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蛇,‘龙摆水,蛇挽环,想活命时命已完’,蛇擅长在黑夜拘魂,他给每个鬼魂都下了咒,让鬼魂与自己融为一体,跟他同生同灭。”知子说。
蛇和龙一般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现在蛇拦截在众人回程路上,很有可能龙正在进攻药山,弦、知子与钎子连忙往药山赶。
在弦等三人往回跑的时候,龙就像三人所料一般,早已经包围了药山。
蛊和整个药山被围困了,陷在龙的包围圈中很难突围出去。
蛊叫弦代替自己去救钎子的当晚,西方天幕突然出现了一小阵流星雨,那流星雨的方位正对应着药山,蛊心中就已经清楚,药山逃不过此场劫难了。
弦出发的时候,蛊默默为她祈求平安。
弦骑的是赤骥,天下最烈之马,这匹马的霸气,甚至盖过了钎子的灰尘与知子的绿耳。
蛊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心很高傲,高傲到难以驯服,就像那匹马厩之中唯一长着赤毛的骏马。
虽然弦眼瞎,但从七岁起,她就一直在努力求改变,不仅想与常人一样,还想超越常人。
每当她扮成舞女在山谷里跳舞唱歌,并受着各种的磨难,蛊就心有不忍,但他知道那是女儿要的,所以他也不去干预。
终于,她的眼瞎已经被人遗忘了,她凭借着空间的气流,便能判断动态的物体,凭借着鼻息间的味触便能判断出十米内的静物。
可蛊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女儿弦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他和他的妻子,永远都欠着他们女儿一对眼睛。
那还是数十年前,他还是乌旻麾下占星师的时候,他爱上了乌旻的十一个妃子——凉妃。
凉妃同样有着和弦相近的高傲外表,可她内心是火热的,所以当时还年轻的两个人,居然偷偷尝了违禁之果。
被乌旻发现后,乌旻并未杀死他们,而是只将他们逐出乌城,并诅咒他们生下的孩子瞎眼。
蛊带着凉妃及凉妃的侍从“醉残阳”与“一剪寒梅”,回到药山。
凉妃在生下弦的时候去世,醉残阳与一剪寒梅则到了东方一个小镇过着隐居生活。
诅咒真的应验了,弦出世后眼睛便天然失明,这是上天对大人的惩罚,却应验到了孩子身上。
想着这些,蛊在寒冷的药山上呼出一口气,也许此战他死在药山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关心弦的眼睛了……
可是他这个想法才产生,便立刻被头脑中浮现出的另一个少年身影打碎。
这个少年,就是知子。
知子是蛊从深山中捡到的,蛊捡到知子时,知子与弦都才六岁,知子是弦的拐杖,是弦的眼睛,弦太高傲,不知道一双眼睛的缺陷对她是多么致命,以为自己真和常人一样,但蛊和知子知道弦的缺陷。
蛊真想在战死之前,吩咐知子一句,永远地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弦,最好是劝她不要卷入争夺王位的战争。
蛊看得很清楚,钎子由于是乌旻的后代,有殿下之名的号召力,此一出山,便会有溟、蚀、曲沃、剑诀、驹、晨曦、黑蚁等诸多强者辅佐。
而弦呢,除了她自己结交的一些朋友之外,就只有醉残阳与一剪寒梅辅佐她了,甚至连知子,也不见得会站在她的这边。
两者之间,很明显钎子的胜算更大,何况除钎子之外,成王路上,还有一座叫做“殇”的巨山!
那样太危险了,蛊打心里只希望弦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师父,白门夏扇受伤,快抵挡不住了;青门的桃花血还在拼命抵挡;黑门敌人移动缓慢,没有展开攻击。”身后一个弟子的声音传来,将蛊从思绪中惊醒。
药山已被重重包围,山下聚了敌方的四队人马,除北边大约聚集三千人外,其它三方都是二千人,每方人马分四层,包围着整个药山。
北边的敌军人马着黑装,西边的敌军人马着青装,南边的敌军人马着红装,东边的敌军人马着白装。
这让蛊想起了《天衍》中描写的一种地界玄阵,该阵由玄武、白虎、青龙、朱雀四列组成,蛊有些疑惑,难道在天堂之下,真的有地界存在吗?
对于这种古怪的阵式,蛊下达了让桃花血守住青门,夏扇守住白门,他自己守住朱门,书子守护黑门的指令。
却没想到,已经有两个方位即将要被攻破了。
这些消息令蛊头疼,他们朱门也遭到了同样猛烈的攻击,对方领头的是一个红衣女人,虽然法力不强,可她手下几千人幻化出的法术却极其惊人。
正在身后人禀报军情时,对面红衣女将大旗一挥,天空中便猛得燥热起来,法术幻化出的元力碎片朝蛊的阵营中狂扑而来。
蛊这边众多弟子虽用法术幻化出防御光屏,但光屏的力量太弱了,很多的元力碎片攻入蛊所处地岸,蛊的队伍中便传来一阵阵哀号。
蛊其实想等知子等人的回来,好里应外合对付围杀,可知子等人久久不回,看来是不能再等了。
“传给夏扇,桃花血,书子,大家先退一百米,等红兵前进乱了阵脚,我们便蜂涌而下,从朱门方位杀出血路!”蛊对传令兵说。
很快,蛊率先往后退,退出一百米之后,蛊等人形成了俯冲之势,敌人首领则是手挥大旗,想要快速地抢占地盘。
“冲!”蛊大叫一声,骑下华骝冲出了阵门,随即双手缓缓提起,一层黄沙从被他地上吸起,朝朱色的人群中冲去。
敌方数百人尖叫着应声而倒。
黄沙息处,蛊与兵卒有如离弦之箭,朝红衣阵中疾射,手中法球就像排山倒海的雷电,轰砸向红衣军。
天空中的气流急速颤动,一排排的红衣军应声而倒,红衣阵中大乱,他们开始往后退。
眼看就可以冲杀出一条血路了,红衣女人手一挥,她的身后突然火光冲天。
火光中的红衣女将大吼一声:“不许退,身后森林已燃烧起来了,谁退后,谁就将被火烧死。”
听红衣女将这么一说,红衣军中的人便不敢再打退堂鼓了,开始迎着从药山上冲下来的队伍,拼死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