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两分钟之前。
周楚在焦急的等待之中，终于等来了**夫的回复：“徐先生答应帮你的忙了，你联系他吧。”
于是周楚用最快的速度在通讯录上翻找起来，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指，一条消息删除了两遍才编写好，然后发了出去。
“徐先生，幸会，幸会。”
他本以为对方会文绉绉地跟自己来上一两句自我介绍和对白，顺便跟自己聊聊人生和八字，可没想到，下一瞬，一张发福的大饼脸就已经紧紧贴在了屏幕上。
周楚简直吓得“哇”一声尖叫，险些把手机扔进马桶去，手忙脚乱之下才接回了手机，惊魂还未定，就看见一条新消息。
来自**夫：淡定！
靠！
周楚简直淡定不能好吗！
仙风道骨的徐福去了哪里？这尼玛在跟老子开玩笑吗？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寻访海外先生，求仙问药，忽悠得开天辟地的秦始皇滴溜溜转，最后竟然出来一个身材发福，眼角下垂，跟只球一样的中年老男人？
这感觉，简直当头一棒砸在周楚脑门上，叫他知道什么叫天昏地暗，********！
外头的询问声还在继续。
“周顾问？周顾问，你还好吗？您没事儿吧？”
“周顾问？”
“周顾问……”
……
周楚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但是在一遍又一遍地听见叫魂声之后，终于爆发，他中气十足朝着外面吼了一声：“叫什么叫！不知道哥便秘吗？！”
外头助理小张整个人都傻了，万万没想到周楚这么耿直！
好一条直肠子，真是半点也不隐瞒自己的缺陷啊！
一瞬间，小张狂擦冷汗，站在外面简直恨不得自己半句都没听见，这尼玛事后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走，还是留？
问，还是撤？
小张开始左右摇摆，他战战兢兢道：“办公室里面大家伙儿都在等您，您看您什么时候大概能回去？”
“回个屁啊！”听起来，周楚那边的声音简直火大到了极点，“你不知道叫李经理给他们上茶吗？我总要做完了五谷轮回的事情，再回去跟他们一较高下。你别在外头了，赶紧去吧！”
“……这……那我就去了？”
“赶紧去！”
“……那个，周顾问您真的没问题吗？”
“……你他妈去不去？”
“去去去我去！”
小张掏出手帕来，把自己额头都擦红了，才战战兢兢离开了此处，去办公室那边“复命”。
到底那边的人怎么谈论周楚，周楚已经不知道了。
他松了一口气，渐渐才有些回过神来。
简直是被徐福给吓得不轻，居然是这样一个圆滚滚的胖子……
想着，一低头，周楚又看见了徐福。
徐福的头很大，过了一会儿才朝着后面挪过去，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周楚很久，才道：“命格颇为古怪啊……”
下意识地，周楚道：“发财吗？”
“……”
大约是头一次看见周楚这么没有野心的问法，徐福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又朝着后面退了几步，周楚这个时候就能看见徐福的肩膀了。
这就是**夫介绍过来的徐福，不过看上去就是一个有些装深沉的逗比胖子，实在看不出什么别的本事来啊。
他疑惑道：“看不出发财不发财吗？”
将白眼一翻，徐福道：“真乃庸俗之人！我徐福何时为人算过财运？天下都是他们的，区区财富，又怎能阻挡？”
这说的是秦始皇吧？
但是加一个“们”字就有些不对劲了。
说来说去，徐福不也就给一个嬴政算过命吗？别搞得自己专门给帝王将相算命一样啊。
周楚看着他吹牛简直要吹上天的节奏，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很讨打的问题：“徐先生，您一直这么胖吗？”
肉眼可见的，在听见“胖”这个字的时候，徐福嘴角抽了一下。
他抬起肉感十足的手，摸了摸自己一把仙风道骨的灰白胡子，咳嗽道：“这个嘛……上天赐福，不胖也得胖。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忽悠人……不，算命看风水，我可是一把好手。那个红眉毛绿眼睛的家伙与徐某说，你需要我的帮助？”
红眉毛绿眼睛的家伙？
周楚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徐福说的应该是**夫。
“需要帮助吗？”徐福看周楚啥愣住没回答，又问了一遍。
周楚这才回过神来，道：“需要啊！”
非常需要，极其需要啊！
徐福皱着眉头道：“白驹过隙，岁月不过忽然之间……如今这个行当变成什么模样，我也颇为好奇。修仙练道，避世而居，终究不如与人斗，其乐无穷！”
算命，就是一行与人斗的功夫。
