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卡罗尔在伊利斯的帮助下准时起床。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
马修依然睡得像头死猪。卡罗尔索性不去管他,留了张纸条让他睡醒之后自己去找吃的,就离开了房间。
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个三明治,卡罗尔边吃边往学院走。旅店离学院不算远,大约步行十几分钟的路程。
操场上的报到处。
“录取通知书?这是什么东西?好吧我是推荐生。哦,推荐生去那边。”
在一座教学楼里,卡罗尔找到了了推荐生专用的报到处。里面显得很冷清,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只有一个新生,看起来像是刚办完入学手续。那张面孔看起来很熟悉啊。啊,原来是卢修斯,那个被他用粘龙胶粘在地上的倒霉蛋。
“这货怎么也在。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他的推荐人是谁。”卡罗尔暗想。
“你好啊,卢修斯先生。怎么你也在这。”卡罗尔坐在卢修斯身后的沙发上,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卢修斯转过身。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刷白。
嘿,你!你怎么来了!这是骑士的地盘,你一个炼金师来凑什么热闹!”卢修斯大声叫道,显得有些惊恐。似乎粘龙胶事件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我是来上学的。我也是推荐生。你说的什么炼金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朋友,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帝国见习骑士。”卡罗尔掏出个见习骑士徽章,在卢修斯面前晃了晃。
勋章不可能有假。看来这个家伙的确是个骑士。骑士在决斗中使用炼金道具,这种行为是相当不光彩的。“你是个骑士!啊,你居然使用那种卑鄙的手段!你违反了决斗规则!来人啊,我要控告这个家伙!”卢修斯叫道。他以为自己抓住了卡罗尔的把柄。
卡罗尔又掏出一枚职业徽章,这次是炼金学徒徽章,在卢修斯面前晃了晃。
“卢修斯先生,你失态了。两天前,我是个炼金师。”
好吧,炼金学徒使用粘龙胶,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怎么可能拿到两枚不同的职业徽章!伟大的父神啊,我可真是见了亡灵了。卢修斯骇得说不出话来。
不去理会目瞪口呆双腿发软的卢修斯,卡罗尔径直走到工作人员面前,掏出自己的骑士勋章。“你好,我是来上学的。”
工作人员似乎并没有受到刚才戏剧化的一幕的影响。他保持了良好的工作状态。“阁下可是卡罗尔·斯特林子爵?”
“正是。”
天哪!这个粗鲁的野蛮人,无耻至极的杂碎,居然是一个子爵!卢修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说,朋友,你没事吧。”卡罗尔冲上前抱住卢修斯,装出一副很关切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抱歉,我的这位同学身体似乎出了些问题。”卡罗尔看着工作人员,。“我想,我还是送他去休息比较好。”
“没关系的。”工作人员按下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马上进来两名彪形大汉。“送这位先生去休息。”似乎他看出了二人的微妙关系。这个时候,还是把他们分开比较好。这类事情他已经处理的得心应手了。每年招收的推荐生总有那么几个关系不和的。
“那好吧,我们继续。”卡罗尔摊了摊手,示意工作人员继续。
“好的。您的住所在三号公寓。现在请您挑选房间。住宿费是每年二十金币。”工作人员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是公寓的结构图。
每个推荐生都可以分到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套间,差不多三十多平方米。公寓楼总共有四层,每层各有十六套房间,楼道南北两侧各占一半。这种房间,二十个金币一年,确实有些贵了。
哎,这图有点不对劲。这楼梯宽的有些过头了,差不多能允许五个人并排通过。三十多米长的楼道,要那么宽的楼梯干什么?除了两侧的楼梯之外,中间还有一个。卡罗尔有些疑惑。
“请问,通过考试的那些学生,他们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卡罗尔问道。
“四个人一个宿舍。卫生间是公用的。您如果愿意,也可以和他们住到一起,不过住宿费用相同。”
二十个金币,我去住那种地方我就是傻子。卡罗尔想。
“安全方面呢?比如小偷什么的。”
“每一个进入公寓楼的人都需要出示证件,外来人员不得入内。我们并不禁止本校学生入内拜访好友。”
卡罗尔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楼道里有人打架怎么办?”
