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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名字里有个雨字,沈思雨特别喜欢淅淅沥沥的小雨。

n市靠海,空气潮湿,春季多雨,每当绵绵细雨飘在空中,空气总是分外得清新,更让这座急速商业化的城市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缠绵氤氲。

这个时候,沈思雨总喜欢不撑伞漫步在雨中,感受着雨丝落在脸上那一刹那的清凉和多情。

今天也飘着绵绵细雨,不过沈思雨却坐在一家咖啡店里,从落地窗里看着外面的雨景。

这家咖啡店名叫“蜜言”,坐落在大厦环立的cbd中,专营咖啡和西点,沈思雨是这里的常客,从前她最喜欢坐在窗口看着对面的章合大厦,点上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块提拉米苏,慢悠悠地等人。

只是今天咖啡还没喝完,章合大厦的门口就走出一行人来,沈思雨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几步就出了店门,绕到马路的另一头,穿过十字路口,朝着章合大厦走了过去。

国际知名新风系统的总裁亲自上门拜访,章承煜公干外出未归,陆文城只好代替他详谈之后亲自送出章合以示尊敬。

送出大门口,目送着汽车消失在视线里,陆文城松了一口气,交代了助手两句,正要转身的时候,目光忽然扫到了什么滞了滞。

人行道前,沈思雨停住了脚步,冲着他微笑着招呼:“文城。”

陆文城沉默了片刻,嘴角扯了扯:“是你啊。”

这语气有点生疏,沈思雨的笑容僵硬了起来:“路过这里,看到你打声招呼。”

“身体恢复得还好吗?”陆文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

“还行,”沈思雨简洁地回答,“你呢?”

“公司还挺顺利的,承煜出差了,还要一两天才能回来。”陆文城随口应道。

沈思雨愣了一下,呐呐地应了一声:“我没想找……他……”

陆文城了然地笑笑,目光落在了她的额头上,随即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下雨了,你没带伞吗?”

雨丝虽然小却也密,不一会儿就在沈思雨的头发上撒上了一层细密的水雾,亮晶晶的。

沈思雨捋了一下头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你忘了,我喜欢淋雨。”

陆文城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你慢慢淋,我先去忙了。”

沈思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没等她说出话来,陆文城的身影就消失在旋转门里。

她站在原地呆了半晌,这才慢吞吞地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回到家里,沈母看到她湿漉漉的样子顿时絮叨了起来:“思雨你怎么还这样,现在你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要注意保养,要是生了病容易引起并发症。”

“我有分寸呢。”沈思雨随口应了一声,自从她动了手术以后,全家人都把她当成易碎品,好像下一秒她就会彻底碎成粉末。

沈母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你……你要妈怎么说才会懂啊……你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妈就想着你要是没了……妈就跟你一起走了……”

沈思雨顿时萎了,明明她的性格好强执拗,为什么生她的母亲却这样软绵绵的,动不动就要哭,一不如意就伤心。她赶紧揽住了沈母的肩膀,赔笑着说:“好好好,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这就去泡个澡驱驱寒气。”

浴缸里滴了精油,白色的泡沫浮满了整个水面,香气四溢。

把整个身体浸没在水里,热气蒸腾,沈思雨浑身上下都放松了下来,只是一直以来的那个疑问却丝毫没有淡去,在脑中越来越强烈,努力地想要有个答案。

为什么陆文城对她这么冷淡?他真的铁了心要和她绝交了吗?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甚至连顾苏都已经谅解了她,和章承煜的关系也回复了正常,只有陆文城,自从她手术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身影,别说探望了,就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掰着手指算算,她和陆文城、章承煜从孩提时就交好,足足有十八年了,就连她去留学那几年,陆文城都时不时地飞去y国探望,每次两个人闹了矛盾,最多不超过二十四小时,陆文城的问候电话就会接踵而至,而这一次,已经将近七个月了,陆文城对她不闻不问。

她就连今天这样装偶遇的台阶都递出去了,陆文城都没有和解的行动,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

绝交就绝交,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心里闷得慌,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往下沉去,憋在水中,直到快要窒息了才骤然浮出水面。

别装了,沈思雨。

她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说实话会死吗?你压根儿不想绝交,这段友情,比金子还珍贵,你稀罕得很。

浴室里雾气弥漫,她心不在焉地靠着浴缸壁,按摩的水流冲击着穴道,让人昏昏欲睡。

“只有我一个人把这么多年的感情傻呵呵地当了真。”

“好,沈思雨,我这么多年挖心掏肺的算是喂了狗了……”

“这些年来,是谁毫无怨言地一直陪着你?是谁毫无保留地包容你?”

