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噼噼啪啪的爆竹声,穿过灯火如昼的大街小巷,很快就到了传说中的雍州府衙门。
虽说已是深夜,雍州府衙门却是灯火通明。
“嘿!真他妈邪了!大过年守岁的时候,偏偏还有这许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可苦了咱们兄弟们——”一个守卫细声嘀嘀咕咕着。
“知足吧你,王爷说了,咱们弟兄今夜辛苦一下,等过了节,赏赐绝不会少的!”另一个嘻嘻哈哈地安慰着牢骚满肚的那一个。
“我也不是说辛苦,只是看不上这些个大过年还四处闹事儿的主儿!呶,又来了一个!不,是两个!”他往我们这边瞧了瞧。
“一个胡人,一个小白脸,瞧着这架势,好像是有点儿来头的!”另外的一个踮着脚往这里看着说。
“有来头?你个乡巴佬!咱们可是天子脚下,随便扔上一把小石子儿,兴许就能砸着两三个御史、四五个将军。刚才那两个醉汉不是也骂骂咧咧的,一个说自己是宫里哪个娘娘的舅舅、另一个也说是哪个宰相的妹夫的亲姑父吗?真的假的?谁信啊!”鼻子里哼出来的满是冷气,果然是个有见识的奴才!
“今夜案子特别多,两位就这边请!”那个军官往旁边一指,低低矮矮昏昏暗暗的一溜班房。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来长安的第一个除夕竟然要在这班房里渡过!
好吧!低碳环保天然无污染,还能看星星看月亮!只可惜,今夜好像没什么星星,也没什么月亮?
“两位也别嫌弃,要不是您两位这样的身份,也住不上这样高档的班房!瞧瞧,那边狗窝一样的冰窖,您待一会儿试试,不活活冻死就要烧高香了!”那军官瞧了我一眼,冷笑着示意手下打开了门。
正自出神,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外面灯火如昼,这班房里面却是灯光如豆。
一个小小的窗子像个嘴巴一样张着,呼呼地向里面灌着冷风。
“这个也算是高档的?”我哑然失笑。
不过也没关系,天牢都进过不止一次,这个不过是小菜一碟。
“你听过风水吗?”我问巴鲁道。
“什么?”他愣了一下,显然不太懂这个。
“我是说,本姑娘今年流年不利,怎么一年到头和这牢狱扯上干系!”苦笑着回应他。
“不过今日是除夕了!明年,明年,该不会这么倒霉了吧?”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虔诚祈祷的动作。
“这个,可不叫做风水,要说风水相克,那你大约是和长安风水相克。”原来他不是不懂,而是装傻。
“姑娘若是离了长安,指不定这运气马上就好了!”他倒是了乐观不改,嬉皮笑脸道,只是话语之中大有深意。
“那要是更倒霉了呢?”我撇着嘴道。
“不试试如何知道?”他笑着道。
“这个给你!”见我不理,他将身上的皮毛大氅递了过来:“你放心!我敢打赌,要不了一个时辰,咱们一准儿离了这个破地方!”
“要是出不去呢?”我倒是一点都不自信了。
“要是出不去啊?怎么办?怎么办呢?”他猛地一个回头:“我就把这班房给砸了!”
“切!还是省了吧!”我摇摇头道:“那么,明天我该再住一次天牢了!”
“不过,你敢和我打赌吗?”他心有不甘。
“赌什么?”我饶有兴趣地抬起头。
“不用赌了!因为他已经赢了!”门啪地一下被推开了。
李世民的一袭白袍立在门口,可是那脸上的表情,有点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