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修行,便在这般暗无天日,死寂沉闷的山洞中,持续反复的进行着。
乔雨在这般不断耗费精血,忍受体虚乏力。精神涣散,余力不足,万痛难忍的状态下,足足咬牙坚持了一个月余。直到第三十五日时。
略微泛着血泡,一片寂静的血池当中。此时,少年依旧静坐池中,赤身上下遍及通红。灼热的体温,隐隐将周遭的血水,都炙烧的滚烫起来,暗涌起沸腾的热流。
与以往略微不同的是,少年此次修炼过程,足足持续了一整日,都还未有丝毫的松动迹象。其通体无形的气息,也由原本的狂躁暴走,而便的均衡稳定下来。
这一日,雨凌逸放下了手边炼制醉仙饮的工作,也并未修炼。而是一双美眸,有些紧张的注视着池中少年。眸光间,微微闪烁着一丝期许,以及担忧。
一整个月下来,乔雨时刻都在不停歇的努力着,承受着无尽骄傲与痛苦,却坚毅的咬牙坚挺。这一幕幕,她都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不自觉流露出欣慰。
面前的这个少年,真正的带给她一种特殊的感觉。其中有惊讶,也有失望,却带着期许,最终又总给给人无限的惊喜与欣慰。这一切,都令她感觉到,面前这个少年的与众不同之处。
相比起以往的她,或许都无法做到像少年一样,无论痛苦有多深,却总能默不作声的咬牙坚持着。这与她以往的经历很像,甚至胜过她的努力程度。
她能够深刻体会少年的心情,能够产生一种情绪上的共鸣。她担心着少年的同时,心中却是欣慰和自豪的。因为她从小到大,除了师父以外,再也未见过第二人,能有如此程度。
而今日,似乎是这一切努力,显现成效的时刻。她清晰的感觉到,少年今日的状态,与以往大不相同。而且这种感觉,她同样很是熟悉,正是血雨化气决进入状态,逐渐成功的情形。
“师弟,你一定要成功,你会成功的,否则我不会饶过你。”美眸注视着乔雨的同时,雨凌逸的心中,也在默默自语。
而就在此刻,静坐池中的乔雨,沉静的身体,却是忽然涌出一股无形气波。与之同时,一声闷呵,自其口中传出。下一刻,其平放于腿间的双掌,却是骤然抬起。
血水自其掌间滑落,却在滴落到一半之时,便被周围无形的高温,彻底蒸发成虚无。没过多久,乔雨双掌之间,忽然衍生出一股股血色的氤氲之气。
这股气息,看似与血灵之泉中,蕴藏的血气极其相似。但身坐旁边的雨凌逸,却是一眼瞧出,这股气息,便正是经血雨化气决运转之后,由精血与灵气融合,而产生出的变异灵气。
察觉到这股气息出现的瞬间,雨凌逸沉凝的呼吸,终于是松缓了一口气。美眸之中,流露出一股夹杂着红润,别样动人的笑意。
望着面前这个少年,不惜艰辛努力,终于换得一次成果。她的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如释重负和赞许的心情。心中暗自嗤笑道:“小疯子,你果然很疯,果然很厉害呢。”
没过多久,乔雨紧闭着的双目,便是猛然圆睁。深邃的瞳孔中,骤然惊现一层血红的氤氲之气,锋芒毕露。经历了一整日的修炼,他却丝毫未有任何一丝的虚乏现象。
紧接着,乔雨上下合并的双掌,开始缓缓的拉开。直到双掌彻底脱离后,双臂轻轻招展,手掌随着臂膀舞动。移动间,一股股血气之影,便犹如长长的尾巴,紧随在掌侧。
在稳定了一番体内暴涌的气息后。乔雨暗运法决,双掌迅速交错,结出一道法决,口中吆喝一声:“紫雷术!”
