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从左胸开始蔓延,放肆轻狂的刻骨爱情,成了冰凉沁骨的梦靥,温暖成伤的年少轻狂,终为永埋心底的思念。
眼前的她,不再是他的幻梦,是真实的,她也不是当初的那个纯真少女,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以后,他的回忆中,不只是大学时代的那三年时光,还有现在的这般模样。
江璃静静的站在那里,尽力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安慰般的朝着他笑了笑,“别太难过,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比她更好……”
“我不难过。”他再次打断她尚未说完的话。
我不难过,和她分手,我一点都不难过。
他近乎偏执的盯着她淡漠的神情,嗓音沙哑的说:“这个世界上,比她好的比比皆是,却是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比你更好了。”
她之于他而言,像是一株醉生梦死的罂粟,散发着独特的末世繁华气息。
而失去了她的他,却像一匹色彩明艳却日益蒙尘的锦缎,只有颓败的凄美。
他在英国待了那么多年,见过无数张女人的面孔。
欧洲的、亚洲的、非洲的,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优秀女子他都见过不少,但是却独独,再也没有一个叫江璃的女子。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像着她,像着她的五官,像着她的性格,像着她的一切,可是他却深刻并了然的知道,自己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她。
世界上那么多张脸,却都已经不再是她,世界上每一张或欣喜、或忧郁、或悲伤的面庞,却都惟妙惟肖的像着她。
什么伤害背叛都不是爱情里最残酷的,最残酷的是夺取一个人爱的力气。
她夺取了他去爱一个人的力气,从此以后,她却绝情的远离了他的生命,让他自此陷入阴暗,永世不得苏醒。
“小璃……我从未忘记过你。”黎驰宇固执的惊人,眸底是一片从未有过的认真,“从未。”
他深邃的瞳孔,倒映出她脸上的神情,本来不是绝情的,但是与他的深情这么一对比,倒显得她比较像个凉薄的女子了。
三年足迹走过,他的深情一如当初,让她纠结而无力。
岁月碾碎了记忆,任由他们散落天涯,他却不停地拾捡,努力地想拼凑一副完整的画面。
直到最后才恍然发现,光阴在飞速的前行,记忆却在拼命的倒退,模糊再模糊。遗留下黑白交错的碎片儿轻挂在名叫曾经的一棵孤树之上,随风摇曳着一抹相思的绿。
唯有想念的入骨情愫,依着光阴的年轮,一圈一圈,镌刻下深深的痕迹。
终于,再也伪装不下去。
在眼泪落下之前,江璃慌乱的侧过头,避开了他灼热而炽烈的视线,微微仰头,不敢让眼泪失控的落下,然后用一种平和到不能再平和的态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过身,欲要离开。
步伐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急促。
她是一个心性淡然的人,不到被人逼*迫至底线,慌乱的次数屈指可数,而现在,却是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太压抑了。
压抑的让她都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只是,白*皙的手指刚刚碰上洗手间的门把,纤细的腰却又一次被人从后面抱住。
这一次,黎驰宇用的力度更大,像是真的害怕她再一次从他的生命中离开一样。
“小璃,别走,别走……”他慌乱而无措,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来挽留她,只能用这种近乎强迫的态度,姿态卑微,那两个字眼如同哀求。
他在求她留下来。
她背对着他,眼泪落下。
江璃忍不住咬住了唇,逃离这个地方的念头愈发强烈起来。
不能再待下去了,如果再待下去,先不说权夜会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连她自己心里也觉得太说不过去。
“驰宇,我真的有事,你放开我吧。”她伸手,去触碰覆在自己腰间的那双大手,试图将他给掰开。
可是男人与女人的力度,终归是有着差异。
她非但没有成功的掰开他的手,反而还让他越抱越紧。
“不放!”黎驰宇坚定的吐出两个字,硬是不肯放手。
她是他的梦,时至今日已经病入膏肓,他再难开口说出放弃。
到底是不一样了,他曾经等过她两年,他的这一生做的长久的事便是等待,除了等待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等不来的便弃之,可是等的东西终究是她,又如何能让他放手?他知道,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八个月前,他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她家里出事的消息,那一刻,他也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然后便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她,找了八个月,这八个月,他无时无刻的不在找。
可是却始终都没有找到。
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倘若他再一次放手,那么下一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
还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不敢赌……也没有赌的勇气。
仅仅一面,一个拥抱,根本不足以满足他内心贪婪的渴望。
“驰宇,不要这样……”本性作祟,面对着他的纠缠不休,她无法做到冷脸相待,只能用这么苍白无力的话去劝他放开。
黎驰宇抱着她的力气大的惊人,执着的让她无从面对。
权夜的脸庞忽然闪过她的脑海,江璃心一凉,这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我结婚了……”淡漠的语气,漫不经心的令人发指。
她结婚了。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某种警告,没有威胁的意思,却足以让他认清。
她知道,黎驰宇肯定能懂得她话中的意思。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警告,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搂着她的双手,这才迫不得已的松开了她,他站在她的身后,语气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是我太情不自禁了。”
“没关系。”江璃背对着他,漠漠的回答。
回归到原点,最初的疏离。
黎驰宇无声的看着她冷漠绝情的背影,一张俊颜变得僵硬,没有任何表情。
三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部凋零,时间把记忆切割成碎片,一点一点刺痛内心。
时间忽然被眼前的一幕给拉成一条绵长的线,过的很慢很慢,仿佛凝固了一样,她感觉胸口漫过一阵锐利的感觉,带着丝丝的疼痛,似是在半空中慢慢飞着的丘比特淘气的给射中了一箭的样子。
忽然,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洗手间内调情,黎少爷好兴致。”阴沉的声音仿佛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怒火,甚至还带着讽刺讥诮的口吻,声音不高,却低沉的可怕。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有些诡异。
然后,整个世界仿佛都静谧了下来,失去了所有的喧嚣。
江璃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心底的恐惧顷刻间如潮水般迅速涌上来,湮灭她的理智。
其实权夜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非常凶狠,但是他的周身却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质,令人莫名的感到战栗,尤其是眸底所散发出来的怒焰,几乎要将她活活烧死。
对于旁人的打扰,黎驰宇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就只是轻微的皱了皱眉眉头,便再无其他。
那张俊美若斯的脸上的表情,仍然波澜不惊。没有很大的惊讶,有的只是一种平静,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夜,好久不见。”黎驰宇抬眸,望向那个带着邪肆的微笑的男人。
明明听起来只是一场普通的朋友之间的问候,可是换成了他们两个人,便衍生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呵,”权夜冷笑,低醇的声音从深*喉间蔓延出来,贯彻周遭的空间,“的确是够久了,黎少爷什么时候也变得开始觊觎别人的东西了。”
两句深意的对话,两个愤怒的男人。
权夜没有叫他“黎总”,而是叫他“黎少爷”,语气或多或少间隐含了一丝贬低。
气流好像停止了流动,所有的一切都凝结了起来,除了呼吸声与心跳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我是来接我的女人的。”权夜微笑着,明媚的笑容里泛着淡淡的寒光,他转头,看向一旁显得略显慌乱的女孩。
江璃不敢去看他,微微敛眸,站在原地,像个无措的孩子。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然后经过身体的各个纹路,钻入那个叫做心脏的部位,惊慌无措的感觉摄住了她所有的意识,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