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商人或者说成功在这个社会上存活下来的人,第一个要明白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出现。??八?一中文? w8w?w?.18?1?z?w.想要得到,必然先付出,这是叶芜道从很小开始便明白的一个道理。
例如他想要自己每天的零花钱能够多一些就要花费一番心思和唇舌来讨好老妈一样,这个道理可以囊括到很多方面,比如,独孤伊人的送****,他不会愚蠢到去认为独孤伊人这种女人看上了他对他一见倾心继而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暂且不论独孤伊人看上一个男人的可能性小到微乎其微的概率是否可能出现,就单论独孤伊人这样的女人,即便是看上了某一个男人也绝对不会因此而做出一些恋爱女人中通常都会做的头脑热的事情。
独孤伊人的侧脸依旧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魅力,此时,这张紧闭双眼的容颜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叶芜道。
“要杀要刮任我处置?”叶芜道玩笑般重复了一句,不再看独孤伊人那张能够魅惑人心的清冷容颜,只是留给了独孤伊人一个弧度邪魅而阴柔的面部弧线,笑容玩味。
“怎么?不信?”独孤伊人淡淡道。
“怎么个任我处置法?”叶芜道豁然起身,站在独孤伊人的面前,俯下身,伸出手捏住独孤伊人的下巴,脸上不再有招牌式和洵微笑的他眸子中尽然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和决绝,望着眼前因为自己的动作而短暂惊愕的独孤伊人,叶芜道忽然找到了一丝报复般的快感,冷笑道:“依你的智慧,你不难猜出来你犯了什么忌讳。”
短暂的惊愕和愤怒很快就被独孤伊人的理智压下,伸出手阻止了老人因为叶芜道的动作而蓬勃的怒气,独孤伊人保持着那副对于她而言绝无仅有的被轻薄姿态,语气已然平淡若水:“女人便是你的逆鳞。”
“很好。”叶芜道眯起眼睛,语气森然。
“原本就事不干你,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必然要站在我这边,同样,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对你是杀是刮。”叶芜道的语气骤然回复平静,之前的滔天巨浪此时消失于无形,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淡然。
这句话说完,叶芜道放开了独孤伊人的下巴,转过身来,站在长椅前,眺望着花园内三三两两三步的病人们,背影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落拓。
“我并不希望我们是敌人。”独孤伊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步。
对于别人,独孤伊人有信心凭借自己绝对的智慧让对方走入自己预想的圈子,将整个局面控制在自己手中,但对面的是叶芜道而不是别人,因此她没有信心。
这种无力感尚且第一次出现,即便是三年之前在北京见这个男人时尚且未曾生过,但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眼前的叶芜道的确比当初圆润飘渺了太多太多。
“但我们绝对做不了朋友。”叶芜道淡淡道。
“朋友?这个世界上还有朋友吗?”独孤伊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叶芜道身边,站在他身边望着前方,暖暖的阳光轻轻铺撒在这个女人身上沾染上了一层奇异的光辉和耀华,宁静而淡泊,便是这个女人此时最好的诠释。
“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朋友从来都是奢侈品不是吗?”叶芜道自嘲道。
“我们去走走吧。说起来我也是一个病人呢,起不健全。”独孤伊人忽然面带微笑道,并没有给叶芜道拒绝的机会和时间,独自前缓步走去。
叶芜道眯起眼睛看着独孤伊人的背影,最后还是选择跟上。
“上帝说,但凡人来到这个世界,总是被慈爱的父所注视着的,只是有些人在父的注视下和和美美地过完一生,他们做了好人,于是死后便能够进入天堂,而还有一些人,在父的注视下,他们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做了叛者,于是这些人便也进了地狱的门。佛也曾经说过,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皆可成佛,皆有菩提根性,只是佛苦渡人,却有人成魔,并非佛不渡人,而是人太执着。”走在三月份温暖的阳光下,独孤伊人略微显得纤细的身形有些单薄,走在前的她似乎很笃信叶芜道会跟上来,轻声言语道。
“不执着,到时候人既成不了佛又变不成魔,那岂不是一辈子被人奴役的命?”叶芜道不屑道。
“你便是佛云中的偏执之人。”独孤伊人莞尔道。
“向来如此。”叶芜道微微扬起头,望着天空中此时还算是不上刺眼的太阳,渐渐地镀上一层金边的阳光总有种懒洋洋的韵味,深吸一口气,仿佛有一种馨香的阳光味道被吸入肺叶,很平和。
“叶芜道,你可知道,独孤冰炎此时正等着你对我下手。”独孤伊人忽然转移了话题,带着深意玩味道。
“关我屁事。我要杀你,别说独孤冰炎,就是整个独孤家都拦不住我,我要是不杀你,给我一把刀,也不会动你一根毫毛。”叶芜道冷笑道,并不算高昂的语气中却有一种近乎狂妄的自负。
“杀我?谈何容易?否则你早就下手了吧。影子,这两个字的血腥味有多浓?作为亲历了昨天所有时间的我,更是有着一层更深切的了解。但你却没有对我这个罪大恶极之人下手。”独孤伊人缓缓摇头,淡漠道。
叶芜道不置可否,他并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要杀独孤伊人,的确不如他所说的那样简单,否则他早就下手了。
“但若是你要杀我,我不闪不躲。”独孤伊人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停下了缓慢步子的她转过头来,那双紧闭的双眸不知合适已经睁开,毫无身神采却画龙点睛般地让这张原本清丽的面容瞬间出尘,望着叶芜道。
