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鹤和王二少爷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性格温柔,长相俊秀,在听完曲晓婉的自述之后满脸不忍和怜惜,一口答应会救曲晓婉脱离苦海。
面对唯一的希望,曲晓婉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开始暗地里和元修鹤往来,两个人行事隐秘,一直没有被发现,直到曲晓婉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六神无主的找到元修鹤说了这个消息。
当时元修鹤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神色,紧接着就高兴的道“太好了晓婉,你等我,我会尽快把你接出王家的。”
曲晓婉虽然感觉不太对,但是还是等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三天后的晚上,一伙人踢开曲晓婉的房门,两个婆子粗鲁的把曲晓婉拖到了院子里,火把照耀下王二少爷的脸像是地狱里的鬼魅,看着曲晓婉冷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这么喜欢勾搭人,我就让你勾搭个够!”
“把她给我送到飘香楼去。”
——飘香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不!”曲晓婉尖利的叫了一声,然后爬过去抓住王二少爷的衣服下摆“相公!相公我有身孕了!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王二少爷一脚踢开她“还想把孽种安在我身上,你胆子真是不小。”
曲晓婉先是愣怔了一瞬,然后摇头喃喃“不是的,相公你相信我……”
“先是安宁王,然后是元修鹤,曲晓婉去曲晓婉,你的心思还真不小。”王二少爷慢慢的道“给我把她偷偷的送过去,对了,孩子先打下来。”
一个婆子应了一声,然后直接一脚狠狠踢在了曲晓婉的肚子上。
曲晓婉痛苦的蜷缩在地,没一会儿,就有血慢慢的从裙摆渗了出来。
曲晓婉被拖走了,扔进飘香楼待了几天,生不如死,王二少爷在王家的说法却是曲晓婉回娘家呆了几天。
从飘香楼里被接出来那天,曲晓婉神色木然,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为什么不休了我?”
王二少爷笑“休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留着你,慢慢的玩。”
“哦,对了,”王二少爷突然想起来“元修鹤不会来救你的,你死心吧,不过他对于你这么好上手也挺惊讶的。”
曲晓婉木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还和元修鹤打赌来着,他还说你不会那么蠢,结果证明我赢了,哈哈。”
王二少爷的脸在曲晓婉眼前扭曲起来,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旋转,曲晓婉一双眼里满是血丝,嘴唇颤抖,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王二少爷看着已经完全失去以往娇美容貌的女人,啧啧两声“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是啊,怪她自己。
如果不是她自己妄想荣华富贵,和孟家退亲,和安宁王私会,又轻易的相信元修鹤,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可是……可是……
曲晓婉干哑的低笑了几声,看着面前的王二少爷,目光露骨的仇恨。
王二少爷厌恶的撇嘴“把她拖走,关到后园去,以后就不要放出来了。”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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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胡子的老大夫收回手,皱着眉,样子让侯夫人心都提起来了“怎么样,没事吧?”
孟湘禾才三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大的像是五个月了,侯夫人左思右想不放心,特意请了御医过来诊脉。
“侯夫人放心,小夫人这一胎是双胎,所以才会如此。”
“双胎?”侯夫人一愣,然后大喜“好好好,多谢多谢。”
“不过……”这位御医顿了一顿“以后还请这位夫人多多行走,现在看来,胎儿有些大,怕是不利于生产。”
生一个都是鬼门关走一遭,何况是两个。
这样一想,侯夫人也不禁忧虑起来。
“娘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孟湘禾笑着安慰“以后我多走走不就行了。”
侯夫人拍拍她的手“对,等到时候娘多给你找几个大夫候着,一定不让你有差池。”
相比于孟湘禾的乐观,贺远山则是完完全全的担心,等大夫走了之后就坐在孟湘禾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说话,眉头皱的死死的。
“你在想什么?”
