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雪并未听进去诸葛尘的嘱咐,推开人群便是一刀斩出。也得亏对面一伙人中也有那境界不低的修行人,不然这一刀之威,就足够粹月商队畅快通过了。
王大雪撇了撇嘴,似乎是在对自己这一刀有些瑕疵而感到不满。至于差点就身死的对方肯定火冒三丈,尤其是为首那个身着锦衣的公子哥,摇着折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要不是身边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直在阻拦,公子哥就得骂娘了。
公子哥压下心头火气,但仍旧是咬牙切齿的与身边老者说道:“阳师,我爹可是教育我说被别人欺负无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要是欺辱到了脸上仍旧一言不发,可就不能算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被尊称一声阳师的老者咳嗽一声,叹出一口气来说道:“出门在外,尤其是在这万事都不是意外的江湖之上,我只管保护公子你的性命。至于老爷说过什么,搬出来也没用。因为对老爷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公子。至于对面商队,暂且放他们一马又能如何?我看商队的马车上都画有一轮残月,八九不离十就是朝帝城中的粹月商行。以咱们的势力,何必在这里争一时意气。等回了家,把这件事情与老爷一说,结果如何,总逃不过对方的家破人亡。嘿嘿,他一个商行,如何能够与咱们偌大一个世代隆恩浩荡的柳家相比?到时候公子你要是还想要得到那个女子的话,不过一句话的事。白天说完,夜里她就得身不由己的被送到你的床榻上去!等玩腻了,就直接送到青楼,彼时再贞洁的烈女,也会变得人尽可夫。”
这姓柳的公子哥会心一笑,便抖抖手腕,示意后面的人马让开一条道路。习惯了自家公子跋扈的麾下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猜测是遇到了能让公子服软的角色,可等看到锦衣脸上不可言明的笑意之时,他们便清楚了。心中都为锦衣公子叫好,真有善良的,也仅仅是在心底小小的同情一下粹月。
尽管大商百姓在四国之中最为安居乐业,朝廷六部也致力于将这一名声打造的更好。可阴暗面仍旧潜藏在光天化日之下,正如同人心有恶,只要不去触碰就好。
粹月见到对方让开了一条道路,心中大喜,脸上是骄傲的得意。
而王大雪则是茫然的很,自己这一刀竟然会有这般威势?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静静的看着柳公子脸上的神色,心中默默盘算。虽然尘哥奉劝自己不要在这上多费工夫,可他偏不信邪。两人虽是无话不谈的兄弟朋友,可对于王大雪而言争胜之心从未停止过。
就拿王家家主来说,虽然喜欢王大雪这个家族晚辈,但仅仅是当作自家子弟去看待。对于能够成为自己接班人的人,自然不会整日责骂
。这与王家家主对诸葛尘的态度截然不同,他们两人若是更进一步,便是兄弟相称。在这之前王家家主便总是将两人的忘年交挂在嘴边,从没有因为诸葛尘如今的境界还低就改变态度。
因为白衣还年轻的很,会有无数现在就可以窥见的壮阔未来。
对于这些诸葛尘心中会不清楚?
当然不会,而且清楚的很.但未何不挂在嘴边,就又是为人处世的复杂道理了。
王大雪想的很多,头痛欲裂。最后干脆放弃了探明柳公子的想法,因为实在太累。每当这时,他都会想起自己那个小铺子,在里面隐藏身份既当掌柜又当伙计,乐在其中。有钱就赚,来者不拒。要是心情不好就闭门谢客,躲进小楼成一统。
自柳公子身边经过的粹月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四目相对,自然没有爱意绵绵。对于粹月这般骄傲的女子而言,唯有真心喜欢,才会再向前一步到达两情相悦的地步。这当然是无关对错的事情,只不过在这座天下能有这福分的女子,不会比像诸葛尘一惊才夺艳的剑修多上多少。
粹月挑衅一般的说道:“这就给我们让路了?我还以为得大战三百回合呢,真是无趣!”
柳公子笑在脸上,骂在心中。
“蠢女子。”一道声音从商队末尾传来。
柳公子颇为意外,这是谁将他的心声说了出来?
