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苍动情,轻柔抚上碧空脸颊,慢慢拭去她的泪水:“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碧空侧过脸去,躲开了他的手:“你最是会花言巧语……”
可偏偏就是这份花言巧语却像是致命的毒药,让她冰冷的心无法不动容,无法不颤抖。
擎苍知道碧空的脾气,一把揽住她的肩,撒娇道:“我花言巧语只对你一人,不就好了?”
“哼?我一个?”碧空像是突然被刺痛了心头,酸酸应道,“有人都为你堕仙了,你花言巧语的功力可比你的魔魂咒强。”
擎苍明白碧空提的是绯绝,对于绯绝他的确是辜负了,可爱情来了,谁又能分辨对错,当初他初见绯绝时,的确是为她的热情如火所诱惑,可谁想到与那份烈火如荼比起来,眼前这份清冷绝艳才是他心中挚爱。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还提它干嘛?”擎苍微微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赤红眼瞳,徒留一道背光侧影在白色石壁上留下印记。
“见到泠月了?”碧空也知道往事已矣,最主要的是今朝。她从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要想成大事,就要忽略不必要细枝末节。擎苍的女人不只她一个,她早就知道,可她只要他心中留她一人就够了。
提到云宣,擎苍赤瞳一亮:“没想到那丫头竟是泠月转世,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碧空见他神情激动,心中有气:“哼!早告诉你?早告诉你又怎样?还想旧剧重演,把她娶进门?”
擎苍看出碧空气恼,赶紧收敛住心头贪念:“怎么可能?如今,我有你一人就够了,怎还会觊觎他人。只是……只是白白放走了她实在可惜……万生诀未灭,还在她身上……”
万生诀就是当年他非娶泠月为妻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却是他的秘密,除了他父王和泠月之外,再也无人知道的一个秘密。
“擎苍,你复生不久,魂力未稳,还是闭关一段时间为佳。至于泠月,我希望你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今生,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虽有万生诀护体,可再不复当年法力。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师妹,也是当年救你之人……”
幽冥擎苍似是有些踌躇,思索了良久方开口:“碧空,我知道是你借泠月之力、凌楚墨之体让我复生的,可有些实情我必须告诉你……”
烛影摇曳,轻纱半卷,明明灭灭间只见碧空秀眉越蹙越紧,最后长长的豆蔻美甲深深攒紧,竟是要嵌入皮肉一般。
“你还要去找泠月?”
擎苍赤目如炬,不躲不避迎着碧空目光:“我控制不住凌楚墨的魂力,每日正午必被他魂力所迫,这一连数月,我所有的计划都被他破坏,我好不容易召集到的阴兵魔将也被他一次次借正午之时设阵灭杀。你也感觉到了,我复生数月,可魂力依旧不稳,就是因为那小子的魂力太强的缘故。我想我唯有找到泠月,融合她的万生诀,练成魔魂咒第九重,方能真正恢复真身……”
“别说了!我不许你再去找她!”碧空一听到“泠月”二字,再冷静的神智也在一寸寸崩溃。她面似冷霜,不喜不悲,可她永远忘不了,泠月身穿大红嫁衣时的花月倾城。
千年以前,她就努力劝慰自己,擎苍娶泠月只是为了万生诀,可她劝慰的了自己一次,却劝慰不了第二次。
这千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为擎苍的复生筹谋、算计。她上九天,下冥司,翻阅生死簿,排算时运录,终于找到能够和幽冥擎苍魂魄契合的寄主,又不惜假借仙力,盗得九转莲生瓶,借取凡人肉胎,让泠月魂魄得以从瓶中逃出,转世人间。
凌楚墨和云宣就是她碧空一手策划下的两枚棋子,凌楚墨与她碧空毫无渊源,所以只要幽冥擎苍复生,他就是弃子的命运,可云宣毕竟是泠月转世,她是泠月的师姐,所以她从未想过要取云宣性命,只要借她一点点万生诀之力,唤醒幽冥擎苍就够了。
以后的岁月,她不想再与这个叫云宣的女子有任何瓜葛,也不想幽冥擎苍与这个叫云宣的女子有任何瓜葛……可她错了,她没想到,幽冥擎苍复生后竟然第一时间还是要找泠月,找这个拥有万生诀之力的女子。
“魔魂咒,又是魔魂咒!你没有魔魂咒难道就不行吗?”碧空的理智全线崩溃,她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如滂沱大雨,泪满衣襟。
“不行!”擎苍冷冷答道,没有一丝犹疑。
魔魂咒是魔宗最高心法,当初他拼劲全力却只练到第八重,后来再是如何努力也达不到第九重之境。本以为,或许魔魂咒第九重只是一个传说,毕竟自魔宗创立以来,从未有人达到过第九重。却不料,不是达不到,而是他达不到……
有一个人却练成了,而且是轻而易举,仿佛拂手拈花般容易。
幽冥寒天,这个让擎苍前世今生都不愿想到的名字,唯有他练成了……
黄石和云宣被邀去见绯绝神姬。
寒獍、蓝泽和雪灵百无聊赖只能在山林空地中盘膝休憩。经过将近半夜的鏖战,三人皆都觉得疲累。但毕竟身处未知的危险环境,不敢彻底放松,因此轮流警戒,剩余两人才可稍作休憩。
黄石和云宣进入丹华殿的时间不短了,可还不见身影。寒獍左等右等不禁有些心焦。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蓝泽也有些心神不宁,一想到鸟妖青缕的告诫,更觉得黄石带着云宣只身进入魔窟是有些托大了。
雪灵抬起爪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狐狸眼,大大打了个哈欠:“云宣没事!”
“你怎么知道?”蓝泽和寒獍异口同声。
雪灵朝两人飞了个白眼,不屑的很:“我是云宣的灵兽,再怎么说也是心心相印的好不好?”
蓝泽的脸色一沉,撇撇嘴:“没文化真可怕,那是心心相印吗?那叫心灵感应!”
雪灵被蓝泽抢白的有些窘,它是狐狸,又不是文曲星,你见过一只狐狸整天翻经阅典的吗?
雪灵心里对蓝泽是又爱又恨,这条臭鱼其实为人真是不错,够义气也爽快,可就是嘴巴毒。雪灵黑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调笑蓝泽的话题:“我说鲛人王子,你倒是为谁才选择做王子的呀?”
蓝泽一听他提到这茬,脸色顿时绯红起来,幸好天色暗沉,几乎可以算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所以他再怎么烧了脸,别人也注意不到:“你一只臭狐狸,怎么那么多八卦?有那时间操心别人,还不如操心操心你第三条尾巴什么时候出来!”
雪灵最恨别人提它的尾巴,这就是它的痛处。上回本想借着莲生瓶,吸吸生气,却不料半夜遇到个瓶中鬼,差点吓掉它半条命。
雪灵一蹦就跃到了蓝泽身旁,扑通一声跃上了他肩膀,作势要咬他的耳朵。
蓝泽也知道雪灵是和他闹着玩,扯着雪狐狸的尾巴,继续嘲笑:“两条尾巴还敢号称九尾狐,你家祖宗在天有灵,估计都要哭出血泪来……”
就在两人打打闹闹之时,树上又探出一个脑袋:“打得好!继续打!雪狐狸你咬他呀,咬呀!蓝鬼头,你手上使劲呀,你晚上没吃饭吗?怎么一条狐狸尾巴都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