听到孟湘禾问他,贺远山握着她手的手掌紧了一下,很久才开口道“如果对你不利,我宁愿不要这两个孩子。”
孟湘禾一怔,然后轻轻敲了下贺远山的额头“瞎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很爱他们才对。”
“至于我……我不会有事的。”
贺远山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慢慢变得温柔“对,不会有事的。”
这之后,孟湘禾几乎成了全家的掌上珠,每日都有大夫把脉不说,吃的东西都是小厨房单独做的,侯夫人还特意找了有经验的医女过来,每餐吃什么都有讲究,贺远山也日日陪着孟湘禾散步,可以就算是这样,孟湘禾的脸色还是随着月份增大越发的苍白,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贺远山很焦躁,但是又不愿意表现出来让妻子更担忧,面对着孟湘禾的时候总是笑意明朗,夜里却总是睡不着,看着孟湘禾的睡脸说不出的不安。
就这样,孟湘禾在众人的忐忑中迎来了自己生产的日子。
孟湘禾发动已经有些时候了,丫鬟婆子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热水又往里送,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忧虑,孟湘禾除了偶尔的几声闷哼,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贺远山和侯夫人都等在外面,贺远山脊背僵直,脸色也十分苍白,每每听到产房内传出的动静,身体就轻微的颤抖一下,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接生的产婆也是满头大汗“这都一天了,夫人?夫人你可不能睡过去,这可怎么好……”
孩子大,这位夫人体格又小,看这状况,有点糟糕啊……
“远山,你先回去吧,”侯夫人对小儿子道“娘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事的。”
“不,”贺远山摇头“……我不放心。”
一夜过去了,又一个白天过去了,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整个侯府都弥漫着惨淡的气息。
“夫人?夫人你用力啊!”
产房里穿在一阵躁动,隔了一会儿,一个婆子惨白着脸出来,低声对贺远山和侯夫人道“奴婢无能……”
“怎么回事?孩子呢?”
侯夫人忙厉声问道。
“小小姐……刚一出生,就没了气息。”
侯夫人闭了闭眼“……另一个呢?”
“另一个孩子,还没有出来,”产婆战战兢兢“不过夫人……夫人怕是不好了。”
贺远山已经大步往产房方向走去,有婆子拦着“少爷不可啊,产房不吉利……”
“滚开!”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孟湘禾躺在床榻上,闭着眼,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贺远山小心翼翼的把孟湘禾冰冷的手指握在手里“湘禾?湘禾你醒醒……”
孟湘禾抖了抖睫毛,艰难的睁开眼,声音嘶哑“……相公,我要食言了。”
“不……湘禾,不会的……”
孟湘禾微微笑了一下,目光却渐渐地亮了起来“孩子跟着我一起走也好,留他们在这里……我也真的放心不下……”
贺远山胸口仿佛有一个大洞,凉飕飕的透着风,疼的钻心。
说完这句话,孟湘禾的气息渐弱,眼光也空茫起来,穿过贺远山看向窗外,喃喃“真好……”
“湘禾?湘禾你跟我说说话吧,湘禾?”
孟湘禾闭上了眼。
屋子里跪倒了一片人,都开始呜呜咽咽的哭,贺远山僵硬的坐着,不可闻的说了声“我的妻子……我的孩子……”
侯府二少夫人难产而亡,双生子也都没能活下来,这个消息传到外面,众人听了都难免一声唏嘘。
孟湘禾亡故一年之后,侯夫人提起要再给贺远山相一门亲,整个人越发冷漠的贺远山拒绝了,侯夫人叹气“我知道你心痛,我又何尝不是,可是人总归要走出来啊。”
“我不需要。”
等到又过了一段时间,侯夫人再次提起这件事,表示就算是不想娶妻,纳几个妾也可以,贺远山再次拒绝,然后收拾行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家。
终身未娶,无妻无子,也不曾再回到京城。
而曲晓婉,在王家备受折磨,受够了无尽的绝望之后,终于疯狂了,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在王二少爷迎娶平妻进门的当天将药混进了宾客们的酒水里,然后躲在新房用刀捅死了王二少爷,自己也自尽身亡。
宾客中多得是达官贵人,都死在了一杯毒酒之下,这件事震惊了整个京城,因为曲晓婉这个凶手已死,曲家则成了众矢之的,曲老爷被免官不说,曲家二小姐也被退了亲,曲家家财散尽,处境凄惨。
这个时候的孟湘禾已经到达了新的世界,对于自己终于不用再情情爱爱的了表示松了一口气,但在知道了之前那个“孟湘禾”的经历之后,再次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