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叫人收拾好院子,这件事情有他在暗中调查就可以了,不必叫江默希知晓,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江默希晚些从药房出来之后,还是闻到院中的血腥味。
莫顾离虽把人处理得干净,但是血腥气却是怎么遮掩都掩盖不住的。
“这是怎么了?”
江默希满是疑惑的走进屋子,看着在屋内慢慢品茶的莫顾离,轻声发问。
她刚才去药房的时候还好好的,就这会儿的功夫是发生了什么?
院中竟有那么浓的血腥气。
“方才施许带进来几条畜生,忽的发了疯,控制不了场面就给杀了。”
莫顾离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言语间还模糊了是哪一种动物,有些和人的血腥味儿是一样的。
果然江默希也没有起疑。
远在太子府的金幼离也早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还做着醒来就能听见江默希身亡的美梦。
直到第二日醒来,听说自己的派出去的人手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金幼离顿时就火了。
这消息是她身边的荣雁告诉她的。
她从金耀国远赴子虚国,身边只带着这一个心腹。
什么事情都交托她去办,这次也让她去跟江淮林交接,哪成想这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这么多的杀手都没能除得了一个江默希。
这其中要说没有猫腻的话,她才不会相信,怕不是江淮林阳奉阴违。
还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划烂她的脸是吧?
金幼离眼中充斥着狠劲儿,随手就从一旁的架子上抄起一把做工精细的匕首,直接冲出门去,奔向江淮林的院子。
她如此这般风风火火的跑去,路上经过的下人都纷纷侧目。
金幼离来太子府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着急。
但是主子的事情好奇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的江淮林正坐在桌前用着早膳,瞧见了门外奔着她过来的金幼离,也没错过她手中的匕首。
一个机灵顿时从凳子上弹跳而起,她总不可能直愣愣的呆在那里等着她过来划烂自己的脸吧。
江淮林在桌子的这一头,金幼离从外边进来正好站在她的对面,金幼离顺着桌子朝她扑过来,江淮林就跟她绕着圈儿,一时半会儿之间她还真就没有被抓到。
更是气得金幼离火冒三丈。
“本公主划烂你的脸!”
江淮林也清楚,她躲得了这一时躲不了一世,阿莓被她派去办事,院中虽有其他的侍女,却被金幼离给警告,不敢过来,江淮林不由得暗自咒骂,忘了谁是她们的主子了。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救命啊!!”
没办法,金幼离手中拿着刀子,而她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只能被动的躲着。
“呵,你以为你能叫来谁救你,今日本公主不划烂你的脸誓不罢休!”
金幼离话中带着阴沉的狠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江淮林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听她的话,又转念一想,就算把江默希杀了,到时候也是难逃一死。
双方僵持不下,人只有怕到极致的时候,才能激发自己的潜能,江淮林此时怕的要死,丝毫不敢松懈,唯恐金幼离突然窜上来对她的脸做什么。
到底都是女子,体力远不如男子,双方你追我赶的围着桌子绕了半天,也亏得这桌子够大,才没能让她们两个碰到一块儿去。
期间江淮林更是扯着嗓子拼命的喊。
万一莫易曲真的听到了,她就有救了。
而且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以为金幼离就算敢对她动手,也只是背地里罢了,那成想,明恍恍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要过来划烂她的脸,一时之间打得她措手不及。
但就一张桌子而已,能抵挡多长时间?
