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话锋一转,眸子沉沉:“二哥既然是回来尽孝心,合该早早通知了元吉,元吉定当率众出迎,何必这样深夜跳墙而入——嘿嘿,元吉口无遮拦,二哥不要怪罪!”原本天真无邪的俊颜掠过一抹捉摸不定的阴沉。
“娘亲自来喜欢安静、反对铺张,四弟难道忘了吗?”李世民笑地淡淡地看向李元吉。
“即便如此,娘亲如今已经是大唐的皇后了,合该有大唐皇后的威仪,二哥你这样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虽是孝心,但于理不合,朝臣知道也是要议论的!”李元吉冷冷一笑道。
“娘亲就是娘亲,在儿子的眼里无论何时都还是我们慈爱温柔的娘亲!大唐皇后,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浮云而已——四弟,难道我说错了吗?儿子来陪陪娘亲说说话聊聊天,又有什么于理不合的地方?即便身在帝王之家也该有——母子情深!”李世民的眉心里漾着一抹笑意,但笑意已然化为一丝冰寒。
“母子情深?二哥,你敢说你来拜祭母后,不是藏了一份私心,你敢在母后的像前发誓吗?”李元吉的笑意也旋即冷却下来,眸子定定地盯向了墙上的画像,冷声道。
“敢情我的弟弟深夜而来不是叙旧,是来兴师问罪来了?不过,元吉,我告诉你,祭拜就是祭拜,尽孝就是尽孝,母亲就是母亲!也请你不要拿小孩子的心性来看你的二哥!”李世民负手而立,背脊里透着一抹冷意。
“你不敢!你就是不敢!”李元吉带着几分任性道,眸子一转看向了我,似笑非笑地:“那么新月姐姐,你是不会撒谎的,你说呢?”
“四殿下,你二哥一片孝心,你何必要这样怀疑与他。而且,太穆皇后在上,看见你们兄弟争吵,她老人家也一定不会好受的!”我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劝解道,可是,天知道,这大半夜的,李元吉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心里却又是郁闷得紧:为什么,不过是短短半年时间,那个带着天真孩子气的李元吉去哪儿了,面前的齐王殿下威仪有余,但是人却变得让我有些不认识了。
“是啊,娘亲的心一直都是偏着长的,心里眼里自然只有二哥最懂事乖巧读书好武功好兵法学得好,像我元吉就只有贪玩的孩子气!”他的话里分明带着一抹浓浓的负气味道。
“老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娘亲骂你是盼着四弟能够早日出人头地,元吉你不该辜负了娘亲的一番良苦用心!”李世民说着,神色之中不由晕染了一抹黯然神伤。
“可是,二哥,这深夜跑到老宅里来四处搜罗,你身上那个绢帕子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弟弟我很是好奇呢!”李元吉一个回首,笑嘻嘻地盯着李世民的衣襟处道。
“这个嘛,不过是娘亲留给世民的一封信函!怎么,元吉不相信吗?”李世民不置可否,可是回眸处,却见他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他的语声里分明是一抹压抑的忍耐。
“只是——一封信函?二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给我看看可好?——”李元吉半真半假地伸出手来,大声道。
“那你以为是什么?”李世民正视着他的眸子,却没有要拿出信函的意思。
“二哥,那个信函上,难道不是关于‘太子’的许诺吗?”李元吉终究还是忍不住,把话挑明了。
“太子?”我的心思一震,没想到,李元吉兴师动众所为的竟然是这个。
“太子?太子!你真的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区区太子之位而挖空心思费尽心机惊扰娘亲于九泉之下?元吉,你太不了解你的二哥了!不是不能,是不屑是不会!”李世民带着一抹傲气和冷意,怒极反笑。
“秦王殿下如今总揽大唐兵马,连太子殿下的锋芒都盖住了,还有什么不敢?二哥,除非你让我亲自看见那张信函的内容!”李元吉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要是不呢?”李世民有些被激怒了,凝望李元吉的眼眸里带着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