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建在汾河长街。
汾河长街顺着汾河走势呈南北走向,街道宽阔,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很是繁华。
然,越往北,喧嚣声渐止,环境幽静起来,偶有几声鸟鸣,越发显得周围空灵澄静。
道边的花草树木似乎也被人精心呵护过,虽已入秋,却丝毫不减美色,任谁瞧一眼都觉着心旷神怡。
出现此种景象,也不算奇怪,因这里住的大多是达官贵人高门权贵,自有不少闲情逸致的人喜欢收拾花草修身养性。
车帘外,一座座红墙绿瓦的大宅院默然矗立,朱门大匾,石狮威武。
聂小碗侧头,随意打量了几眼,身边小皇帝见她不理自己,不甘心得猛扑了过来,“娘亲就不要瞧了,到了地方,朕会告诉您的。”
得知聂小碗及柳相要出宫,小皇帝拼死拼活也要跟来,还不知死活得非要穿去年生辰柳相送他的那件粉色外衫。
姣阳殿里,他梗着脖子泪眼汪汪控诉:“朕还是个孩子!孩子!为什么不能穿?!”
聂小碗被他气得肺疼,啪一声拍开柳相拦她的胳膊,一脚踩在凳子上,满脸冰渣子,“孩子?哪家的孩子有你这么大?!再这么扯淡,以后你就崩想出宫去玩,包括丞相府!”
小皇帝被她的怒气所震,一时怔住,柳相就在一边淡淡瞅着,细瞧之下,眼中还带了点笑意,他朝小皇帝招了招手,“皇上……”
小皇帝瞧了两眼面无表情的聂小碗,没敢动,踌躇间竟哇一声真的哭了起来,“呜呜呜……你不是我娘亲……呜呜……我娘亲才不会这么对我……柳现年你个骗纸……你明明说她会……”
聂小碗有点傻眼:“……”
被骂的柳相眯了眯眼,疾步过去强行抱起他就往外走,“他皮痒了,臣揍揍就好,你在这等着。”
如此举动,就好似一盆冷水泼到了聂小碗心中熊熊燃烧的火气上,只听噗嗤一声,火气顿时灭了,她想阻止可又觉小皇帝这毛病真得治治,遂由着柳相去了。
说来小皇帝喜欢粉色,她很早就知道了,只是当时她瞧他年纪小,喜欢一下也不为过,倒是……
心神恍惚,她矮身坐在凳子上,垂眼苦笑一声。那两年里,也就那人真的看不过去他这个喜好,只要家里一有粉色,那人的脸冷得就跟冰窖似的,只要他一冷脸,她就吓得腿软……
“臣瞧着挺好看的,不如就让他穿吧?”她没料到揍的结果就是柳相帮小皇帝换上了那件衣服,小皇帝贴着殿门身子抖成筛糠,“是柳相逼朕穿的。”
聂小碗:“……”
她已无话可说。
“到了,娘亲。”小皇帝清凌凌的少年音唤回了她飘散的心绪,她跟着下车,抬眼瞧见眼前的宅子时委实一怔。
说实话,丞相府很扎眼,在一座座精致华丽的豪宅包围下,它不但勇敢得在夹缝中求生存,还自成一股无与伦比的风格,那就是建得特别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