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我做了件错事,不知姑婆肯不肯饶我……”蛮小妮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决定自己把不该做的事情给说出来。
“我知道您不喜欢小妮修炼天使道,但小妮还是炼了。姑婆,您放心,小妮不会因为修炼天使道,而荒废您教我的那些东西的!”小妮坦白道。
按绿侠所讲,女娲是属于东方的神女,她既得女祸神剑,修习的也自是东方的神技。
正因如此,她能够教给小妮的也是东方的东西,小妮学西方神技,只是舍本求末,误入歧途。
绿剑曾经多次阻止小妮,在还很小的时候,小妮甚至因此而受过极重的责罚,但小妮却总会不定时地升起想修天使道的欲望。
直到进入青云门,离开了绿侠的视线,小妮才终于找着了机会,打开天使之门,成为了一名初生天使。
“算了,我既放你上青云山求道,便不会再事事都管着你,你爱修就修吧,只是休想得到姑婆的指点便是了。”绿侠松了口,眉目之间,露出了慈祥之色。
“姑婆,您是不是又想您的侄儿了?”蛮小妮望着绿侠的神情,止不住出声道。
还是在上一代的时候,为了拯救心爱之人,辛自在的父亲,也就是绿侠的哥哥,从天书塔中偷走天书,而她绿侠,便是守护天书塔的主人。
当时她一念之慈,放走了哥哥,结果,哥哥竟然带着天书,逃离下界,来到了天堂驿。
没有了天书,整个守护天书的神秘族部知风族,便也就失去了信仰的支撑,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为了找回信仰,拯救部族,绿侠携带绿剑,来到天堂驿界,誓要杀死哥哥,带回天书。
但当她来到天堂驿界时,却发现哥哥已死,自己誓要夺回的天书,则以人皮的形式,包裹在了奄奄一息的侄儿,辛自在的体上。
世人只知辛自在狂妄强悍,却没有谁知道辛自乃是逆天出世,身体羸弱无比,若无天书守护,立刻便会魂飞魄散。
她绿侠看似冷漠无情,但内心里却仍旧是难割舍那一份是人皆有的亲情,哪能忍心亲手剥了侄儿的皮带回地界?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着,一拖便是数千年,拖得她侄儿由婴儿变大人,由普通人变天地狂魔,她也还是没能杀了他,将天书带回地界。
相反地,当她三年前听闻辛自在以臂为肉,以血为魂,造出逆命少年,并且最终被困死在镇魔塔内时,她反倒是一夜间增添了不少灰发。
“想啊,怎么不想,我还记得当时,我拿着绿剑想要剥了他的皮,他却在我死去的嫂子怀里,哇哇大哭的情景;
“后来他逐渐长大,开始叫我姑姑了,我无论怎么凶他,他也总是叫得那么亲切,我就知道,我再也不忍心杀他了;
“再后来他长大成人,我把他赶走,并说以后若再碰到他,就要杀了他,剥了天书带回下界;
“但他却是不怕死,每隔三年除夕,便来看我一次,在他看我的前夜,我想着自己要杀了他,到他真来看我时,我却总是怕去见他;
“我怕我的剑,止不住便真的杀在他的身上啊!
“我不见他,他就在我的门槛前,放一颗石头表示他已来过,如今我的门前堆起了三千多颗石头,我才知道,我来这里已经有了三千多个年头;
“去年除夕过后,我打开门,却没看到门前的石头,我泪落如雨,才知道原来我对哥哥和侄儿的思念,不仅没因时光流逝而冲淡,反而是越发地浓郁……”
绿侠说着说着,声音竟是哽咽了起来,两行眼泪滑落脸颊,述说着她身为一代神女,对于亲情的怀念。
“不过现在好了,我的哥哥死了,我的侄儿也死了,我侄儿让天戗孩逆命出世,为了救活这孩子,肯定是将天书安在了他的身上;
“我不忍心杀我哥哥,不忍心杀我侄子,肯定能忍心杀了这个天创孩;
“你和天书有缘,定会碰到那个孩子,到时候你要多留个心眼,一见到可疑之人,便禀报给我听;
“我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呆了,只想早点杀了他夺了天书,回到我同样怀念的下界。”
绿侠说着,望向蛮小妮,这位身兼灵性的少女,来历并不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与天书有缘,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绿侠才同意她呆在自己身旁。
“但是姑婆,您既然让我改称您为姑婆,不就已经是将天戗孩,看成是您侄儿的传承了吗?我看您,怕是又舍不得杀那孩子了!”蛮小妮出声道。
蛮小妮说这些时,不自禁地想到了虫它,其实在初次见到虫它时,她便对虫它有另外的一种感受,她见到虫它,就像是见到以前的辛自在。
“要不然,姑婆您就把天书的事情给忘了吧,三千年过去,您的族人们肯定也已经不记得这事了!您看,这里也没有值得您再留恋的人,您只要回下界,便算是了却这件事了!”
蛮小妮壮起胆子说着,虽然有绿侠在,对她的成长有利,但她不希望将来事情,真朝着自己所能预想到的那样发展。
“忘记……怎么可能,我在天书塔所有族人面前发过的誓言,怎么可能会忘记?”绿侠摇头说着,原本的柔弱眼神,瞬间又变得坚如磐石。
“我对我哥哥和侄儿的怀念有多深,我便对我族人的愧疚有多重,当日的誓言我不仅未忘,反而还记得越来越清晰,你真想帮姑婆,就给姑婆用心点,找出天戗孩!”
绿侠再次叮嘱道,她来青云门便是为了叮嘱蛮小妮这事,怎么可能像蛮小妮所说地忘记?
绿侠叮嘱完,准备御剑离开。
眼见绿侠将走,蛮小妮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绿侠的麻衣。
“姑婆,辛叔不在,今年的除夕又会变得冷清,要不然我带个朋友来,给姑婆凑热闹可好?”蛮小妮说着,眼中闪烁着一丝怯光。
“想带就带吧,只要不吵着姑婆就行!”蛮小妮手中绿光一闪,神剑绿侠,已经消失得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