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三四年,中华民国二十三年七月,新疆阿勒泰山脉清和县三道海,阿尔泰山。
阿尔泰山脉位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北部和蒙古西部。西北延伸至俄罗斯境内。呈西北——东南走向,斜跨中国、哈萨克斯坦、俄罗斯、蒙古国境,峨嵋绵延,横亘西北大地2000余公里;中国境内的阿尔泰山属中段南坡,山体长达500余公里,海拔1000—3000米。自汉代开始,阿尔泰山便以产金闻多,更有无数神秘的传说
某夜,阿尔泰山脚下,半空一轮残月,星稀风急,数里之内,只能听闻风声呼啸,疾风穿过山石间的缝隙,变得更加凄厉,衬托出一片阴森恐怖的情绪
残月下,貌似有一片薄雾,在山边飘荡。
“叮叮当当”,金属敲击岩石的声音,从山脚下一个幽黑的地断断续续的传出,虽然是在寂静的暗夜之中,却因为风声强劲,听起来十分模糊。
“燕长官,”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黑暗的地穴中爬了上来,声音很年轻,估计不超过二十岁,“洞挖好了,全长三百二十米,肯定挖到了山腹下面,兄弟们遵照你的吩咐,已经把炸药放到了指定爆破点位,现在,三爷已经开始叫弟兄们疏散了。”
“小五子,干得好!一会儿把兄弟们都带出来,撤到安全地域,引爆炸药后,看我手势前进。”声音雄浑厚重,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听起来是一名中年男性,在夜空中是隐时现的新月下,可以看到此人中等身材,体形魁梧,看不清相貌。
“长官,”叫小五子的年轻人显然很疑惑,不明白燕长官要炸山的用意,“咱们千里迢迢的从东北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会就是为了炸这座大山吧?”
“你懂个屁!”被称做燕长官的中年人左手平端着一个青漆斑驳的古罗盘,后背背着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右手握着一道黄色的纸符,朱砂书成,他望着眼前如黑夜魔神一般的大山,声音有些激动,“这座山人工雕琢痕迹十分明显,终年积雪,形似卧龙,山腹中极有可能藏着成吉思汗的陵墓。”
“咱们炸成吉思汗墓干啥?”小五子仍然不解。
“小五子,平日看你鬼精鬼灵的,咋这么孤陋寡闻!你没听过吗?前几年,河南的孙大麻子在北京炸开了东陵,就是慈禧那个败家娘们儿的坟,听说孙大麻子手下的士兵还了那个老娘们儿的尸体,嘿嘿!真是报应!”燕长官说得义愤填膺,貌似十分解气,“紧接着,孙大麻子又挖了乾隆的裕陵,这两个老坟里陪葬的奇珍异宝车载斗量,着实让孙大麻子发了一比横财,连老蒋都跟着眼红。”
“长官,恕小五子是井底之蛙!长官的意思是这里也埋着宝贝”小五子说话小心翼翼,望着眼前黑黝黝的阿尔泰山。
“这是阿尔泰山,阿尔泰山在蒙语中是金山之意,自古便以产金闻名。老子凭着这祖传的手艺,”燕长官摇了摇手中的罗盘,“精心研究了五年,断定这山下不但有金子,而且有九成可能埋着铁木真的棺材,藏着大量奇珍异宝,估计比秦始皇陵的兵马俑还要壮观。哈哈!”
“长官,不会吧?”小五子望着面前黑乎乎的大山,似乎不敢相信,“这座山看起来就象是一堆乱石。”
“大胆!竟敢怀疑老子的《茅山三真术》?”
“啪!”小五子双脚并拢,抬臂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诚惶诚恐道:“卑职不敢!”
“谅你小子也没这个狗胆!”黑暗中,燕长官不为察觉的笑了笑,自顾自说道:“成吉思汗死后,他的埋骨地一直是个谜。但是据老子以茅山道法推测,他一定埋在这里!”燕长官指了指面前的大山,“如果老子的推断不错,那他东征西讨,从二十几个王国得来的无价珍宝应该都陪葬在这儿。咱们要是找对了地方,嘿嘿,你小子八辈子吃香喝辣的都花不完。”
“多谢燕长官栽培!”小五子声音很激动,再次行了一个军礼,他放下手臂,透着忧虑问道:“长官,会不会有鬼啊?”
