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寒风身子如同春归的燕子脚尖踩在枝桠末端,她的身子伴着枝桠轻轻摆动,就听她语中带笑道:“在花楼时候就奇怪,一直盯着在下的究竟会是谁,这般寒气逼人,原来是七星剑客冷堂主。”
冷不语也是那般,身子埋在大大的斗篷下,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双手放在什么位置,可有握上剑柄。冷不语的语气也是带有玩笑意味,道:“我也好奇,夭子究竟是在与何人共饮,想不到会是催命寒风。”
“与在下共饮很奇怪?”
冷不语摇了摇头,道:“非也,夭子性子直爽,今日友昔日敌他都能在某个时间通通放下共享欢乐。”
催命寒风听了,不由冷哼一声,道:“在下虽非他友,说来,也非他敌。难不成同在下共饮真的很奇怪?”
“噢,天下赫赫有名的赏金猎人竟然不知道飞贼大盗的忌讳?”冷不语的斗篷好似被风微微吹起,未见斗篷中双手位置又悄悄掩下,他身旁一只飞来嗡嗡作响的蜜蜂已经被切成几段,“夭子是天下第一的飞贼自然也会忌讳,飞贼通常都会想尽办法消去身上的气味,好不容易去除了身上的气味,他又因何会去买醉弄得一身酒气百步之外就可闻到。”
催命寒风也是知道飞贼的这些忌讳,微微皱眉,随口应道:“这么说来他有心事,他有心事却不敢同你说。”
冷不语摇了摇头,微微叹气道:“非也,是不能同我说。”
这回换作催命寒风纳闷了,皱着眉,问:“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么?”
“骨肉非同胞,人却胜手足。亲兄弟也有不能相告的苦衷。”
催命寒风听到冷不语好似吐苦水的话,玩味一笑,调侃掉:“冷不语肯同在下说这么多的话,是不打算要在下的命?”
冷不语邪魅一笑,却似苦笑:“今日不杀你,明日不杀你,后日也不杀你。若你帮我一个忙,你不犯我,人以千金为礼我也不会杀你。”
“即便我的手上有鳄龟于山的腰牌同多宝阁还在研制的诸葛连弩,冷不语也不会动我分毫。”
“事事分离,一码归一码。”话落,一道寒芒,催命寒风身子跃起,而她方才所立枝桠已被削断,切口平整。
催命寒风的人缓缓落地,手不由摸向了腰间,可才摸过去,却是皱眉,自己那把小弩,不见了。催命寒风有些紧张,问:“要在下做的是什么大事,能以这般代价。”
冷不语靠近了她几步,抬起头露出了那双眼睛,冰寒彻骨,他的声音冰冷,语气更似命令,道:“我想知道,夭子在烦心什么。”
没了小弩,催命寒风自袖中缩出那把削木头的小刀,戒备道:“你是要在下做你的耳朵同眼睛?天下第一的飞贼,哪里是在下这般一小小赏金猎人所能隐匿行踪相随的。”
冷不语却是呵呵一笑,道:“没人要你隐藏踪迹,你大可光明正大同他一道。七日为期,七日后我会回来寒城,届时可能相告?”
催命寒风的手握得更紧,甚至有汗渗出,沾在了小刀刀柄上,声音故作镇定道:“这买卖,不公。”
一声龙吟,白光一闪,冷不语那把白色萤烛已经架在了催命寒风的脖子边,声音依旧冰冷道:“你亦知道,十步之内我大可取你性命,这事也能再托他人。”
催命寒风的鬓角有细汗渗出,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可你的事情更紧要,没功夫再寻个人来。”
冷不语收回了剑,背对着催命寒风走了几步,道:“七日后若你所得教人满意,我会奉上真正的诸葛连弩。”
“当真?”
冷不语话这般说,当催命寒风的话才出口,他回身一剑,剑刺穿了催命寒风的衣裳却未刺入催命寒风的皮肉。剑划破催命寒风的衣服,一块木牌钉在剑尖从他衣服中被挑出,又听冷不语声音冰冷无情道:“我与沈万利速来不和,然此人对暮寒楼的确忠心不二。人已故,就别再以亡人之名招摇撞骗!”