徐福其实还是个喜欢与人争斗的人，在情圣学院之中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憋屈了。
不过个中因由，难以对周楚道出。
他挤着那绿豆大小眼睛，上上下下把周楚看了个遍，这眼神实在是猥琐到了极点，让周楚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徐先生，徐先生，你到底帮忙不帮忙的啊！”
“这有什么不可以帮的？”徐福笑了一声，迈着八字步，“外头有女人吗？”
“……有。”
周楚的三观继续崩毁。
徐福笑眯了眼，搓着手，又问道：“好看吗？”
“……你想要好看的就有好看的。”
不过目前只有一堆大老爷们儿。
当然，周楚很明智地把后面的话给吞了进去，没有说出来。
徐福一拍大腿：“哈哈，这就够了！我徐福，也终要出去潇洒一回！哎，可说好，这不算是我的要求，这是你的馈赠。”
“……徐先生，您知道要帮我什么吗？”周楚没想到徐福答应得这么轻松。
看看这一位这急色鬼的样子，哪里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样子？
偏偏徐福自己不觉得，他粗浓的眉毛一挑，便道：“原我就是个大骗子，只是咱们这骗术一行，也是要分等级的。像你，顶多偏偏垂髫之龄的那些个傻子；像我，欺上瞒下，骗的都掌管万里江山的皇帝。换你，你能吗？”
周楚惭愧摇头：“不能。”
“不能就收起你眼神。”徐福眯着眼睛，伸手一指周楚的眼睛。
周楚心头一跳，险些被徐福给吓着。
他这一吓，眼底那几分怀疑也就给冲没了。
说到底，徐福还是个很傲气的人。
要说骗人，他这辈子几乎还没失手过。
当下，看周楚已经学乖，徐福才淡淡一摸自己长长胡须，抬手时带起宽大的袖袍，兜着风一样，尽管身体肥胖，可他这动作终究还是多出一种难言的古时厚重来。
这等的“礼”，是如今人怎么也学不来的。
只这一个动作，就叫周楚全无了轻视之心，他摸摸鼻子讪笑：“那这一次可要麻烦您了。外头一群算命先生等着找我茬儿，他们联合了起来，我就怕说不过他们。”
“有我在，你怕什么？”
徐福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那一副神情简直睥睨天下……的算命先生。
周楚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怕，但是我觉得要搞定那么多人有难度。”
“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行外人。”徐福笑了一声，负手捻须，“算命先生，又叫做阿宝，也是江湖上一个行当。下九流，外八门，各有各的组织。算命这行当也一样，别看算他们都是散的，东一个，西一个，一盘沙一样放着，可实际他们是一块石头。”
阿宝？
这名字倒是头一回听说。
周楚想着，他这大概算是“听顶尖算命大师深挖行业秘辛”？
算命先生这行业内，似乎也有非常严密的体系管理？
徐福继续道：“你的事，我大体已听那红眉毛绿眼睛的说了，应当是你被人做了局。打从那边叫人过来的时候，按着一般情况，定是你必输无疑。同一个地方的阿宝，必定都有同一个祖爷，所有人都必须听从祖爷的调遣。当然，手底下的阿宝出了事，祖爷也会帮着解决问题……”
“也就是说……”
周楚皱了皱眉，玄心这些人，肯定都是一个地方的，所以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相互之间不认识。
一切都是作假？
我勒个擦……
这尼玛，行业秘辛啊！
看着周楚咋舌那表情，徐福就有些得意：“你一个人要跟人家一个行业斗，怎么斗得过？平时就算是来个找茬儿的，也有人安排着把你给切了，哪里还能有你蹦跶的地方？今天遇到我，你就笑吧。”
怎么说，他徐福也算是行业的祖师爷，没死的时候简直业界大牛，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
要对付这些小喽啰，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当年连皇帝都能忽悠的人，现在来忽悠这一群同行，或者相互忽悠，徐福觉得自己没有落败的道理。
他这样有自信，自然也带着周楚有自信了起来。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周楚刚刚随口说自己便秘，现在早已经后悔，回头这名声传出去铁定不好听。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回去打脸。
那么多人等着呢。
“徐先生，咱们先不说你的要求是什么，把问题解决了再谈可以吗？”
“放心，算命亦有道，不准不给钱。来，让我附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