“你要和我死在一起,伤心的不仅是顾苏,还有另外一个人,你忍心吗?”

……

“砰”的一声,沈思雨一下子从浴缸中坐起,茫然四顾,只见沈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怎么了?我……我好像睡着了。”她喃喃地说。

“思雨,”沈母疾步走到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惊骇,“你……你怎么不应我?你不会又……又要做傻事吧?”

“怎么会!”沈思雨哑然失笑,“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们伤心,也不会再让……伤心。”

她含糊着把名字混了过去,好像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

沈母将信将疑,看着沈思雨从浴缸里出来,披上了睡袍,她顺手就拿来浴巾替女儿擦那湿漉漉的头发。

“思雨,”沈母吞吞吐吐地说,“你也别老是呆在公司,像以前一样多出去走走,让自己散散心。”

“没什么兴趣,”沈思雨一脸的意兴阑珊,“你们以前不是嫌我老不着家吗?”

沈母语塞,好一会儿才说:“那不一样,思雨,既然你已经对承煜放下了,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新的感情,过两天你表妹会开个生日就会,你大姨让你过去玩,说有好多青年才俊……”

“妈!”沈思雨有点好笑,“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吗?我沈思雨已经沦落到要相亲的地步了吗?”

沈母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又浮起一层水光。

沈思雨挣扎了一下:“你怎么又来了,我真的已经对承煜没有那种感情了,我说话算话,从来不拖泥带水,不会再干傻事……”

沈母的眼神哀伤,显然并不相信:“那你证明给我们看,就算不结婚,你谈个恋爱,你总这么单着,我们每天都担心得睡不着你知道吗?”

沈思雨终于妥协。

从生死关头兜了一圈回来,她最大的变化就是心软了,对于那些在意的人,再也做不到最疯狂的弃之不顾。

不就谈个恋爱安安父母的心吗?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她沈思雨的追求者从初中开始就络绎不绝没断过,留学的时候还有个老外在每天她窗下唱情歌,疯狂地从y国追到了n市,最后还是陆文城出马假扮她的情人才把老外赶跑了。

只是她把通讯录翻了个遍,几个还看得上眼的不是结婚了就是不在本市,还有几个不是娘娘腔就是大男子,一想到就难受,更别提在一起相处了。

挑的有点眼花,沈思雨决定去剪个头发改变一下心情。

美发中心专属的首席不在,老板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让他随便挑个设计师,这次的费用他请客。沈思雨也不在意,随手指了一个看得过去的。

等到头发剪好,沈思雨这才漫不经心地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镜子里那个头发七零八落的女人是自己吗?

“你叫什么?”她回过头来看着设计师,那双漂亮的凤眼一下子光芒慑人。

设计师的脸腾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说:“维……田……田翔……”

旁边有人嗤笑了一声:“还田翔啊,天哥都说了不让你叫这个名字,维克托,你叫维克托,这么久了还记不住。”

田翔强作镇定:“对不起沈小姐,这头发你还满意吗?哪里还需要修的?”

剪成这副模样还能修吗?真想索性剃个光头算了。

沈思雨烦恼地捋了捋头发,眯着眼睛看着他。

旁边的设计师都一脸的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沈思雨是这里的贵宾,出手大方人也漂亮,不过嘴巴可毒着呢,嘲讽起人来能让人直接钻到地底下去。

“我这样能出去见人吗?”沈思雨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的确听起来不太好。

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装着不懂,田翔一脸的愕然:“为什么不能?沈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沈思雨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真的吗?”

田翔郑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是满满的惊艳。

沈思雨很满意,心情大好:“小伙子眼光不错,索性就再帮我往上剪短点,多短你看着办,让你练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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