扭头看去,以为卖相比他还要好上太多的如雪狐裘公子哥策马而来,此人腰间悬挂两柄佩剑,正是诸葛尘。
他来到两人中间,与粹月说道:“今天你要是就这么从这里走了,我想等你回了朝帝城后不出三日,你们粹月商行就会满门尽灭。因该能够活下你一个,只不过是生不如死。不一定哪天我来了兴致去逛青楼的时候就能看到你了,只不过那时候,恐怕你就没有现在的傲气了。”
粹月厉声说道:“你什么意思?要是想死,你只管直说,我送你上西天。我爹请你来是让你护我周全的,可不是让你来耍嘴皮子的。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我只当没看见,人要是但凡要一点脸皮的话,也不至于像你一般无耻!”
诸葛尘并未因为这一句话而动怒,只是轻声说道:“原来我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的一副小人嘴脸。不过无所谓,这世上你对别人好,有时总得被当作是驴肝肺几次。再说我与你一个看似刚烈实则也是一个弱女子的没有争吵的必要,但我说的话你得相信。”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继续说道:“其实你死于不死,你们家亡与不亡,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但谁叫我这人心善呢,拿人钱财就替人消灾。”
粹月思索片刻,目光在柳公子以及诸葛尘的脸上流转,好半天才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此人让商队离去,其实是包藏祸心?”
诸葛尘点了点头。
旋即他又笑着与柳公子说道:“懂得一时忍隐,对于那些出身贫寒的人来说自然简单。但若本来就是出身富贵,一直未落人下风过,再像公子你一般,可就难上加难了。这一点,有一说一我是佩服的。但要是落在一位女子身上,是否有点……太让人不齿了吧?这位公子觉得我说的话,对不对?”
柳公子哈哈大笑道:“所言极是,但这恐怕不是你出来阻拦我的理由啊?”
“就像我说的那样,既然收了钱,就得替人办事才行。”诸葛尘紧了紧狐裘领子,避免傍晚凉气惹他生寒:“公子你也别想着花更大的价钱,既然做起了买卖,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才行。”
柳公子与杨师对视一眼,后者果断出手,一拳打出。
对于这些由江湖宗师步入顺运登堂入室的修行人来说,大多都是用拳与刀,毕竟剑仙难成,好高骛远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坏的事情。
柳公子哈哈大笑道:“既然你都挑明了,我承认了又能如何?我名柳下玉,有一个在大商庙堂之上担任吏部尚书的爹。放你们离开是给你们的面子,但你们不要的话,我就先一步收回了。”
粹月听后,面色惨白。那位吏部尚书的大名对于她一位富商女儿来说自然是如雷贯耳。就像柳下玉说的那样,以他的身世,确实能够轻而易举的毁灭整个粹月商行。
这个骄傲的女子联想到了之后的场景,尤其是自己的生不如死,开始浑身颤抖。在这一刻她终于卸掉了自己坚硬的伪装,露出了里面软弱的一面。
王大雪看着阳师将拳头递出,却并未出手,只因诸葛尘在之前已经传音与他说过让他不要急于入场战斗。既然已经惹了对方,就得想出破局之法,不然这一次他即便是杀了柳下玉仍旧无济于事。经历丧子之痛的吏部尚书一定会大发雷霆,最后的结果还是粹月商行逃不出一个家破人亡。
烟尘中,诸葛常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轻声说道:“难搞啊!”
飞剑两把,结为剑阵,护在他的周身,挡下了阳师的一拳。
诸葛尘并未急于出售回礼,而是静静的看着三辰与胶柱,好半天后眯起眼睛说道:“于我无助时,这两把剑锋化作铜墙铁壁将我庇护其中。不如以后就将这剑阵命名为小楼天地吧?”
说着,他沾沾自喜道:“还得是我,换做别人哪能取出这么好看的名字?”
柳下玉怒喝道:“阳师,这厮怎么还活着?”
阳师皱起眉头,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我也不知啊!明明感知此人并没有踏上修行路的半点气机,但既然能够驾驭飞剑两把,便不仅仅是修
行人,更是剑修!”
柳下玉担忧道:“难不成连阳师你也对付不了?”
阳师轻轻摇头,并未言语。此时的他已经萌生了逃之夭夭的想法,柳家于他而言确实是攀登上天的阶梯,可总不能因此把命搭进去,不然岂不是人财两空?
粹月看着两把飞剑,怔怔出神。那日在鬼邪峰上她被鬼妖迷晕之后,曾经隐约见到一位英姿飒爽的白衣剑仙,难不成就是此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