“怎么!害怕了?几个死鬼有啥可怕的!”燕长官十分不屑,“当年,老子随大帅东征西讨,东挡西杀,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又咋样了!鬼也是人变的,你看哪个死人变成活鬼把老子吞了?老子现在照样生龙活虎!这个墓老子今天盗定了,人挡杀人,鬼挡杀鬼!”
“长官,如果真是成吉思汗墓,可就是皇陵,肯定机关重重,而且这种老墓,会不会有粽子?”
“有个屁!”燕长官很肯定,“粽子都是骗人的鬼话,不用害怕!老子挖坟盗墓这么多年,厉鬼倒是遇到过几个,最后咋样儿,还不是一个一个,都被老子干掉了。”他一边说一边扬了扬右手的道符,“成吉思汗的皇陵又咋样?慈禧那个老婊子的墓一样是皇陵,干得过孙大麻子的炸药吗?”
“沙”、“沙”、“沙”
一个个黑影自地洞内鱼贯而出,手中都拎着镐、铲、锹等工具,不尽相同。
“二哥,”一个长相酷似燕长官的年轻人,最后一个从地奔了出来,手里牵着一根引线,“弟兄们都撤干净了。”
“好!小五子,叫弟兄们都机灵点,每人带上一把手枪,贴一张避鬼符,石壁一炸开,就立刻冲进去,除了石头,见什么搬什么,就是棺材也给老子抬出来。这里是新疆,是老盛的地盘,西边就有他的一个独立团,就凭咱们这半连人,一旦被发现,一轮步枪射过来,就能把咱们兄弟干成筛子。挖到宝贝后,咱们立刻闪人,回关外抽鸦片泡马子。”
“是!”小五子接过燕长官手上的道符,兴冲冲的去传令布置。
“老三,你带一个班弟兄,带上所有重武器,守住洞口。记住先下手为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先开枪,不管是谁,先干他马的!。”
“二哥!叫小五子在洞口守着,我陪你进去。”
“不行!”燕长官斩钉截铁,“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有你在,咱们燕家还能延续香火。呸!呸!”说到这里,燕长官自觉出言不利,影响士气,急忙啐了两口,接过燕三爷手中引线,蹲下身子,身边一个士兵急忙取火点燃。
“哧”。
硫磺气息迅速飘进鼻孔,一道火线,贴紧地面,向地穴深处冲去。
“轰”、“轰隆隆!”
预伏的炸药全部引爆,西北大地一阵抖颤,一股更强烈的火药气息夹杂在一片白烟之中,自地洞内涌出,不待白烟散尽,燕长官便右手一挥,迫不及待的率先冲进地穴。
“小五子,放精神点儿,二哥要是有什么闪失,老子把你小子的脑袋揪下来当球儿踢!”
“三爷放心!”小五子一叠声的答应。
时间一点一滴,慢慢流逝,不知何时,东方已经破晓,燕三爷眼巴巴的守在洞口,如坐针毡,“草,咋他马的还没动静!”
“啪”、“啪”
“啪啪啪”
洞突然传出枪声,开始时比较稀疏,后来逐渐密集,最后又渐渐稀疏,却更加清脆,间或还夹杂着生人的惨叫声,虽然天已见亮,但是听起来仍令人毛骨悚然。
“二哥!”燕三爷手足情深,发现洞中情况有变,心中大急,端着一挺机枪,三步并做两步,冲向洞口。
“三爷!”不知燕三爷要干什么?有士兵急叫。
“草!都他马的愣着干什么?快跟上!谁要拖后腿,老子现在就毙了他!”
军令如山,而且枪口都快顶脑瓜门子上了,众士兵们哪里还敢怠慢,迅速从隐蔽位置撤了出来,随着燕三爷冲进洞穴。
刚刚深入洞内五六米远近,燕三爷猛然看见前面有一个身影急扑而至,十分熟悉,正是燕长官。燕三爷大喜,叫道:“二哥!”
“老三,”燕长官的叫声声嘶力竭,“快跑!”
“啊!”