说罢,他的剑又挥了十八剑,那块腰牌成了木屑。
“七日之约,切莫忘记!”萤烛归鞘,冷不语的身子再次彻底埋在大大的斗篷中,伴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向东而行。
“天下人皆以为知无不言未曾对你做出评价,他说了,却没人听到。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催命寒风自言自语般念着。
突然又拍手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声音赞叹道:“好诗,不过,这首诗怎的从兄台口中出来,乱了。”
催命寒风眼神再次凝重,身上杀气散出,手更是握紧了手中笑道,问:“怎的乱了?”
那个声音有些疑惑,问:“兄台不知此诗?”
语落,一个黑衣人从催命寒风正面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催命寒风微微打量这黑衣人,正打算自顾自离去,却听这黑衣人继续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催命寒风有些惊讶,问:“你怎知道?”
黑衣人笑的毫不遮掩,就好似一秀才在嘲笑莽汉不懂礼节,道:“听闻这是古时圣贤李仙人的诗,又听闻是徐老怪醉酒写下,也听闻,是一位黄先生英雄慨叹挥墨而成。”
催命寒风皱眉,不语。
黑衣人看到催命寒风的模样,不由呵呵笑了笑,又问:“难不成你以为这是知无不言写的?”
催命寒风索性将小刀横在了身前,问:“你是何人?”
黑衣人呵呵一笑,道:“你说知无不言的话没人听到,巧,小生听过。方才兄台所念四句,说的是诸葛丁口中的当代剑圣,冷不语。另外四句,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这说的,是暮寒楼现今代楼主尊无忧。小生可有说错?”
“你是何人?”
黑衣人又笑了笑,笑声之中,尽是一股威压,道:“我是何人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见你。”
“噢,是哪家人的奴才?”读书祠
黑衣人又是笑笑,他一身装备所露气质完完全全绿林之中军师人物,也同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一般小生小生自称:“小生受人之托自不是钱财所致,小生答应替那人做十件事情来报昔时救命之恩。”
催命寒风有些好奇,右手握着小刀的五指不断松握,松握,道:“那可能说那个救你命的人。”
黑衣人没再多说,只是吐出四个字:“相见便知。”
催命寒风这回转身走人也没去好奇黑衣人口中恩人为谁,恩人也好,仇人也罢,也是这黑衣人的恩人仇人与自己何干。
黑衣人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折扇,竖在薄唇前,双眼幽暗邪魅,道:“听说赏金猎人只要价钱公道什么事都肯做。”
催命寒风顿下了脚步,回头,调侃道:“若你是赏金猎人,在下给你白银五百两,让你脱光衣服在这人潮拥挤的街上洗澡洗上一个时辰,然后对着花楼大喊三声我无能,可干?”
黑衣人这次的笑容显得略微无奈道:“好吧好吧,这事小生可做不来。不过,小生所求之事无伤大雅也无害阁下。小生愿出那五百两白银,阁下只要同小生走一遭便行。”
“嗯?”催命寒风鼻音叱问。
黑衣人又是调侃语气,道:“阁下虽未七尺却也是堂堂汉子,难不成就这般害怕一女子?死活不肯相见?”
激将法简单,可往往管用,催命寒风怒眉道:“去也罢,说,究竟何人?”
“阁下可听闻过观自在?”
