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大哥!依你怎么办?”
大哥说:“好办,咱们闪!咱们趁这机会,把队伍拉到外线去,做上几单大买卖:
一来,避开了自家人被迫交手,破相的危险。
二来,也堵堵那些告状人的嘴。兴师动众的进一趟山,却一匪没有,让他们自圆其说去吧。
三哪,我们这样兵强马壮的队伍,就这么闲着,也可惜了。借这个机会做几单大买卖也发点财,可比和官兵干,白玩命划算的多。
四是,也让外地的匪祸声沸腾,盖过我们这里。时间一长,只要官兵一撤我们回来还不一切照旧?”
我犹豫着说:“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我还真舍不得!再说了,我们一走,这里住过大队人马的痕迹,人家还能看不出来。这里被毁掉是难免的了!”
大哥笑笑:“这也到不一定?你忘了,打进来的大多还是我们自己的队伍,府里能来多少人?通知三个县的城防军,进山以后,留心打点掩护就是了。
我们只要把明里的军用设施隐蔽一下,把那些练兵的宽阔场地,都开垦出来,特别是老寨附近多开一点,扮成是灾民躲在山里耕种的样子,糊糊府里来的人眼就可以了。再说了,那些老爷们命精贵,敢不敢进山还两说哪?也许就是走走过场就算了,还不是三县个的城防军说了算。”
我问:“这里如此安排,是可以了,大不了回来重修罢了。只是我们的大队远出,又带着妇幼和辎重,万一遇到大批的官兵被围,无险可守,又没有回旋的余地,可就坏了。”
大哥说:“没事的。东面离此三百多里外,有一座险峻的大山,一条大道穿山而过,也是个驻兵的好地方。从我们这面的西山口进去,向东约百里就到了东面的出山口,外面就是人烟稠密,一望无际富饶的大平原了。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的好地方。
我们从这里动身,一夜赶出百里,才到我们的地界边上,找片密林休息一天还是安全的。再走上一夜,就路程过半了。再歇歇,就可以进山了。就这么两三天,我们昼伏夜行,动静不大,又是这么快的速度,大队官兵不可能反应过来。只要我们提前放出探马,把沿途的敌情摸清,不要有意外遭遇发生,就会万无一失的。进山后,只要把守好两头的进山口,就可以安心的驻扎了。”
大哥说的不假,这个地方我也知道,离我家至多也就三百来里。有一年帮人赶驴驮盐还走过一次,是个好地方。特别是东面的大平原上比我们这边富饶的多,是个敛财的好去处。狡兔三窟,能再开辟一片地盘当然更好,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家里安排开荒整地,我亲自去三个县城做了周密的安排。等府里的官兵开来的时候,我们早已万事俱备,就等着它们来换防了。
我们轻装上路,深秋夜长,一夜就下去了一百五十里。被提前出来打探人接进密林里休息。没有生火,就着泉水吃了干粮就歇下了。休息了一天,等天一黑透,我们就又上路了,这一夜又下去一百来里。天没亮就到了打前站人按排好的营地。他们挺能干,已经备下了热的饭菜。吃过之后,考虑到,大家累了就歇下了。第三夜的行军,队伍就慢了。也就是刚过后半夜,我们就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下。
前哨过来说:“八爷!前面就是玉屏山了。这座大山里,夜里基本是没人的,我们的暗探,天黑后也都撤出来了。我们在前面的林子里安排了营地,队伍先开了饭,歇歇再进山吧!”
吃过饭,看看离天亮还不到两个时辰了。我就下令别歇了,趁黑进山。等到扑进山口,我的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就叫来陈二对他说:“你就带上你的三队人,在这山口里面,找一个隐蔽地扎营。派人暗中守住山口,白天行人别问。夜里彻底的把死。”
陈二说:“八哥!知道了。”带上自己的人隐入黑暗中。
天大亮的时候,我们约莫到了山川的中部,看到了一片很好的山坳,林荫密布。我便把队伍带进去扎住,埋锅造饭。筹划建立营盘。这里也真是驻兵的好地方,竟有天然的山洞可以利用。又命令二狗子带上他的三队人,继续向前,到东山口附近择地扎营把守东山口。和陈二一样,明松暗紧,防的只是大队的官兵。又撒出大批的哨探,摸清这座大山的情况。
晌午的时候,陈二派人来说:“那里的地势很好,已经扎好营了。天亮后看清了,山口很险峻,有一队人把守就足够了。陈队长问:是不是要撤过来两队?”
“你回去告诉陈队长:不用了。队伍住在那里,不光是守山口,也是为了以后进出方便,少跑冤枉路。还有,赶紧建营房,防止阴雨,以后天就要一天天冷了。”
不久,二狗子也派人回来报:“我们在距此约三十里的两个山洞里住下了。那里的地势也正好把守。我来的时候,二爷已经带着大队出去了,要弄点粮食和新鲜的菜蔬回来。二爷说了:‘一会就给八爷送过来。’”
我在指挥着建营房,也不由的在期着二狗子的孝敬。大哥过来说:“老八!狗子兄弟这就出去做生意,有点仓促了吧?我们刚停下脚,对周围还都陌生。还是先派兄弟把四周的情况都打探清楚,等我们安排妥当再动手吧?”
我这个懦弱的大哥,懦劲又上来了,他要是有二狗子这么能干多好!可是他是我大哥呀,面子还得给他,就敷衍说:“好的,他已经出去了。等回来,就叫他不要再出去了。”
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分,一直能干的二狗子,没有给我送来吃的,自己却被担架抬着送了回来。到我的面前放下,我看清了:他一身血迹模糊,已经奄奄一息了。整整的三队人,回到我面前的就这伤残的四五十了。我不由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是我起事以来,头一次的失败,而且就败的这么惨重。等我清醒过来,才叫过来剩下这个队长问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队长哭泣着说:“二哥领着我们出了这山口,就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镇子北面,扎住了人马,写个纸条派人送了进去。写得大概是:‘我们兄弟,路过贵宝地,腹中饥饿。请你们给我们一些猪、酒、米面、疏菜充饥,有情后维。’
里面的回信,很快就来了,写得是:‘要猪、酒、米面没有,铲头、犁铧铁管够。’
二哥一看就火了:‘妈的!这是要打呀!兄弟们给我上!向他们要,他们不给,这可就不能怪我们抢了。不然,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土匪。’
可是一交手,我们就吃了大亏!我们离围墙还老远哪,门楼上的火炮就响了。指头般大的铁块向一阵急雨就刮下来。兄弟们当时就倒下了一大片,几十个就这样的没了命------
狗子哥急了,命令我们:‘兄弟们!散开了冲上去,等到近前大炮就没用了。’
可是刚等我们冲到附近,围墙上的火铳,硬弓居高临下,向我们射下来。他们弹无虚发,我们根本靠不到近前。等到大炮又轰了两次,我们就已经死伤过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