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自己的胸膛修行路,诸葛尘只感觉一阵恍惚。美妇人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幡然醒悟。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到达西幽后,便着手准备跻身竹篮打水的一干事宜。
当然在此之前,还需要领悟皆灭剑意。
这般想着,他将大袖当中的那团水花取出,以剑气牵引漂浮在空中。随后撑起镜花水月的小世界步入其中。
场景重现,只不过这一次不见蛟龙种。而是由白衣独对老人,那一剑之威,裹挟着死寂席卷而来,让得他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随后转瞬间他这道灵体便在汹涌剑意下消失不见,重回自身躯体当中。他冒着冷汗,大口的喘息着。好在为了保险他没有亲自涉险,不然的话极有可能身死道消。
看来圣人境界的倾力一击,绝不是他能够对抗的。至少现在不行,还得从长计议。
就在此刻,敲门声传入耳中。诸葛尘以剑气洗刷自身,起身下床将门打开,才发现阿花与鸦正站在门前。他将两人邀请进入屋子当中,倒上两杯沏好许久,已经微凉的茶水,坐在一把椅子上,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阿花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才想要言语,便听见身旁的鸦率先一步开口说道:“我们杀人了。”
“哦?”诸葛尘一挑眉,接着半开玩笑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好歹也是剑修。出剑斩人,只要不违背本心,不伤天道就好。与我说什么,好想让我开导开导你?”
“公子明明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鸦有些无奈的说道。
两位女子,一人一妖,但其实都不是杀伐果断的主。即便是曾经身为刺客的鸦,也是如此。所以她们前来寻找自己,绝不可能是简单的一件事。
诸葛尘正色问道:“那说说吧,究竟怎么了。”
“昨日渡船重新航行后,因为担心公子,我与阿花两人便过来敲门,不过一直没有应和的声音,只好去往甲板上。就在那边,我们两人遇到了一人,言辞放荡,手也不老实,非要我与阿花侍寝。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人想着能够退让一步便退让一步,可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竟然命令身边手下将我们围住。结果就被盛怒之下的我给杀了,可今日听说那人是西幽第一大宗门拜天宗的少宗主。他一死,这件事绝不可能轻易解决。很有可能海上正有修行人向着渡船而来,前来兴师问罪。”鸦慢条斯理的说道,她紧锁着眉头看样子因此十分担心。毕竟在船客的口中,那座拜天宗,可是实实在在的庞然大物。
西幽无书院,而拜天宗,便可以看作是西幽的那家独一无二的书院。
诸葛尘闻言,轻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件事,只要我在这里,就不需要你们担心。而且那个什么少宗主的登徒子,直接杀了多委屈自己。若是我在你们身边的话,一剑让他做太监,相反命会给他留下。”
阿花笑了笑,她原本还有些担心大战过后的白衣的心境会产生变化,不曾想仍旧如从前一般。
就在此时,船主慌忙当中走入屋子当中。他先是在发现鸦与阿花两位女子后一愣,随后与诸葛尘开口说道:“剑仙,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诸葛尘淡定的点了点头,递上一杯茶,开口说道:“别这么着急,又不是什么大事。像这种见色起意的二世祖,杀了也不可惜。不过为了不连累渡船,到时候拜天宗遣人询问大石脊的时候,你就将我推出去就好。剩下的,于情于理都不需要你们费心。”
白衣这么说,自然是不想欠下最难还的人情债。他心中清楚叶嫣若是知晓前因后果的话,肯定会将事情揽下。毕竟西幽与云梦相隔极远,山水无数。拜天宗遣人前去兴师问罪,境界最高也不会超过竹篮打水。毕竟臻道前去,一言不合厮杀在一起,就很有可能身死道消在异国他乡。那位宗主倒是境界足够,可是他若动身的话,福巷书院院主绝不可能坐视不管。彼时外忧内患,拜天宗的千年基业很有可能一朝覆灭。
船主无奈的叹息着,摊上这么一位什么都好,就是出剑毫不顾忌的剑仙,着实让他头痛。更何况在出海前,叶嫣千叮咛万嘱咐要尽量满足白衣要求。不求对方欠下人情,但香火情之间的往来,还是必须的。
“剑仙那就这样好了,若是拜天宗遣来问询,我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谅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不过如此的话,剑仙可要小心了。”船主郑重提醒道,随后准备离去。
就在船主出门之际,诸葛尘开口说道:“多谢船主。”奇书
“小事小事,只要剑仙能够安然无恙就是了。”船主回答道,赶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诸葛尘瘫在椅子上,与阿花聊了两句,指点了一番鸦的剑术。随后准备去往甲板吹风,缓和一下因为独自承受皆灭剑意留下的心境痕迹。
海风吹拂而来,诸葛尘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此刻距离西幽越来越近,约莫着还有五六天的路程,渡船就能够靠岸了。
西幽是白衣远游路的最后一站,由此他会直接返回大衍,在京城停留一阵后去往大商。在那边苦海书院稳住境界后,赶去法外之地。接下来就是一段修正的时间,而且注定满是甜蜜。
想到这里,诸葛尘勾起嘴角,笑的很开心。就连他两袖当中的剑气,也是随之溢出,足以见白衣心境上的波澜不定。
他看着过隙飞剑环绕自己的周围,轻声说道:“原来你也想吉娜了啊!”
