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小娇百无聊奈,拿着筷子将碗中土豆拨弄来拨弄去,那圆溜溜的土豆像个小皮球般滚来滚去。手支撑着半面盛颜,透着桃红的秀脸被撑到变形。青栀看得心惊,这不省心的姐姐就不怕那假面被彻底撑坏?
还好叶老所创面具甚是不同凡响,任其揉搓-捏捧,日晒雨淋,依然毫无破绽。任谁看了,只道是这个女娃娃一双眼睛秋瞳剪水,煞是好看。偏生一张小脸只算得上端正,也谈不上绝色,可惜了那水汪汪的澄澈大眼睛。
“清心,往昔你们都是吃啥?”
民以食为天,念小娇将筷子轻轻朝桌上一扔,思来想去,这一日三餐,入口之食,凑合不得。
“大多数时候是白面做些包子馒头,今日掌门运气好,一般十日才有一两次有菜的时候,正好被掌门遇上了。掌门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清心将土豆往念小娇面前送了送。
“怎么就这么清贫?”
“掌~,额,寒玉师傅心善,喜欢救济落难子女,所以这寒玉山一直人丁兴旺,无数张嘴嗷嗷待哺。还有安置不下的,师傅在其他地方给她们找好落脚之地,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开支大,无产业,所以一直就是入不敷出,经常还要靠已经出嫁的师姐们的救济。”清心说得动容,念及往昔师傅那瘦削的肩膀,顿时红了眼眶。
“真没想到,这众人眼中,也算是名门望派的寒玉派,真实情况竟是如此,寒玉仙人博爱,菩萨心肠。”刃影由衷地道。
清心感激地看向刃影,师傅可不就是真菩萨么。
偏生,渡人,却没渡己。
念小娇内心动容,她不正是因为菩萨心肠,才可以为了万年沉铁,为了救自己,救苍生,而牺牲了自己么。
世间竟有女子,心忧万象,胜于己命。
念小娇觉得她该做些什么,为大爱的寒玉仙人,为生活艰辛的门派中女子。她们加入寒玉派,要么是心有信仰,救济苍生;要么是一心向道,修身养性;要么是颠沛流离,寻求庇护。她们,值得更好的生活。
“青栀,我们去周围逛逛。”念小娇大大的袖摆一挥,带起清风一阵,飞扬的罗裳遮了半边秀脸,令人看不真切,而后渐渐落下,露出半遮得面庞。一举一动,透着灵动。
念小娇是个雷厉风行的主,虽是刚到寒玉派,说行动便行动。
言毕,便率先出得石屋,沿着来路向外走去。
回首,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快跟上啊。”
听雪宫外面天寒地冻,别处刚入深秋,这里已然冻人,寒风中瑟瑟发抖,天边那轮红日也暖不了。
念小娇在刺骨的冷风中寻遍了方圆数百里,最终是铩羽而归。
此处已然冬日萧条,大雁南飞的山林,只剩下黄叶落尽的枯杆,偶有几只瘦不拉几的野兽,颓靡着双眼四处寻找食物,看到鲜活的念小娇一行,顿时眼冒精光,冲上来有多快,落败便有快,几个回合落荒而逃。
这真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念小娇有些想骂人了。
而在她看不到的山头,有人影远远望来,天地间如一粟,不甚起眼。
重新回到听雪宫,有那嗓音美的在唱着小曲儿:仙琼寒玉府,如春听雪宫……
念小娇额头皱得更厉害了,春花秋月,夏禅冬雪,能当饭吃?这寒玉仙人也不知是什么嗜好,选了如此贫瘠之地。
劳累了一日,这夜注定好眠,梦中念小娇被夜光石包围,止不住地开怀,笑声冲破天际,直传到那霞光溢彩的九霄天庭。女人,总是经受不住这些亮闪闪的诱惑。
梦醒时分,念小娇仍沉浸在喜悦的情绪中
突然一拍大脑,也顾不上穿上鞋袜和外裳,就那么赤着足,冲出了房门。
“青栀!清心!”
青栀和清心的房间就在她的两侧,闻言二人忙出来。
看着衣裳不整云鬓垂散的念小娇,竟还赤着脚。
“姐姐,小心受凉了。”青栀急忙扯着念小娇入房添衣。
念小娇柔荑一推:“无妨无妨,我问问你们,你们可喜欢亮闪闪的宝石?”
“自是~喜欢。姐姐先穿衣服。”青栀将念小娇拖至夜光石床,给其披上外套。
“清心,你去近处招些铁匠,我们做宝石首饰,换些银钱。”念小娇兴奋地道。
“怕是不妥,寒玉派自来不许男子加入,进得这听雪宫的男子,都是不日便得出去的。这是门规。”清心为难地道。
“这会我是掌门,听我的。都没法生存了,还管那劳什子门规。”念小娇不耐。
“姐姐,确实不妥,咱寒玉派住的都是女流,还有那受过男子欺凌霸辱的,有男入住,长此以往,怕是事与愿违。姐姐实在要做,不若在附近另寻一处,专做炼器堂,寻近些,也好管理,又不叨扰姐妹们清修。”见外裳遮挡得了身子,遮挡不了脚,青栀复又扯过锦被,将念小娇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