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医生穿着绿色的手术服踌躇着在走来走去,穷极一生所学,依然无计可施,除了给病人开膛破肚,进行心脏复苏,别无他法,可是病人脸色惨白如布,双眼紧闭,瞳孔放大,气若游丝,悬挂着的一丝气息,只要氧气一断,就会回天乏术,面对难以抉择的手术方案,哪怕技术再高深的A市三甲医院里心脏科最德高望重的主任医师刘辉也无从下手。
他戴着塑胶手套的双手拿着银光闪闪的尖刀在颤颤发抖,就算见过再多的大场面,有过超过数千次这类型手术的临床经验,可是刘辉还是不敢轻易下手。病人从十八层高的高楼顶上竖直掉下,要不是中间有空调架子承了下重量,他简直是可以当场头破血流,气绝身亡的。
现在病人身上多处骨折,脑袋也穿了一个大窟窿,才刚刚把他头上的血止住,现在他的心脏竟然突然骤停,经过检查后才得知,胸口的肋骨已经凹塌,只差那么0.01毫米的距离就会刺穿心脏,刘辉一直都不敢下手,就是怕自己在动手术的时候,一不留神,又或者只是一个手抖,病人的命就会因此而丧命,很多在旁的医生都劝说刘主任放弃这个手术,可是刘辉实在不忍心见这个年仅17岁的少年就此死去。
刘辉额迹上的汗滴如豆粒一般猛地飚出来,站在他身旁的女护士,急忙拿着巾帕在给他擦汗。
手术室里一片死寂,只能听到仪器在运行的嗒嗒声,有位男护士目不转睛的盯着心电图看,生怕一个不留神病人就会停止心跳,也好及时为病人注射肾上腺素,令病人的心脏可以复苏。
刘辉沉了沉气息,然后压着气,就连鼻息几乎也不敢喘,仿佛四周的空气也凝滞了一般。他拿着手术刀,在已经用紫色消毒液摩擦好的病人的胸口前划上一刀。男护士死盯着心电图,有那么一刹那,他看见心电图已经“叮”的一声,心脉也降成一条直线了,他立马举起手中紧握着已经灌注好肾上腺素的注射器,想要注射进病人的血液中,看是否可以挽回病人的性命。
只是只有一秒的时间,他又看见心电图重新跳动起来了,他紧了紧浓眉,自己都怀疑是自己过度紧张看错了。
刘辉手中的刀刚刚在病人的左胸前划了一小刀,只见病人缓缓睁开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这倒吓得刘辉一身冷汗,他急忙往身后退了一小步,目露慌色。
站在四周的医生护士也都慌乱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明明已经命悬一线的人,竟然在还没有动手术的时候,瞪开了眼,而且这时候,病人早就已经被深度晕迷了的了,理论上是怎么也不会睁开眼的。
“你们在干嘛?为何脱了我的衣服,你们这群禽兽!”墨朗兀然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双手抱胸,他紧蹙着眉尖,冷眼瞪了好几下围着他看的医生护士们。
刘辉第一个回过神来说:“小兄弟,你身体不好,我正要给你动手术呢,你先躺下,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救回你的。”他又瞪了眼站在一旁的女护士,示意她为何不确保打麻醉药已经是三度的了,竟然让病人在手术途中醒来。可是想了想,又不怎么对啊,那么之前那个大脑缝针的手术,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墨朗把插在自己身上的针线都给拔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诡异的手术房。
站在四周的医生护士急忙靠进来想要抓住他,不让他自己乱来。可还是没能按住墨朗,医生护士们都没能想到,一个只有17岁的小伙子,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力气。
刘辉见所有的人都没能按住墨朗,就急忙伸手去抓住墨朗的手腕说:“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手术室,我们要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确保你没事了后,你才能离开手术室的,而且你的双腿已毁,是绝对不可能短时间站起来的。”
刘辉的这句话在墨朗看来就是一句笑话,他回过头来斜睨的瞥了眼刘辉,嘴角一边翘起,冷冷地说了句:“本国师从来不求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帮我。”随后,他就站了起来,一步步从刘辉的身旁走过,临出手术房的时候,他还回过身来瞟了眼刘辉,说了句:“这位小伙,长得挺俊的,要不然你求求我,说不准爷我乐了,就收了你。”
