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小说 > 都市言情 > 开国右相是我妻 > 35 正是生产好时节

35 正是生产好时节(1 / 1)

到了地方,程有见景澜一头细汗,嘴唇发白,赶紧让他到一旁石墩上坐着喝水,自己则于父亲坟前摆起香烛果品。景澜托着已发硬的腹底,坐姿有些别扭,却依然淡笑望着一边忙碌,一边念念有词的程有。

“爹,孩儿来看你了。近日娘的腿疼病又发作了,因此不能来。但……”扭头一瞥景澜,“我把媳妇带来了。他叫景澜,字行波,是丞相,很厉害,对我和娘也好。今后我俩一起孝顺娘,让娘安享晚年,爹尽可放心。哦对了,我们去年二月成的亲,现下孩也快出世。行波怀胎时吃了好多苦,我也帮不了他,希望……爹多保佑,让行波与孩儿平安健康。哦还有,孩儿现在也得了个官职,叫京城大营督调,下月上任,行波说是个挺大的官。娘说爹一心一意想光宗耀祖,如今孩儿做到了,爹尽可宽心。”

程有又往旁边一瞥,见景澜一脸笑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突然景澜站起来,走到坟前,撑腰跪下。

“行波,你不必……”

程有伸手拦他,景澜却坚持跪,“你都跟爹说我了,我怎能不来拜见。”向前方一揖,“景澜拜见爹爹。身体不便行大礼,望爹爹恕罪。”

“没、没事,爹不会怪你,若他在世,也不会让你这样。”程有心中百感交集,行波对他真是太好了。见景澜跪着的身体微微晃动,脸色又比刚才差了些,他坚决扶景澜起来,“爹知道了,也行过礼了,你快去歇着。”说着又拿出带来的水和点心给他吃喝,景澜不渴不饿,但想起书上看过生产时需体力充足,便忍着痛吃了些。

“先前是我疏忽了,待天气好些,我们把爹的墓地重休一番。”

“嗯,好。”程有点点头,暗下决心,到时不能再事事让景澜花钱,他该当起这个家——自打成亲,他和娘衣食住行皆由景澜的俸禄供养。现下景澜被皇上罚俸,虽说家中积蓄足够,可自己也就快入朝做官,有一份俸禄了。

祭祀完毕,二人下山,景澜一路牵着程有的手。

程有见他时而步速迟缓,脚步虚浮,面露隐忍之色,便暗暗放慢脚步,还几次提出休息,景澜却拒绝了。

到了山下马车停靠处,程有拿出帕子擦景澜额上的汗,景澜微笑着,突然脚下一晃,好在靠着马车才不至摔倒。

程有一脸担忧扶他上车,低声抱怨:“说了不让你来,你偏逞强。”

景澜只淡淡笑道:“我该来的。”

二人未带下人,程有便当车夫,景澜坐在车内。程有让他在车内睡一觉,景澜嘴上没说,心中却道,现下的情况,怎能睡得着?

方才程有擦他头上的汗,却不知此时此刻,他几乎浑身都汗湿了。

景澜靠坐在软垫上,调整着呼吸忍痛。阵痛发作不到两个时辰,比最初密集些,也更痛些,但似乎……还不够痛。记得李直和穆审言生产时痛得连站都站不住,可他却……

是他更能忍痛?还是如太医先前所说,药效所致,产程迟缓?

可这到底是临产之痛,下腹的紧缩牵扯着腰腹及全身,他头晕目眩浑身无力,难受得有点想叫出声,真不知道,方才他是如何上了山又下山,居然还没让程有发现。

程有想让景澜尽快回去休息,路上车速挺快,待到相府门前,程有跳下车,一抹头上的汗,掀开车帘,只见景澜跪坐在马车一角,一手捂着肚子,面色痛苦。

“行波!你怎么了?!”

程有大惊,三步并作两步钻进车内,侧面抱住景澜。

景澜尽是汗水的脸上露出虚弱的笑容,“别怕,是我们的孩子,要出世了。”

程有顿时惊且喜,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孩子要、要出世了?!真、真的?!”

景澜点点头,终于承受不住泻出呻/吟。程有这才反应过来,“你、你是何时……难道刚才……”

“别说这些了,先……”

程有一想也是,孩子就要出生,多说无用。伸手欲抱,景澜却拦住他,“扶我下去,多走走利于生产。”

“哦,哦。”

关键时刻景澜比他还冷静,程有只好听话,下车时明显地看到景澜双腿打颤,程有心中微痛。

很快,右相大人要生的消息传遍相府,众人如临大敌,个个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请太医的请太医,叫大夫的叫大夫,准备的准备,服侍的服侍,景澜也换了衣服躺上床专心待产。

程有手忙脚乱,站在一旁如热锅上的蚂蚁,景澜无奈,道:“阿有,你出去吧。”

程有大惊,“不,怎能……”

景澜叹了口气,“你站在这儿,我紧张,连叫痛都不敢真心叫。”

程有愣住,“可是、可是我……”

“吴大夫坐镇,秦太医也在路上了,你还不放心?”

