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竖着耳朵在听，同时也用眼睛在观察。
他之前就在注意对方的浪琴手表了，这会儿仔细地一瞧，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个电话不是别人打过来的，正是之前周楚跟小茶商议好的，让她请了一个人冒充着打过电话来。
今天这一场争端，完全因周楚****二人间的矛盾而起。小茶这一个潜伏在永恒会所的探子，怎么也不会让****好。这也就是徐福建议周楚去找她的原因之一。
小茶到底是不是内奸不要紧，只要她现在能帮周楚的忙，那就万事大吉。
潘经理还在打电话：“哦哦，您请说。”
“……我们这里有哪些酒水，这个就多了，啤酒白酒洋酒什么都有，您要什么有什么，半点也不用担心的。”
“……洋酒的价位吗？”
“这个啊……哎，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点应酬，不是很好谈生意，回头我给您回电话，再给您一份报价表可以吗？”
……
电话打完，潘经理直接收起了手机，往兜里一揣。
同时，周楚看见了他兜里放着的一个黑色的钱包，没看出是什么牌子，不过倒是有一张卡片，看着像是什么地方的酬宾卡。
周楚眼神一凝，仔细地瞧了瞧，又没瞧出端倪来。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给潘经理打了个招呼：“潘经理生意兴隆啊。”
闻言，潘经理笑了笑：“哪里能跟永恒这边的大生意比呢？报价表也不在我手里，回去再谈，回去再谈。”
说着，他就坐了下来。
西装裤的口袋并不是很服帖，在他坐下的时候，裤袋里的东西就展露出一些来，于是周楚一瞬间就看清了里面藏着的那一张酬宾卡到底是什么。
竟然是母婴连锁店？
周楚真觉得有些违和。
看样子，小茶说得不错。
由这个细节，就能推知很多东西了，再加上徐福的算命本事，周楚绝对能气得这一群王八蛋七窍生烟。
他暗地里冷笑了一声，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来，只是回头跟玄心道：“玄心道长，你看看这天色也很晚了，你算完了我再算，这多不好？潘经理一会儿还要跟咱们李总经理谈合作呢。要不，我们一起？”
“一起？”
这怎么算？
周楚环视一圈，道：“很简单啊。我们算命也不用算很深，就说说潘经理的基本情况就好，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圈子，是个什么交往……随便列一条出来就可以算，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这倒是个异常简单粗暴的法子。
不过……
玄心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简直想要拍大腿大笑三声：周楚个傻叉！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这家伙都能干上来！
简直傻啊！
这潘经理分明就是他请来的托儿，还是陈师兄帮忙搞定的，他玄心说什么，对方肯定答应什么，要真用周楚说的这个方法……
“哈哈哈……”
玄心终于还是没忍住，他摇头大笑起来，却言语掩饰道：“你还真是口气不小，足够狂妄啊！”
“能跟玄心道长交流交流，的确是我的荣幸而已嘛。”周楚假装谦虚，只觉得自己要是阎王爷，这会儿在生死簿上一个大叉划下去，这玄心老早就死翘翘了。
可以说，除了了解周楚德性的钱有方，再没有第二个人看出此刻周楚满腔的杀气来。
玄心怕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顺着周楚的话就道：“既然你要这样说，那我也不能胆怯了，先说还是后说，由你决定好了。”
“没关系，玄心道长您先说就是，我不挑的。”
周楚手一摆，非常大度地让出了这个优先权。
在所有人看来，这简直是瞎胡闹。
要一人一句来算命的话，在两个人都有真本事的前提下，谁先开口，谁占有抢先的优势。周楚怎么可以这么随意？
潘经理也没闹明白周楚的自信从哪里来，能尽快结束今天的事情，他就高兴了。
至于刚才那个电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还没来得及细想。
也许，是他假扮身份到这里之后，被人泄露出去的吧？
这种事也很常见，他没有多想。
纵横江湖骗人这么多年，只有他骗人，没有人骗他；只有他坑人，没有人坑他；只有他给别人做局，没有别人给他做局的说法。
太久太久的成功，已经麻痹了这一位业内上游做局人的神经，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周楚的威胁。
周楚端着酒杯，真跟愣头青一样坐在这里，脸上挂着疑似傻笑的神情。
该是****出来说话的时候了。
他拍了拍手，道：“既然周顾问有心跟玄心道长较量一下，我们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这种事情，大家切磋切磋总是更好的。来来来，请玄心道长坐到我这里来，你们俩一起……”
