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餐之后,简薄恺便又带着他们几个人沿着那条黑石小路往上走,辛榆看着两旁的树木上挂着的标牌,都写了植物的名字和基本介绍,弄得像个小型的植物园。
简家两兄弟走着走着就到前面去了,隐约可以听得到他们说话,但是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白小荷早已了解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只是跟在辛榆身边,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走了半刻钟,她的腿就有些酸了,好在前方正有一个亭子,辛榆加快脚步,拍了拍精致长椅上的灰尘,就坐了下来。
简薄恺的嘴角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坐到她身边,随手解开了衬衣上两个纽扣,胸口上的刺青再一次出现在辛榆的视线里,这天气又算不上热,他不会冷吗?
辛榆收回放在他胸口上的视线,脱下8CM的高跟鞋,简薄昂坐在他们对面,伸手拉着白小荷也坐下。
简薄恺忽然抬起她的脚腕,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说:“辛榆,你走得很辛苦吗?”
她想着这里又不止他们,有点不好意思,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说:“不是说过不要穿高跟鞋了吗?”
辛榆白他一眼,闷闷地不说话,她是新时代的成年人好不好,不管怎么说,穿高跟鞋也会增加自己的气质啊,哪有可能说不穿就不穿。
简薄昂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休息片刻,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听说前面还有一个人工湖,风景很好,为此辛榆还带了相机。
刚走出凉亭,简薄恺便拉住了自己的手,说:“我背你走一路吧。”
她微微一愣:“你……你的身体。”
他一脸无语,他是神经疼痛,又不是骨质疏松,天生体弱?
“废话?要背你你还不愿意么?”
她怀着上战场的心情,让他背着,模糊的身影在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上交织着,辛榆搂着他的脖子,走着走着,竟然又困倦起来,他的背太宽阔,步子也太稳,这个男人,就连气场也是稳的,沉浸在他的气场中的小女子,仿佛都快要睡着了。
“到了,辛榆。”
他的声音忽然传来,她抬起了头,呆愣了半秒,才从他背上下来。
一百多平方米的人工湖位于一个小山谷之中,周围一半草地,一半山壁,一眼望向这个人工湖,水面如镜,倒映着蓝蓝的天空,清澈见底的水,不需要认真去看,都能瞧到水底摇曳的宽叶水草,水里放养着不少金鱼,大概不是很深,在雩市几年,一直浸泡在繁华与喧闹之中,一旦突然身处于这种情况下,空气清新了,心情也莫名舒畅了。
白小荷高兴地拉着简薄昂去捞鱼,她说:“鱼儿永远都是最自由的。”
辛榆微微一怔,看着远方的天空,说:“看起来自由自在,也只不过是被困在这一汪死水中而已。”
简薄恺不知她怎么又悲观了起来,牵起她的手,坐到草地里的镂空金属椅子上,他说:“辛榆,只要做快乐的辛榆就可以了。”
她沉默一会,只好转移话题:“简薄昂似乎很听白小荷的话呢,我还以为他就听你的。”
他说:“我的话,爸的话,连姨的,他都很听,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白小荷而已。”
她微微一愣:“不会吧?他这么乖?”不过转念一想,简薄恺说过的话,通通不能全信,他又在欺瞒她了。
他哪里知道她又想了这么多,只是继续说着:“说起来,薄昂比我要听家里的话,他这辈子只做了一件反抗我爸的事情,那就是执意要和白小荷在一起,他自然有他的想法,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
辛榆忽然想起上次白小荷提到的事情,于是说:“可是听白小荷说,上次他们去意大利,见了你外公,他好像不认同小荷呢,简薄昂要是听话的话,就不会真的和白小荷在一起吧……”
可是他们要是没能继续走下去,她也会难受,白小荷不傻,她很多事情都知道,但是她是真的单纯,对任何人都很好。
简薄恺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脑门,带着无奈的笑意,说:“你还真是杞人忧天,薄昂认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外公的话,对他来说作用并不大,因为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美国,和外公说不上亲。”
她一脸迷糊,对简家的情况越来越摸不清楚了,他能不能把一切都从头至尾跟她说一遍呢?
她记得,简薄恺是在英国念的书,也是英国的大学毕业的吧?这么说起来的话?他和简薄昂都是放养的啊……
“那你和你外公呢……”她轻声问着,悄悄打探着这里面的情况。
他说:“我虽然在英国念书,但是经常回去,和薄昂比起来,终究要亲,还有,他虽然是我外公,但是我一般叫他爷爷,以后你跟着这么叫就可以了。”
一想到他说的以后,她就有些慌乱,同时也充满疑惑,难不成如此冷漠严肃的董事长大人,只是一个上门女婿?!这真是太可怕了……
她想了想,说:“诶,为什么要叫爷爷呢?我都不会说意大利语,就免了吧……”
简薄恺揽着她的肩膀,说:“以后我教你,你就会了。”他似乎有意避开前一个问题,于是她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她的脸色有些惨白,不仅仅是因为要学一门外语,更是因为,心中神话般的董事长大人竟然只是一个上门女婿!倒插门!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他略显疑惑地看着她,问道:“辛榆,你在想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仓皇说:“没什么。”
简薄恺默然,片刻之后,说:“过段时间,连老爷子八十大寿,简家需要有点准备,而且近期,Pole春季度的珠宝也面临前期推出,我可能要有点忙了。”他的意思也很简单,他可能要冷落她了而已,提前告知一番。
“连老爷子?是连姨的……”
“连姨的父亲,到时候,再和你说具体的。”
他不说,是因为说了她也不懂,连家的情况比简家还要乱,关系网太复杂了。
辛榆垂了垂脑袋,也不再多问,反正他一直都是一副她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