刘辉瞪大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墨朗一步步从他的身旁走过,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他已经被我确诊为三.级残废了,换句话说,下半辈子也只能做轮椅了,可是他竟然像个正常人一般从我的身旁走过。刘辉脸部的肌肉都已经扭曲了,他深刻怀疑自己的医术是不是还未过关,还有那些进口的仪器是不是都短路,出差错了。
墨朗也不管刘辉是怎么想的了,他伸手去扒了扒头上的短发,好不自在,一直都是墨发如瀑的他,后世竟然随潮流留起了短发。
在心电图停止的那一瞬间,墨朗听见后世在时空潮流里悲泣,说自己把所有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他,而他却从来都不正眼看过他一眼,他为那个人从十八层的楼顶坠下,临死前,他打了好几通电话给那个人,可那人却一直都不接他的电话。
他恨,他恨自己倾尽所有却不能换来那人的尊重与认可,那人似乎只是在玩弄着他的感情,只把他当做是闲来无聊的玩物而已。
睡在时空浪潮里的前世,实在想不到自己当年做那么多行善积德的好事,积累了万万本厚的福荫,到了后世的这一辈,竟然所剩无几了,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前世自己是众男追捧的天下第一美男,而到后世这里,竟然会残败到被人玩弄。他咬咬牙,就从时空浪潮里踏浪而来。
接收了后世所有的记忆,他真的很想喷他后世一脸狗血,可是看在是自己的后世的份上,他就压着气,把所有的愤怒都给咽到肚子里去了。
他沿着指示牌来到医院的一个厕所里,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后世的模样,他还是挺满意的。虽然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可是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五官清秀的家伙,长大后一定是迷死人的花美男,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着这么俊俏容貌的他,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归根一句话——没有正确的攻略!
他伸手去打开水龙头的阀门,双手呈瓢壶状去捧着一些水,洗了一下脸,对着镜子,用手指触碰了下自己樱红的薄唇,然后单眼眨了下,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外表。
有位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伙走了进来,他对那小伙妩媚的笑了笑,小伙就自己乖乖的把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脱了,并且双手递到墨朗的眼前,墨朗拿过小伙的衣裳,在厕所里立马给换了,然后阔步的走了出去。
当厕所的门关上的时候,小伙才回过神来,现在的他还傻乎乎的光着身子拿着病人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发呆。
墨朗出了医院之后,在医院门口就挥手唤了辆的士,依着自己脑海中后世的记忆,回到后世住的房子里。
后世住在贫民窟的小巷里,他当真对后世的生活感到厌倦,以前住惯了高楼大院的他表示,后世你怎么就这么窝囊!
小小的平楼里没有一个人,后世的父母离异了,母亲嫁给了个大老板,还生了个小弟弟,父亲生意惨淡,落荒而逃了。他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简陋的贫民窟里,没有亲人,有亲人也相当于没有,没有朋友,就连唯一自己喜欢的人,也离他而去了。
贫民窟里很吵,四处有小摊贩在叫卖着,四处也都黑乎乎的,墨朗表示这样的生活方式令他很反感,他伸出手,把食指放在中指下,暗念了几声术语,可是眼前的一切依然没变,他还在贫民窟里,还站在这个连小猫小狗都呆不下去的小黑屋里。他的脸色忽的煞白了起来,他急忙坐在地上,盘着腿,闭目养神了许久,才睁开眼。
他蹙紧眉尖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前世的福荫流传到后世这里竟然只剩下够他在贫民窟里度过一辈子的了,他刚从时空浪潮里踏浪而来,功力尚未恢复,且重生在后世的身上,他也需要时间来打开自己的通灵盖,这样才好把自己的功力给纳取回来。
毕竟后世只是一个凡胎肉体,他的幻术一时没能完全发挥出来也正常,他伸手到鼻尖下擦了擦,然后就飞到横梁上蜷缩着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