魔兽本来就是三阶魔兽的话，顾文炎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烈焰虎本是五阶魔兽，怕就怕在它临死前反扑，所以顾文炎这次并没有动手。
果然，顾文说道：“这次来，希望你能帮忙。”
凯恩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当即自适应了下来，和顾文炎谈讨起对策来。再说这么久了他一直呆在小楼里也有些乏味了，他很想外出散散心，另外一个理由是，他现在想试试自己的水平有多少，这头烈焰虎是个很好的实验对象。
“这次，我让罗尔和雷斯顿呆在家里。”顾文炎说，“进山也许要几天，你的防御阵怎么样？”凯恩立即点头保证说：“没有问题。如果不放心，我一会儿再去检查下。”对方“嗯”了声又低头不语了。
这时佩罗特敲门进来了，抱着顾文炎就开始撒娇，一边大声问着事儿，一边瞪着凯恩。顾文炎倒是对他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保留，虽然没说是因为烈焰虎的事儿，但也详细地把自己明后天要外出狩猎的事说了。凯恩并不是那种喜欢对别人家事和家庭教育多管的人，也没把这事儿放心里。
直到休斯从门缝里探出头，期期艾艾地进了房间，吱吱唔唔地说：“这次能不能让我也跟过去？我不会拖累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