“为什么?”错愕良久,叶芜道缓缓道。
“你同样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这么多为什么的,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一个相对应的答案的。”独孤伊人缓缓转过头,望着眼前,两个满头花的老人相互搀扶着走过,老头的身上穿着病人的衣服,而另一个老妇人则是寻常的廉价衣裳,从老妇人的穿着打扮上看的出来他们支撑着老头在这里的住院治疗费用并不轻松,但两人脸上却有着令人羡慕的幸福笑容,两人之间的话语不多,但背影却格外和谐,缓缓地漫过了草坪,他们相互搀扶着做到了长椅上。
“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充满了向往,就如同越肮脏卑鄙无耻的人就越希望得到圣洁高贵美好的东西一样,只有自己来的越卑鄙,那这种亵渎的快感便来的越是强烈。”叶芜道深吸了一口气,带些伤春悲秋感慨的他摇摇头,面对独孤伊人这种女人很难没有这种感慨,当智慧到了一定的层次时候语言交谈便是一种思想层面上的交锋,这种交锋在给叶芜道一种别样的刺激同时也让他一阵疲倦,猛然想到纳兰红豆那个即便是被卖了也会傻乎乎地帮他数钱的傻妞,叶芜道嘴角的笑容柔和,望向那对老人的眼神也充满了一种少有的暖意。
“劣根。”独孤伊人给出两个字,直至佛心。
“正解。”叶芜道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真实笑容,莞尔随即隐去。
“若没有了劣根,那么人类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独孤伊人反问了一句。
“我只是庸庸碌碌中的一个而已,天天早上要起床要吃饭要睡觉要,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跃然的层面开口人类闭口人类?”很快就把自己很有强说愁嫌疑的感慨收拢的叶芜道淡淡道。
“你是在骂我。”独孤伊人摇摇头,轻笑道。
“随你怎么想。”叶芜道耸耸肩,莫不在乎。
“站在伟大两个字的肩膀上,那些圣人哲人们,有几个能真正地窥探到平凡的意义?苏格拉底算一个,尼采算一个,柏拉图算大半个,亚里士多德也勉强算半个,至此以后,西方便无人矣。”独孤伊人叹息道。
“站在伟大的肩膀上,原本就是违背平凡的真理,既然违背了平凡的真理,又谈何去了解它?更别说窥探意义,这是悖论。这种悖论也能解释为什么现在所谓的专家在人们眼中大致上和禽兽没有太大区别的原因了。”叶芜道望着那对平凡的老人,微笑道。
“总而言之,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任何事情。”轻轻叹息的独孤伊人转身朝着来的方向离开。
叶芜道站在原地,望着那对相互依偎的老人,未动。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开,只有斜长的影子还合在一起。
“你有很多的疑问,我不可能每一个都回答你,给你一次机会,问一个问题,我回答你。”就在两人原本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即将分开时,独孤伊人忽然站住了身形,淡淡道。
“为什么?”叶芜道只是问出三个字,独孤伊人看不到他的脸上,浓郁的阴郁气息正在凝聚。
“天下人都不敢触你的逆鳞,我便偏要碰碰。这便是为什么!”独孤伊人以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决然语气道。
没有开口的叶芜道眯起眼睛,原本已经渐渐平息下去的怒火又一次升腾起来。
“若这样让你走,我对不起龙玥。”叶芜道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不知何时,独孤伊人已经转身,两人之间相互连接着两道斜长的影子,相互重叠,却异常冷漠。
“龙之逆鳞,触之即死?”独孤伊人轻笑一声,轻轻反问。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独孤伊人侧过头,从来都未曾乱过的梢搭在她的脸颊上,雪白的脸颊,一个鲜红的手印,嘴角有血丝。
叶芜道留下的只是一个强大到踩下整个欧洲的背影。
老人双手交叉放于小腹前,始终都低垂着头的他在等待一个信号,只要小姐有一个信号释放出来,他绝对要留下眼前这个影子!
无论他是谁!
无论他的背后是谁!
莫说欧洲,放眼偌大的世界,有几人敢对独孤伊人不敬?有几人敢对这位震慑整个欧洲的女人有丝毫不敬?
但叶芜道,却实实在在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这是她这一生挨的唯一一个耳光。
“这个巴掌,我会还给你的。”独孤伊人“望”着叶芜道的背影,转身,背影在地上留下一道斜长的影子,缓缓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跟在独孤伊人的身后,老人转头看了叶芜道的背影一眼,最终还是跟在独孤以伊人身后离开。
回到了病房,叶芜道却见到龙玥就像是一个捡到丢失已久的玩具的孩子一般蹲在打开的窗户下哭得稀里哗啦。
“傻妞,哭什么?”叶芜道走到龙玥身前蹲下,这尊杀神为他付出多少,此时,叶芜道才忽然记起来,她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也是一个需要人安慰的女孩,也是一个会哭会闹会有小脾气的女孩。只是以前,他都忘了。
龙玥死死地摇摇头,钻进了叶芜道的怀抱里,见到了之前所有一切的她此时此刻只想要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抱着龙玥,叶芜道从打开的窗户口看向澄净的天空,轻声道:“龙玥,你放心,欧洲欠你的,少主一定帮你逃回来,无论是谁。”
埋在叶芜道的怀里,龙玥点点头,泪流满面的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干净彻底地宣泄自己的情感。
“哭吧,哭过这一次就好了。等晚上,我们就回日本去,那些该解决的不该解决的,都该是给出一个答案的时候了。”叶芜道缓缓抚摸着龙玥的脑袋,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