话音刚落,双掌便是骤然前推,一道通体深紫,却泛着醒目的血红气息的紫雷。便是携带着暴躁的气流,骤然脱掌飞掠而过。闪掠间,就连空气都产生了丝丝微波。
这道紫雷术,不论威力还是大小,都远远超越平常。加上那经血气灌溉的神秘效果下,其气息与威势,都得到了数倍的攀升。
紫雷转眼便已掠过长空,最终狠狠击砸在嵌着血灵玉的墙壁上。惊人的炸响雷声落定间,那坚硬无比的血灵玉,竟瞬间破碎了数十块。墙壁裂开,掉落下数道碎石,溅起漫天尘土。
在目视着面前一幕时,乔雨依旧保持直伸状态的双臂,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通红的身躯,竟溢满了汗水,疯狂的顺着肌肤滑落。尽管其此刻需要强撑着虚乏,而维持坐立姿势。但乔雨的双目间,却是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之色。
一个月的苦修,如今终于换来一丝成果。这种突破自我,挑战极限,而得到升华的感觉。哪怕无人知晓,无人理解。但于自己而言,却无疑是真切实在的进步,无需任何虚言修饰。
“哈哈……”下一刻,乔雨喉咙中,传出嘶哑无声的笑声。一时泄气下,身体却是在也忍受不住虚乏,而瘫倒了下来。
见到乔雨倒入血池当中。时刻关注着眼前情形的雨凌逸,连忙挪动玉足,身姿轻快的飞扑向前。连忙将乔雨扶起,而后暗运精血,玉指对着其身上各处穴道,便是闪电般点出。
在做完这番动作后。迷糊之间,乔雨虚弱的睁开双目,感受着师姐温暖的怀抱,和那玉手轻微的抚摸,他极为安详的睡了过去。
“小疯子,才刚刚掌握到一点血气,便就开始强运法术使用,还真是不要命呢。”雨凌逸轻抚着怀中乔雨的脸颊,语气中略带着一丝苦笑,喃喃道。
她完全没料到,乔雨仅用了一个月,便就成功掌握了血雨化气决的入门。这种超乎其预料的资质与潜力,深深打动了她的心。
这个曾经无法存在与自己眼中,甚至只能被自己俯视的少年。今日,终于在心理上,取得了她的认可,并且超出这种情怀,令其真正感觉到一丝景仰。
就这般,令乔雨舒适安心的躺在怀间休息。而雨凌逸,则是暗运法决,将血池中的血气,逐渐的牵引而来,最终引至前者体内,帮其滋润着虚乏的身躯。
两个时辰后。感受到怀中少年,隐隐传来一丝动静时。雨凌逸这才松开环绕着乔雨脖间的玉手,而后将其扶坐好,便退向一旁,开始继续炼制起醉仙饮。
“师姐,现在我有资格成为你的师弟了吧。”乔雨意识彻底恢复清醒后,才笑着望向不远处的青色倩影道。
“呵,才逐步掌握,还无法自由控制,根本算不得成功。若想真正将此功法修炼至大成,光凭蛮横无脑的坚持,是绝对不够的。你这次成功,多半也只是侥幸而已,需要努力的地方还多着呢。”雨凌逸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师姐,你还真是嘴硬呢,我不过一直让着你而已,你可别太自以为是了。”乔雨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笑道。
若是以往,前者敢如此对自己说话,那么自己必然早已恼羞成怒,毫不客气便会狠狠出手教训前者一顿。可此刻听闻这番语气淡然,听似不悦耳,却丝毫未有恶意的话语。雨凌逸那颗绝对骄傲的芳心,竟也不住暗暗颤抖一番。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雨凌逸语气有些不悦,心情却是五味陈杂。这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前者向自己表露出强势之时,她已然无法在向以往一样,同样强势的回敬。
“其实,你早已将血雨化气决的真正奥义向我表明,只是未表露的过于清晰罢了。”乔雨闻言,只是淡笑道:“在这段时间的反复修炼中,我并非只是一味愚昧的蛮干,每一次的过程,都会带给我新的经验和体会。我在不断尝试着新的领悟,经历着各种失败后,都会不断累积更多的经验,来思考出更多的方法。”
“你只是说的好听罢了。”雨凌逸略略低头,语气显得有些不太肯定。
“你说过,血雨化气决,本身套路归于反元化雨决。虽然两套功法法决不同,可若在修炼血雨化气决时,巧妙的运用到反元化雨决的套路,便能令修炼进程加快。一旦成功掌握血气,那么接下来的修炼,便就平坦了许多。”乔雨望着雨凌逸不同以往的姿态,微笑着接道:“其实,这两套功法,修炼起来套路根本相差不多,只要完美的将之融合,便可以修炼成功。当然,这也需要忍受住其中艰辛的过程。我说的不错吧?”
