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娘放心,周二小姐想赢你,怕是没那么容易。”
祝辛笑的酒窝深深,语气里尽是肯定。
“刚刚我出去时,各家赌坊已经开了盘口。比率是一赔三,你们要是手里有闲钱,不妨前去试试。”
闫霜行话音未落,原本做在一旁听热闹的徐半仙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洛落拽拽祝辛,“你还有多少私房,都拿出来,我把我的身家也全赌上,这回一定能赚不少钱呢。”
祝辛无奈笑笑,“我的钱都放在床边的角柜里,你只管去拿便是了。”
洛落听完点点头,便向外跑,“知道了,我这就去拿。”
李鹤年卷卷手中的帕子,死死盯着祝辛,“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信心?”
祝辛一脸无辜,言语含糊,“这,明日赌的可是你鹤娘子的牌匾,我自当是不会怠慢的吧。”
“老娘这就把棺材本都掏出来,明日要是输了,我可就锤子伺候!”
李鹤年晃晃腰间的明晃晃的铜坠子,步履匆匆赶了出去。
祝辛回头,只见闫霜行还坐在原处悠哉悠哉地喝茶。
“闫老板不去吗?”
“不去。”
闫霜行淡定从容。
“为何?”
祝辛心下疑惑。
闫霜行缓缓饮上一口茶水,薄唇轻启,“这盘口就是我开的。”
翌日,行辕观澜阁。
阁外临时搭起两座灶台,阁内太子带着两位内眷,与鄢陵几位耆老与地方官分列而坐。
赵珏这会儿坐在上首,单手扶额,脑门偏疼。
原因无他,昨晚他与周樱雪见了一面。
本来不过是贾正道传一句话的事儿,周樱雪死活闹着要见他一面。
女人对他而言从来不过是棋子而已,就像邱家的权势,魏雨晴的情报。
眼下还不到将这周樱雪弃了地步,赵珏只能勉为其难,见上一见。
只是昨晚那一面,现在赵珏回想起来,都颇为头疼。
那女人见面之后,抱着他便是一顿哭诉,仿若他是那负了她的薄幸人。
思及周樱雪问他那一句,“你为何会娶太子妃?”
他答,“太子妃出身高门,家族显赫”不过很正常的一句话。
周樱雪立时抱住他,说什么我知道上位者多有不易,你的婚姻不过是一场权利的交换,没有爱情的温暖
鸡同鸭讲不过如此。
“请二位主厨入位。”
贾正道于厅前的一声吼,将神游天外的赵珏给喊回了神。
乾和祥这边是周樱雪与钱有才。
福满楼这边却是祝辛一个人。
原因是梁九斤早上紧张过度,又是高烧又是窜稀,就算是洛落给他扎针吃药治好了表征,他也赖在床上哼哼唧唧就是不肯前来。
李鹤年帕子一挥,一脸深情的望向祝辛,不待她开口,祝辛很是自觉的来了行辕。
“今日这场比试也简单,题目为一以贯之。双方自解,限时一个时辰,做出三菜一汤。”
周樱雪看了看身旁这一应俱全的材料,目光定在那些个大大小小的虾子上。
清蒸蒜泥大龙虾,油炸天妇罗,麻辣小龙虾,再来一道鲜虾罗宋汤。
鲜香浓烈,别出心裁。
祝辛看着周樱雪将辣椒、胡椒等一种香料摆上案头,心下便有了计较。
调料架子上,油盐酱醋茶一应俱全。
去油去香,茶自然是上佳之选。
全茶宴,茶叶熏鸡做一道茶山朝凤,茶叶炖排骨是为茶香龙骨,时蔬与茶叶做一道冷盘青枝绿叶,再是一道茶叶炖乳鸽是为水调歌头。
哐一声锣响,滴露里的沙砾簌簌而下,时间飞逝。
乾和祥那一方,钱有才手起刀落与各色虾线较劲。
祝辛一壶开水,将太平猴魁烫的茶香四溢。
饭未上桌,厅内食客已是食指大动。
厅下末位,周夫人与拄着拐杖的周兴坐于右侧,眉头紧皱。李鹤年与洛落靠在左侧,望着祝辛翘首以待。
洛落拉了下李鹤年的红纱衣袖,“鹤娘,你说这对面的周夫人怎么脸上的表情如此凝重。”
“百年的老字号,拿来与我这开业没几日的新店做比试,与我虽有不便,但与她则是自降身份。眼下瞧着这是来盯着,若是赢了,她家皆大欢喜,若是输了,那周夫人怕是要耍赖。”
“她们若真的不认账,你要如何?”
洛落歪了歪头,接着问道。
“不认就不认呗,赢了就是赚了。你姐夫还说若是对方赖账,他自有安排。”
李鹤年甩甩帕子,很是无所谓。
洛落不由连连点头,“有道理。不过你为何拉着我来。”
李鹤年指指对面周樱雪桌子上那些个香麻重料。
“我怕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把太子给折腾出个三长两短,我可不想被她牵连。”
洛落抬头,只见热火烧油,周樱雪抬手将一盘子香料倒入热油之中。
“唰,”的一声过后,院中香气四溢,浓烈刺鼻。
洛落不由抬头往上首看去。
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茶香缓解了赵珏本来有些疼痛的脑袋,可这会儿忽然喧嚣而来的油腻喷香呛的他眉头再度紧皱。
私心里,赵珏有些期待福满楼那个小侍卫的菜肴,只是周樱雪却是无论如何不能输。
滴漏里的沙子只剩下薄薄一层,两方人马也开始忙着摆盘上菜。
“哐,”又是一阵锣响,正午明晃晃的太阳直直的照在贾正道油亮的有些反光的脸上。
“比赛结束,请二位上菜。”
青衣婢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全虾宴用料十足,香味浓厚。
全茶宴清新宜人,茶香悠然。
洛落对着眼前的那碗叫做麻辣小龙虾的菜下了筷子,舌尖发麻,嘴巴被辣的仿佛要喷火。
“这味儿,可是真够有劲儿的。”
李鹤年亦是先对小龙虾下了筷子,这会儿正不住的喝水想要祛除口中的辣意。
上首,赵珏,先将各色虾子试过,顿时口中如同烈火烧过,呛的他喘不过气来。遂舀起一勺茶叶炖鸽子汤,瞬时便解了口中的灼烧感。
在座的各位官员,哪个不是官场人精,眼见太子殿下对这名叫水调歌头的鸽子汤青睐有加,互相一个眼色,这接下来的票怎么投,便有了大概。
贾正道来在厅前。
“烦请各位大人将心中定论写于纸上,交于身旁婢女。”
婢女们鱼贯而入,将各处纸条收回,其中自然也有太子妃、魏良娣与太子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