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勇实在没有想到青檀会这么有钱,更加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方地把钱全都拿出来叫自己救金一秤。双手捧着那三十两白花花的纹银,周大勇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青檀,你真够朋友,我实在想不到,为了帮我救一秤,你能把你身上的银子全都取出来。你这个恩情我记着了,将来有机会,我铁定好好报答你。”
青檀叹了口气:“你啊,还是想事情太简单了,银子只是身外之物,舍了还能再赚回来,只是这衙门里的事儿,不是花点钱就能办的。没有人脉,哪怕是你花足了银子,也未必见得着人,更别说打通关窍救她了。”
周大勇又傻眼了:“那,那可咋办啊?”
仔细想了一会儿,青檀道:“今天她刚被送来,想必县太爷未必来得及审她,不如我们先住下,明日先打探一下消息再说。”
“我说县尊大老爷,这做假药的事儿我可没有沾上一分半点啊,全是金一秤这个丫头片子干的,这个丫头她可邪性得很,她啥事儿干不出来啊?我说县尊大老爷,您只管治她的罪就好,这一切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您可千万别把我下了大牢啊!”
金石头一头磕在地上,哭得稀哩哗啦。
金一秤斜着眼睛了他一眼:“哟,大哥,你这是干啥啊?咱们这罪名不是还没定吗?你吓成这样干啥啊?”
金石头立时象是被人烫了一样抬起头来,别着身子看金一秤:“你这死丫头片子瞎叫唤啥哩?谁是你哥,俺才不是哩?你自己干的事儿,你别扯我,我啥也不知道。”
金一秤这一回就是报定了心思要把金石头这个混蛋拉下水来,故意一吸鼻子,满脸委屈地道:“大哥,你看你,平素里也是千般好万般好的,怎么一见县尊老爷你这脸就变了,你说你不是我哥,可是我们的名字是写在一个户头上的啊,你还是我们老金家的长子呢。”
金石头吓得脸煞白,张着大嘴就开始号:“啊哟,我说你这个扫把星,你是当真不是个玩艺儿啊,你这是专门坑我的啊,我们家小红早说的那些话可一句一句都应验了啊。你这死丫头作奸犯科的,你叫我来顶缸,钱,你挣着了,花完了,事儿,我背了,我顶缸了。
我说我的青天大老爷啊,您可千万得给我做主啊,我根本和他们老金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也不是我妹,我也不是她哥,他们老金家的事儿和我一分关系都没有。”
金一秤摇着头直叹气,金石头这番话真得叫爹亲耳听一听,这么多年来当亲儿子惯着宠着的到底是个什么货。
“大胆刁民,还敢喧哗!”
县尊老爷突然一拍惊堂木,金石头吓得身子一抖,差点把脑袋缩回肚子里去。
方县今年不过三十有三,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到了这清平县,先想给自己立下一个官威来,刚好上面有令叫查制卖假药的,别的县里都没有动静,自己这里先就抓了一条大鱼。
虽然这小丫头片子的模样不起眼儿,可是奈何她整的这个动静可是足够大,下人们带来的物证自己全都看清了,硬是有几百棵的灵芝仙草啊,据说全是从这丫头家里的炕头上搜出来的。嘿,这般做假的手段也算是叹为观止。
方县令略一沉吟:“下跪者可是金一秤?”
金一秤伏身一礼:“正是民女。”
方县令对着案卷读:“金一秤,现年一十二周岁,生肖属虎,为金家大郎么女,我且问你,你是从何处学来的邪术,用以制售假的灵芝的?”
金一秤躬身磕了个头:“民女回县太爷的话,小女子是个本份的乡下孩子,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学会了在这炕头上种植灵芝草的技艺而已,并非制假药售假药。”
“大胆民女!还敢雌黄?谁不知道这灵芝是为仙草,非得天灵地气方可孕育,怎么可能在炕头上种得出来?你当本官是那三岁的小孩子吗?”
方县尊把脸一虎,一拍惊堂木:“你这民女若是赶快招供画押,认下你自己制售假药的事实,本官还可饶你一命,若是你执迷不悟,继续雌黄的话,我可给你大刑伺侯!”
金一秤看了一眼衙役们手中握的大棒子,心里暗暗叫苦,在这个愚昧的年代,所有人都给灵芝这种东西赋予了独特的寓意,说它是仙草,说它可以起死回生,相信它必须长在悬崖峭壁上,由着人们百转千回,历尽万险才能采到。
金一秤深吸一口气,道:“好吧,县令老爷,我说实话,这些东西,不是我从炕头上种出来的,其实是我从山上采来的,怕是不好保鲜,所以临时给插到了炕头上的土里面。”
“一派胡言!”方县令怒声道“想那灵芝草是多么难得的东西,怎么可能叫你一个小丫头随随便便就取了那么多回来?还不说实话,来人啊,给我动刑。”
“且慢!”金一秤伸长了脖子大声道,“青天大老爷见多实广,明察秋毫,如今这物证已经被带来了,那不如咱们就请来内行当场验上一验,若是有人可以证明这些灵芝是假的。这个罪名,我便当场认下,可若是这些灵芝草不是假的,也不能因为我把它们给插到了炕头上,您就要定我的罪啊。”
方县令虎着脸默了一下,最终一声冷笑:“好,那我便叫药铺里的掌柜们亲自来验看一番,我且看你这黄毛丫头能搞出什么鬼来?”
下人们得了令,各自去药铺里面请先生。
金一秤一脸淡定,反正自己种的东西铁定不是假的,随便他们那些人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