奔跑中的燕长官身后冒出一个人形邪物,高大异常,面目狰狞,左右嘴角各有一根尖牙呲出口外,浑身上下,弥漫着诡异、娇艳的蓝光。燕三爷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蓝影手臂暴涨,距离还有三四米远,右手已不可思议的隔着包裹从燕长官后背插了进去,又自前胸贯出。包裹内的东西,散落一地,道符、糯米、大蒜、黑驴蹄子,应有尽有。这些物件儿本是驱鬼避邪,克制僵尸的重要法宝,但是,在邪物面前,百无一用。
两兄弟右手刚刚接触,燕长官便惨呼一声,仆倒在地,鲜血汩汩而出,瞬间便浸透了身下的土地。
“开枪!”燕三爷眼中如要滴出血来,悲痛欲绝,嘶声狂吼,率先搂动扳机,子弹打完,也不管打没打中,他把枪一甩,俯身抱起了燕长官,眼泪滚滚而落,“二哥!”。
“嗒嗒嗒”
跟随燕家兄弟出来盗墓的士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士,一个个杀人无算,能征善战,见惯了各种各样血腥场面,不过,见到眼前诡异的一幕,却也一个个心底生寒,从脚底到头顶,“嗖、嗖”,冒着凉气,不由自主扣动扳机。
进入地穴之前,燕长官预计的十分周密,为了方便搬运财宝,洞穴挖得异常宽敞,并行三四个人,还绰有余裕。此刻,四名端着机枪的士兵,并排一站,拦在燕家兄弟身前,机枪声瞬间响成一片,密如爆豆。
枪声骤起,蓝影一闪,在原地突然消失,不知所踪。四名士兵扫射片刻,发现异常,茫然停止了射击,借着洞口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小心翼翼,逡巡冫四外查看。
“粽子!是魂、魂粽!”
燕长官嘴角汩汩喷着血沫,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本蚕丝订成的古书,沾着热血,塞进燕三爷怀里,“可以隐、隐身,刀、刀枪不、不入!告、告诫后、后人,不开天、天阴眼,不可翻、翻此书!快逃!”说完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猛力一推。
燕三爷猝不及防,踉踉呛呛,被推后数步,再抬头时,燕长官已然气绝,死不瞑目。
“啊”、“啊”、“啊”
惨呼声接二连三,挡在最前面的四名机枪手,瞬间被干掉三个,都是被魂粽利爪贯体而亡。幸存的一名士兵吓得亡魂皆冒,屁滚尿流,转身要逃,蓝影闪过,士兵的头颅不翼而飞,连惨呼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横死当场。
“三爷快逃!”
有两名士兵还有理性,拖起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拨的燕三爷,逃向洞口。身后机枪声再次爆豆一般响起,疯狂而杂乱,惨叫声夹杂在枪声中,瘆人心魂。片刻之后,又声息皆无。七八条生龙活虎的关东大汉,连魂粽长了几双眼睛、几个鼻子都没有看清,便惨死在魂粽手中。
此刻,燕三爷在两名忠心耿耿的士兵搀架下,已经跌跌撞撞冲出地面,望着东方欲出的红日,刚要出一口大气,突觉左右一松,“呼”、“呼”,最后两名忠实手下被随后冲出的魂粽抓住后背,远远抛出。
“啊”、“啊”
二人长声惨呼,重重撞向山壁,筋折骨断,脑浆迸裂,客死异乡。
“咯咯咯”
魂粽在地慢慢凝化现形,狞笑着向燕三爷逼近,燕三爷手无寸铁,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束手待毙。
“嗖”、“嗖”
炮弹呼啸而至,新疆王盛世才的独立团发现了阿尔泰山脚下的枪声,天色还未大明,独立团不明敌情,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先以炮击平乱。第一发炮弹,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魂粽脚下。
“轰”
乱石纷飞,尘土迷漫,燕三爷被炮弹震飞出六七米,重重撞到一面石壁上,昏死过去。
魂粽被乱石击中,骇得倒退数步,望着空中呼啸而来的炮弹,蓝影似乎思索了片刻,一闪即没,退回地穴之中。片刻之后,被炮弹轰起的尘沙碎石,又将地封得严严实实,一切,仿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