金幼离拼了狠劲儿,朝着她扑过去,江淮林早就筋疲力尽躲不动了,眼瞅着那泛着银色寒光的刀尖就要触及到她脸上,江淮林一瞬间心如死灰。
甚至有些悲戚的绝望,她的脸也要像江瞳一样了。她以后的人生算是给毁了。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而原本应该感觉到刺痛的脸颊却安然无恙,江淮林紧张的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把她护在身后的莫易曲,还有被他拦下的金幼离。
只见金幼离高高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手腕被莫易曲隔着衣服紧紧抓住不放,金幼离做势用力的往下压了压,却没有莫易曲力气大,几乎丝毫都不为所动。
“放开我。”
金幼离知道自己无法挣脱,任命一般把手中紧紧握着的匕首松开,坚硬的铁物掉在地上微微的弹了两下,静止不动。
莫易曲见她安生了,自己也就把手收回来了,金幼离握着方才被莫易曲抓住的手腕揉了揉,微微掀起衣袖,上面被抓的通红的手印,足以见得方才莫易曲用了多大的劲。
“抱歉,方才有些着急。”
莫易曲抿了抿唇,方才只差一点那刀刃就划在江淮林的脸上了,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坐视不理。
女子的容颜是很宝贵的,他想,若是以江淮林的性子毁了容,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也幸而自己没有错过江淮林的呼救声,不然若是再迟来一步,江淮林就要毁了。
“虽不知淮林犯了什么错惹的你如此生气,但也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为难她了。”
莫易曲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好言好语的同金幼离商量。
男人本就生的好看,又温润有耐心,低垂着眉眼看向你时,眼里盛满了柔和的光。
金幼离和金怜心一样,都是个看脸的人。
又是一国太子,肯如此同她商量,已然是最大的让步了。
金幼离也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懂得见好就收。
她今日招摇过市拿着匕首冲过来是人尽皆知的,本就是她有错在先,莫易曲给她这个台阶,她自然要下。
毕竟是别国公主,这作为若是传出去,对他也不利。
“你最好祈祷,太子能一直护你周全。”
虽是这样,金幼离心中还是憋着气,临走之前还不忘走到江淮林身旁抛出狠话。
江淮林由于她的靠近,吓得一阵哆嗦。
更是往莫易曲身后缩了缩。
今日多亏了莫易曲来的及时,金幼离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行事如此的任性嚣张。
等到金幼离彻底不见了踪影,才怯怯的从莫易曲身后出来。
“多谢殿下。”
江淮林脑中不断闪过方才莫易曲把她挡在身后,和金幼离商量的画面,感动的几乎要落下眼泪。
莫易曲居然愿意为了她和金幼离这样。
可江淮林还没感动完,就只见莫易曲旋身退她一步远。
诧异的看着莫易曲,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少惹金幼离,最好离她远一点。”
莫易曲冷淡的话语隔着这一步远的距离传进了江淮林的耳朵中,江淮林像是傻了一般,不知该作何反应。
是金幼离对自己下手,他不去怪金幼离也就算了,反而还来责怪她。
“我没有惹过她,是她自己疯了一样就冲上来想要对我动手。”
江淮林话里话外都是不满的意思。
却也没有蠢到把金幼离让自己去做的事情和莫易曲说。
话说完后,目光恍然便只看向他,看着他们中间仅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江淮林却无端的有了一种他们之间隔着千里万里的错觉。
其实她都有所察觉的,关系亲密过之后的冷淡,怎能察觉不出来?
大抵是从金幼离来了以后,她明显的感觉到莫易曲离她越来越远了。
不说是来她这里的次数少了很多,她指的是感情。
比方说金幼离来之前,莫易曲几乎日日都伴着她,就算是有的时候实在抽不开身也会差人过来和她说一声,可自从金幼离来了之后,来她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人是会变的,谁都会,而这变化唯有日日都在身边的人才能真切的感受到。
江淮林可悲的发现,今日这件事莫易曲和她说的话,她是有失望的,失望中夹杂了一些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她现在竟然最害怕的是,莫易曲会不属于她。
她记得她刚来太子府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是明白莫易曲对自己没有感情的,也不抱希望,想着的只有怎么讨莫易曲的欢心,以求得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罢了。
可现在她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她不想看莫易曲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更不想看他为了别的女人来责怪自己。
她本能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阳光。
若是莫易曲,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心里给她留一个位置,那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令她误会的事情,以至把情意交了出去,覆水难收。
她现在多希望莫易曲从头到尾都对自己冷漠至极。不曾有过这片刻温暖,也不会想要所求更多而无所得。
且她现在连同他生气都不敢,她怕莫易曲以后再也不理会自己,金幼离现在本就是得势的那一方,她若是这个时候再同莫易曲闹,那岂不是让金幼离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