****张罗了起来，让周楚跟玄心坐在一起，而潘经理则坐在他们两个人的对面。
“这样吧，我来记，你们一轮一轮地换着先开口算。”
玄心立刻道：“好啊。”
“玄心大师没问题我就没问题。”周楚直接开了口，“那现在开始？”
“开始就开始，怕你啊。”
玄心给自己壮壮胆，这一回也是真的有底气了。
不同于之前被他算命的****，也不同于之前那个有秘密的同行郑莉，现在这个可是他自己的托儿，要算命还不简单吗？
两个人隐秘地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第一个就我来说吧，潘经理早年命途多舛，家境不好，曾经遇到个贵人，这才飞黄腾达起来。”玄心根本想都不用想，张口就来。
潘经理立刻做出了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仿佛被震撼了一样。
周楚“嗤”地笑了一声，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周顾问又在笑什么？”
“难不成他还有别的意见不成？”
“也即是死鸭子嘴硬了……”
……
玄心才说完，周楚就笑，这他妈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他脸色铁青，僵硬道：“周顾问以为怎么样？”
“怎么样？”周楚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不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听听这回答！
众人真是要被这牲口给气笑了，说的这他妈叫人话吗？
玄心也笑了：“那你倒说说，看看我们俩谁对。”
“好啊。”周楚一拍自己大腿，接着一看潘经理，上下一打量，便道，“潘经理命途多舛，早年家境还不错，最起码是个小康，不过人中深陷，中有一道疤，代表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您曾经遭遇坎坷。大胆猜一猜，那就是家道中落，日子反而艰难起来。到如今，还真遇到个贵人，给了您现在这样的生活。”
“啪……”
潘经理一个手抖，差点打翻了酒杯，他猛地抬眼一看周楚，便撞进周楚那了然的目光之中，陡然生出几分心虚来。
不过他毕竟是个做局多年的人，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知道周楚是个硬茬的同时，警惕心也就更重。
潘经理瞬间调整了自己脸上的表情，皱紧了眉头，似乎周楚说的有些不对劲。
其实周楚这判断跟之前玄心说的差别不很大，区别只在于对潘经理过去家境的判断，一个说潘经理早年家境不好，一个说潘经理年纪不大时候家境富裕，到底哪个是真？
****也好奇得很，主动问潘经理道：“头一回叫周顾问跟玄心道长算，就出现了分歧，潘经理，不知道他们哪一个说的是真？”
“……这个……周顾问说的其实也很不错，不过我年幼时候家庭贫困，并非出身不错。所以还是玄心道长对。”
潘经理带了几分遗憾地看着周楚。
玄心于是瞬间笑了出来，脸上神采焕发，近乎居高临下地睨了周楚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
“呵呵……”
周楚才是真笑的那个，他意味深长地扫了潘经理一眼，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坑死这傻叉罢了。
“看样子是我本事不够好，竟然算错了……不过我倒是觉得自己没有算错，就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了。要不，我们继续算？”
“好，继续算。”玄心一摆手，“这次你先来。”
“嗯，我先来。”周楚挑眉，这一回换了他先来，不过结果不会有差，他仔细看着潘经理，又道，“潘经理现在的生活其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对平常人来说很有安宁了。您非常顾家，孩子也身体康健，每次只要一看见孩子，你就会觉得自己在外面做那么多坑蒙拐骗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众人：……卧槽！
这他妈说的都是什么？！
所有人都被周楚给吓住了，有你这样当着人说什么坑蒙拐骗的吗？
潘经理正正经经做酒品供应的，坐在这里跟你们会所谈生意，结果你周顾问在算命的时候，二话不说，一个“坑蒙拐骗”的帽子给人扣到脑袋上，这还能不能好了？
潘经理一下站了起来，怒视周楚：“你说谁坑蒙怪盘呢！”
“嗐，别激动……”周楚压了压自己的手，一副淡定表情，“我难道没有说对吗？”
玄心在旁侧冷笑：“就周顾问这满嘴跑火车的本事，也敢出来算命？真是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