催命寒风有些不解,问:“那就得分高高在上的心慈菩萨还是阎罗殿的的四大鬼神了。”
黑衣人嘿嘿笑了声,停顿继续,才开口道:“自不会是观自在菩萨,小生说的就是阎罗殿四大鬼神之一的观自在。”
听到是阎罗殿的观自在菩萨,催命寒风眉头更紧,道:“这人听闻使得一手好刀法,行踪诡秘飘忽不定。”
说到观自在刀法精湛,黑衣人却面露不屑,道:“今日相见之人曾百招之内破了观自在的九环刀。”
催命寒风稍稍提起了精神,观自在的刀被人破了,那这人也定是个中好手。
翌日,等夭妄醒来时候已是次日晌午,睁开眼,自己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上,双臂酥麻。左右一看,双臂都枕了一个如花似玉未着衣裳的妙龄女子,不由一惊。身子一下从床上腾出,这才发现,自己也同初生婴孩一丝不挂。
“这······”
那两个女子也因没了枕头又这番动作被惊醒,二人揉揉眼又打了个哈欠,道:“客人起的真早。”
夭妄看了看墙边的水钟:“漏壶都已经这个时候还早?你二人为何会在房中?”
这两女子不由相视一笑,其中一人稍稍缓了缓,平定气息道:“不是客人昨夜子时过后突然跑到楼下对着老鸨子说要姑娘的么。谁知老鸨子让你挑选,客人还一下子拉住了我二人手腕。”
“罪孽罪孽······”夭妄开始穿衣绑带,又从钱袋中掏出几锭银子摆在了桌上,“是否本意无从说起,银子摆在这里,你二人若累便再歇着就是。”
那个稍稍妖媚些的花楼女子撩拨了下头发,风情万种道:“客人出手大方,不过,有人昨夜已为客人付过银子。”
夭妄皱眉纳闷,问:“谁?”
这两个花楼女子两两对望显得犹豫,夭妄看了,动作干脆,将整个钱袋中所有银子都倒了出来只取回其中一锭,道:“这锭银子我出去买酒喝,剩下皆与你二人,可能说?”
这世上吧,没有人会同银子过不去,如果过不去,那指定就一个原因,银子给的不够。依旧是那个稍稍妖媚些的花楼女子,起身也未拿衣服遮体,扭动着水蛇腰走到夭妄身边。正要如同游蛇缠上夭妄的身子,夭妄却是几个碎步,避开。
自认美色上乘,眼神惹火,这男人可当真无情,一夜夫妻,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又或许是习惯了这种情况,这妖媚些的花楼女子举起了一锭银子,道:“好吧好吧,是白翎城主命人送来了银子说无论怎样也要好好招待你。”
另一个还在床上,稍稍清纯些的花楼女子噘着嘴,开口却是嗲声道:“客官也当知道我们这行,生意不能得罪江湖人,更不能违逆官家。”
“何况客人能让白翎城主特意令人送来银两,地位更是万人之上的人物。”
夭妄也没再继续听这二人奉承推门出去,恰巧伙计端着水壶过来,伙计立马弓腰满脸笑意问候都::“呦,客官睡醒了,昨夜可好?”
这伙计吧,双眼也不老实,顺道往屋子里头偷望了几眼,看到两个红牌姑娘那诱人胴-体一丝不挂,口水都不由咽了几大口。可他眼睛尖,又看到一桌的银子,这回是口水快从口腔流出。
夭妄哪会看不出这伙计心思,拍了拍伙计肩膀,道:“身上已没钱财,若要赏钱,去问那二人就是。”
伙计有些苦瓜脸,又看向屋中二人,这二人开始穿系肚兜也不打算继续歇着,唉,春光不复啊。
可他终究是个打杂伙计,虽说可惜,声音却依旧恭敬道:“姑娘们的赏钱,小的怎敢要。这二姑娘美色动人,客官昨夜好享受。”
夭妄看着这伙计那双贼溜溜的鼠眼,又回头看看床上二人,他这会儿右眼眼珠子一转,坏笑道:又回过了身去:“我说,这些赏钱都是你二人的,收了赏钱,再服侍一人,可?”
相貌清纯些的花楼女子停下了穿戴动作,道:“我们本来就是开门做生意,收了银子哪里还有好不好的。”
样貌妖媚些的花楼女子索性再次解开衣裳,道:“客官说的,不知是哪一人?”
夭妄拍了拍伙计的肩,随后身子一跃,下了楼去。
那伙计进了屋来迫不及待关上了门,把茶壶放在桌上,咧着嘴,猥琐笑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