程有挠挠头,吴大夫道:“相爷既如此说,老爷便门外等吧。若相爷因老爷在此无法安心生产,才最是糟糕。”

“那、那好。”听说会影响景澜产程,程有立刻同意了,“那……我先出去,行波你、你别紧张。”

景澜笑着点头,程有颇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终于走了。

出了回雁楼一看,薛沐风抱臂站在廊下,从无表情的脸上落满了担心。程有就在薛沐风旁边蹲下,急躁地抓耳挠腮。

不多时,院外又过来三个人,正是沉璧、穆审言与李直。

沉璧远远看见薛沐风,突然顿住,穆审言回身对他说了句什么,沉璧点点头,又继续上前。进了院门,三人对程有与薛沐风一礼,穆审言道:“听闻相爷临产,我等过来看看,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二位大人吩咐。”

程有道:“多谢。哦,你们进屋坐。”

一楼的厅堂乃景澜会见熟客之所,已属内室,况且景澜就在二楼生产,一楼已有助产之人徘徊忙碌,不便入内。穆审言便道:“大人客气,我等站站便是,”往院里石桌上一瞥,“院内廊下也可坐得,大人不必招呼我等。”

程有也确实没心思管他们,随便应了一句便继续听楼上的动静。

薛沐风忍不住往沉璧身上看,沉璧即刻转身,去院里石凳上坐下,背冲着薛沐风。薛沐风自讨没趣,只好也扭过身,继续担心景澜。

不多时秦庸也赶来了,将程有恳切的拜托一一收下后,进入回雁楼忙碌起来。

程有在廊下抓耳挠腮,心想他与景澜回府时是将近正午,景澜一定是在山上就发作了,当时他说回来有重要的事跟自己说……一定就是这个!

哎,怎么当时就没发现呢!太粗心了!居然让景澜在产痛中上山下山!万一他有个好歹……

呸呸呸,景澜不会有事,太医和吴大夫医术高明,景澜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抬头一望二楼,诶?怎么如此安静?生孩子不都要大喊大叫的么?

扭头看见穆审言等人,他很想问问他和李直这两个生过有经验的,却觉得与人家不太熟,贸然问这种事没礼貌。便忍下念头继续担心。

半个多时辰后,一活泼小侍冲出楼门,面色焦急,程有一步上去堵住他的去路。

“行波怎样了?”

“不怎么好,”小侍抚着气喘吁吁的胸口,跺脚道,“大夫们说相爷产程太慢,孩子等不得,让我带了方子去厨房煎催产汤!这就去了不说了……”

程有虽是一家之主,但在下人中从无架子,渐渐地下人们跟他说话也都很随意。

小侍又抚着胸口往院外跑,程有一听那话慌了神,回头但见年少的小侍身体单薄,半天了还没跑远,立刻追了上去。

行波等着用药,路上时间能省则省,近来跟薛兄弟学轻功,总算派上用场!行波不让自己在跟前,但也不能干站着什么都不做!

追上小侍拿了药方,程有提气全速往厨房跑。

哎,家太大房子太远,还是有坏处的!

小侍便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钻上二楼继续听吩咐。

期间沉璧的目光一直在程有与这小侍身上。

这正是曾经照顾过他的那个活泼小侍,名叫奉一。虽有些口无遮拦,可非常机灵,心地好,心也细,每每听他说话,不高兴时总能高兴起来。

再者就是程有。曾经在相府门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只觉得他忠厚老实,近日接触多了,方知他心地善良且坚韧,有担当有责任,又十分护着家人爱人,让他钦佩,因此更羡慕景澜得了位良人。

心思一飞远,目光一游离,不小心又碰上薛沐风深邃中泛着哀怨的双眼,沉璧立刻扭头看别处。可是他到底在别扭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薛沐风纵然有错,或许他的错更多。

如此僵持下去是为什么?

他已是自由身,薛沐风仍然闭口不言,他也心灰意冷,不打算再说什么。既然如此他何必怪责别人?既然如此,他又怎能继续死皮赖脸地留下?

李直与穆审言皆为相府幕僚,住在这名正言顺,他算什么?

年也过了,春暖花开,正是离别好时节。等到景澜生产后,便跟他请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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