四周无应和,只有风声阵阵,与方才不同。
“诸位等候了这么久,还不选择出手?”诸葛尘开口说道:“非要等我先露出破绽吗,你们可是真够谨慎的。”
他这般说着,拉开拳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打去。随着一声巨响,在那处阴暗当中,有一道人影缓缓浮现而出。他一露面,便手握长刀,向着诸葛尘冲杀而来。
拜天宗最初闻名天下的便是宗内的死士,也不知他们是用什么手段笼络了这么一批人。不仅境界不低,而且悍不畏死。也正因为这些死士,才能让千年前的拜天宗那般迅速的在西幽站稳脚跟。
对于这样的一位死士,诸葛尘并未拔剑,只是将双拳压下,以止境山巅拳硬撼过去。一击而已,便砸碎了对方的头骨。剑气收尾,化作屏障阻挡在诸葛尘的身边,拦下飞雨般的血迹。
还没等白衣做什么,在他身边,又响起一道呼吸声。而且在霎那间对方爆发而出的气机,已经是天命巅峰。不过在诸葛尘面前,还是不够看。闪身出拳一气呵成,诸葛尘收起一身拳意,自言自语道:“若是这样的话,西幽之行,我可就有目标了啊!”
破开拜天宗死士不知如何构建出来的一方规则残破的小世界,诸葛尘重回渡船上。无聊至极的他只是瞧了几眼远处海面,便返回船舱当中。这些日子来,一众船客对他的态度可谓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每个都恨不得嘘寒问暖,与他攀上关系。诸葛尘对此并不会说些什么,笑脸相迎而已。
他拎了两壶走,走入房间当中,与船主打了一声招呼后坐下,开口问道:“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船主一笑,开口揶揄道:“剑仙登门拜访,自然是受宠若惊。而且还亲自带酒,更是让我这个小小船主惶恐。只是不知道剑仙这一次,又要顺走我什么东西?”
诸葛尘这几日喝酒,总是在朦胧当中拿走一些船主屋子当中的小玩意。虽不值钱,但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
“都说是借了,总有归还给船主的那一天的。”诸葛尘笑着说道,随后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船主对面。夜幕降临不饮酒,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更何况有会说话的人在一旁,更是美事一桩。
与船主相谈,只说天下趣闻,不说境界高低。那些市井当中的妙术,船主耳熟能详,按他自己的说法,哪天心血来潮编成书,肯定能够赚的盆满钵满。诸葛尘对此毫无异意,唯有痛饮一杯。
故事佐酒,许多时候都要比下酒菜来的更痛快一些。尤其是不说有关于自己的事,心境更是毫无波澜。不然的话,借酒消愁愁更愁,一杯复一杯下去,没准就得栽倒在酒桌上面了。
两壶入腹,诸葛尘打了一个哈欠,开口说道:“困了困了,明天再唠。对了,今日在甲板上,拜天宗的人不知死活,前来找我,被我斩杀了。与你说一声,别对外声张就好。”说着,没有以境界化解酒力的白衣摇摇晃晃的向着房门走去。几步路程,磕磕绊绊,差点儿摔倒在地。
船主见状,上前搀扶,同时哭笑不得的说道:“剑仙你啊,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