“会有专人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工作人员轻描淡写地说道。
果然。楼梯这么宽是有原因的。圣罗兰学院对于学生私斗现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打残或是动刀子,学校对于学生之间的肢体冲突是默许甚至纵容的。毕竟,连架都不会打的人,上了战场也是白搭。联想到招生考试时的“遛狗”活动和“射麻雀”活动,卡罗尔算是明白了。圣罗兰学院鼓励学生通过动手的方式解决矛盾。没有矛盾就由校方来制造矛盾。
而他们这群推荐生,则背负着拉仇恨的重任。与考试进来的学生们相比,他们处处受到优待。而这种优待则会激起其他学生的不满。于是矛盾就产生了。推荐生们被孤立,反正他们中的大多数原本也达不到招生标准。其他学生会在同仇敌忾之下变得更团结,他们才是圣罗兰学院的主力。
好大的一盘棋。想想就觉得可怕。
“但愿我是想多了吧。毕竟马修那个家伙还是拿我当朋友的。”
卡罗尔选了个二楼靠近楼梯的房间,方便在有人揍上门的时候逃跑。
“您的学院制服,骑士的制式装备,教材以及其他必要的生活用品我们会派人送到您的房间里。现在还请您交齐本学年的费用,合计一百金币。账单我们会派人给您送去。”
“这么贵!看来学校是铁了心把我们这些推荐生当冤大头宰了。普通生的学费不可能这么贵的,马修全家的收入估计一年也不会超过五十金币。”卡罗尔的心在滴血。不过,他还是掏出一张蓝晶卡,交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写了个收条递给卡罗尔,又取出一张黑色的晶石卡。“这是您的学生证。”卡罗尔接过卡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他的名字,骑士等级,还有班级学号。“876届骑士21班13号。”
“现在,您可以把您的物品搬进公寓了。正式开学时间是明天。”工作人员脸上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职业微笑。
卡罗尔回到旅店,戳了戳尚在睡梦中的马修。“我说,起床啦,帮我收拾东西。”
马修巍然不动。
卡罗尔念了个咒语,甩了个水瀑术到马修脸上。
“啊!”马修从与睡眠之神的友好交谈中惊醒,“卡罗尔!你干什么!”马修抓起枕头就扔了过去。
没想到这家伙的起床气这么大。卡罗尔微微侧了个身躲过飞来的枕头。“魔法事故。真是抱歉。”
被卡罗尔这么一搅和,马修自然也是睡不成了。“卡罗尔,昨天我是不是喝多了?我都说了些什么?”
“不多不多,一瓶而已。喝完之后倒头就睡,酒品实属上佳。”
马修爬起来,简单洗了把脸,开始帮卡罗尔收拾东西。
“马修,你每年学费是多少?”
“学费三十个银币,住宿费十个银币,其他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个。就是去年开学那会,那套铠甲和两套制服,要了两个金币。”马修答道。
“你猜他们要了我多少?一百金币。每年。”
马修不说话了。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和穷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卡罗尔也沉默了。片刻,他问道:“马修,你以前进过推荐生住的地方没?”
“进过。有个小子看不起我们。被我们找上门去,揍了一顿。”
“马修,我看过公寓楼的设计图。楼梯设计的特别宽。估计是为了方便逃跑的。我发现,学校一直想方设法在学生中挑起矛盾。就拿我们推荐生来说,各方面都受到优待,入学不用考试,住的也比你们好。虽然我们为此付了很多钱,可是,有些人会认为,这种优待是一种大大的不公平。为了证明他们并不比我们差,他们就会发愤图强,或者,找我们的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估计,以我这个性格,开了学以后估计会有很多人想揍我。这挨了揍,只要不打出事来,学校也不会管。我们的家人长辈也没法管,毕竟当我们带着推荐信来到圣罗兰的时候,就默认了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卡罗尔颇为自嘲地笑了笑。
二人再次沉默了。
过了许久,卡罗尔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
“马修,我是个贵族,你是个平民,我是走后门进来的,你是凭真本事考进来的。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