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上,就如一叶孤舟漂浮于海面之上,有些随波逐流,有些乘风破浪,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生轨迹,一旦孤舟被巨浪打碎,就再无继续的可能。
没有哪艘船可以破碎后继续航行,能一次次被巨浪打碎,又一次次恢复如初继续前行的孤舟根本不存在,除非它是幽灵船,不是真正的孤舟,不属于这片海洋。
人生也同样如此,没有人可以同时拥有很多条命运轨迹,除非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记得有部国外电影就有这样的桥段,主角的手掌上没有生命线。灵媒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他根本没有命运可循。
我有那么多个命运轨迹,是不是也说明我同样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也许我在七岁那年就应该死了,这样我身边的人就不会一个个死去。
我看向父亲,眼中含泪。想到合正老头跟我说,父亲跟母亲的结合原本就是个错误,那么我的诞生,是不是同样是个错误?
这一刻,我真的是心如死灰。心想还不如死了,如果明天的仪式需要要了我的命,那就闭目等死吧,免得继续活着祸害家人,说不定我死了,父亲母亲的命运就能改变。
看到我的表情变化,父亲顿时急了,他伸出双手按住了我的双肩:“季藏,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要放弃,所有人的命运都压在你的身上,如果你放弃了,那可就真的全完了,别想有一丝转机。”
什么?所有人的命运都压在我的身上?我又不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怎么可能担负别人的命运?
我想开口追问,可是却看到父亲一脸郑重的朝我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传达的意思很明显: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这是不能说的。
我满肚子的疑问被憋了回去,父亲在我的肩头重重拍了两下,转身走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居然感到父亲转身离去的背影带着几分悲壮和决绝。
这一夜我早早就躺下睡觉了,不是我的心有多大,神经有多大条,而是因为我想在梦中见到那带着黑猫的面具少女,种种的一切,似乎都跟她有关,而且,她似乎知道很多东西,我想问问她,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我不懂术法,自然也不懂如何在梦中跟人相见,我能做的是,在强迫自己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心里默默呼唤面具少女和那只黑猫。
在自我催眠的作用下,我在床上躺了两个钟头后,终于沉沉睡去,等到一睁眼,发现天已经亮了。
一闭眼睡了一整夜,连个梦都不做。这睡眠质量要是放到失眠论坛上,能羡慕死一帮人。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啊!我想见面具少女,我想跟她聊聊,每次她都会不请自来,为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刻,她反倒躲着不见我了?
我还在发愣,那边父亲已经在楼下喊我洗漱吃饭之后,去参加仪式了。
我只能快速的洗脸刷牙,到楼下客厅里胡乱吃了两口饭,就跟着父亲出发了——饭菜很丰盛可口,可是我哪有胃口吃东西?
我跟着父亲出了门,就看到大长老带着季家的一帮老头,正一脸严肃的等在那里,见到我们,点了点头之后,一行人朝着镇子的北面更深处出发了。
说起来,黄家岭真的很诡异,我们顺着镇上的柏油路往前走了几百米,走过一道框架门之后,眼前的景物就彻底变了。让我感觉从城市一下子进入了原始森林,柏油路没有了,四周也是巨大而茂密的树木,遮挡的阳光都有些看不到了。
我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定位一看。即时定位居然从关中平原的一个小镇,又跳回了中原省城附近。
这是什么情况?是地图坏了,还是手机信号出问题了?或者说,手机和地图没出问题,的确是我们穿越了空间?
我满脑子的疑惑。跟着人群,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岩洞里,这岩洞明显有人工加工过的痕迹,岩壁上有开凿的痕迹,还画着各式各样的岩画。画风古朴,线条简单,看起来有点像电视上那些纪录片里的原始绘画。
我有些好奇,忍不住打量起墙壁上的那些岩画,因为岩洞里并没有通电。大家进来之后点的都是火把,跳动的火焰照的墙壁上影影绰绰,模糊间,我看到岩画上那些人和动物仿佛活了过来,正在搏杀战斗。
一声声野兽嘶吼传来。一声声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意识开始慢慢模糊,接着鼻子一热,似乎有什么流了出来。顺着我的嘴巴往下滴落。
我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去抹一把,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抬不动,正在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了我的头顶上,一股清凉的气流顿时涌入我的脑海。让我清醒过来。
我睁眼一看,是父亲正急切的看着我,我下意识抬起右手一抹嘴巴上黏糊糊的东西,才发现那些都是我的鼻血。
“不要再看岩壁上的那些壁画,我们平时习惯了。忘了普通人会被影响心神的。”父亲解释道。
大长老和其余几位族老交换了一下眼神,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很显然,我流鼻血的事情似乎对仪式有影响。
“先过去,等会儿让季藏休息一下,我们再开始。宏凡,你保护好季藏,不要再让他被影响了心神。”大长老吩咐道。
父亲掏出纸巾把我擦干净了鼻血和右手,这才伸出手,把我的右手攥在他的手心里。一股股清凉的感觉顺着我右手进入体内,让我原本昏沉的意识振奋了不少。
我不敢再去看岩洞两边石壁上的那些岩画,跟在父亲身边,低着头跟着众人一起往前走。
可是即便我不去看那些岩画,可是依然慢慢的产生了幻觉。我感觉岩壁上有一团燃烧的火焰,正在不停呼唤我,在对我低语:“季藏,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什么声音?墙上的那团火焰是什么东西?我根本不敢转过头去看。
“季藏。你不要逃避,你我本是一体,我是你的力量源泉,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吗?来吧,吸收我的力量。你就可以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你可以改变命运,甚至可以让死人复活。”
我一直牢牢记着父亲的话,在守着心神不受诱惑,可是听到那团火焰说,他可以让我改变命运,让我拥有复活死人的力量,就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我不想养父养母死去,也不想干婆为了我牺牲,更不想让身边的亲友一个个死于非命,如果拥有能够让他们复活的能力,那一切缺憾是不是都可以弥补了?
不,这一定又是幻觉,是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惑乱我的心神。我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
“季藏,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的血液里流淌着我的力量,你能感觉到他们的雀跃欢呼,为什么要否定自我呢?”那声音继续道。
它说的没错,自从感受到那团火焰的存在,我身体的血液就像是沸腾了一般。让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甚至连我已经失去控制的左手,似乎都有了恢复的迹象。
难不成,那真的是我失去的力量?
想想也是,季家人各个都是超人,即便我从小就被送出黄家岭生活,没有学那些秘法,可是基本的身体素质应该有保证吧?可我就是普通人的水准,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力量被从我体内分离了?
我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转过头看向那火焰存在的地方,可是只一眼,我就石化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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