“废话,这些我早告诉过你了。”雨凌逸低声道。
“没错,这的确都是你告诉我的,但是我的做法,却与此不同。”乔雨笑道。
“什么意思?”雨凌逸闻言,娇颜微愣,满是疑色。
“我并未将这两套功法融合,也未像我方才所说的那般修炼。”接下来乔雨的一番话,彻底的令雨凌逸,真切的感受到了不可思议:“我并未像那般投机取巧的修炼,因为,我正如功法中所提到的那样,真正领悟到了精血中蕴藏的奥妙,这才导致了最终的成功。”
“你在说什么疯话,义父说精血的奥妙说法,可能根本只是夸夸其谈而已。”雨凌逸嗤笑一声,但望着乔雨那难以看透的平淡眼神,却一时有些底气不足。
“不对,精血中的确蕴涵着奥妙,而且这套功法中,便已经非常清晰的表明了出来。只是大家修炼此法前,都将反元化雨决作为基础修炼,故而导致忽略了这个层次。”乔雨面色严肃的说道:“其实修炼血雨化气决,根本无需反元化雨决,只要掌握到其中的真正奥义,哪怕是没有绝妙的控灵之术,也同样能够做到。”
“那是……什么?”雨凌逸闻言,有些愣然的疑问着,语气丝毫没有了半分的骄傲。
“很简单,便是精血之源,其实就是灵气本身。凡人无精血,便是未经炼气的缘故。炼精化气之下,精血不断通过灵气的增加,而逐渐衍生累积。两者看似并无关联,实则息息相关。”乔雨在一番言辞后,才笑着接道:“具体来说,只要理解到精血,其实就是由灵气结合体内气血所衍生出的,便能体会到精血存在的奥义。而血雨化气决所提到的‘炼精化气’,就是指不断反复的炼化精血,将其与灵气融合,但实际上它们本就是一体,只是以两种形式存在。反元化雨决,就是利用这一奥义,将这种形式进行完美的淬炼,而后以套路,达到足以掌控这种奥义的程度,故而称为‘炼精化气’。而利用此功法套路,便可短暂激发精血,来使灵气产生变异,也就是形式上的自由转换。”
乔雨在长篇大论一番后,又是满脸淡然,化繁为简,笑道:“总而言之,便是简单的一句话,利用精血的奥义,这也正是血雨化气决中所提到的。”
“可是,你是如何了解到精血奥义的?”雨凌逸听的似懂非懂,讷讷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一切都体现在血雨化气决内,只要你修炼的过程中,用心去感悟和体会,就不难发觉,其实它早已记录了一切。”乔雨言语间,不禁面露敬佩之色叹道:“创立此功法的前辈,其经验果然是博大精深,竟能创出如此玄妙的功法来。异阶高级功法,果然非同凡响。”
这一刻,雨凌逸并未在多言。但其美眸望着面前的少年,其间,却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难以置信。良久之后,美眸间逐渐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嘴角微扬,满是欣慰。
她心里清楚,前者这番话,说起来简单,可其实要真正领悟,绝非易事。否则的话,这世上修炼此法的人,也都不至于一味的认为,修炼此法,需要以反元化雨决来作为基础了。
乔雨可以说是打破了这一传统认知,真正的理解到了其中精髓。若非是有心之人,恐怕都会投机取巧。能够真正领悟和看破者,又有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