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关义没有跪下,而是双眼紧紧盯着枪口,双腿微微调整了一下步伐。
那人也是害怕了,手指轻轻摸上了扳机,现在,由不得他还有别的选择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就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住手。”
张九思捂着心脏差点瘫倒在地,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周蒙,亲人啊,你咋才来呢。
周蒙其实办事从来不喜欢招摇的,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比较特殊。
要想把幕后的木宝瑞逼出来,不弄得十分拉风是不行的。周蒙一个电话,就能让基层机关放人,但他为了给木宝瑞留下特立独行的印象,就故意让川西省厅给下面命令,说是等人过去要人,就把人放了。
周蒙到了派出所,见了所长,直接就让所长带他到审讯室,正好赶上宋关义被人拿枪指着。
懒洋洋说了声住手,周蒙像螃蟹一样走了过来。
“干啥,把你那东西收拾起来,你还敢开枪么?”
持枪那人的身份肯定不低,要不然,在基层单位,是没有配枪的。
“你谁啊?敢到这里闹,不想活了?”持枪那人反过来质疑周蒙。
刚说完,这人就感觉手腕一紧,手里的枪,已经被一个身材敦实的女性给夺走了。
罗长红拿过枪,单手变魔术一般一摆弄,就听见咔嚓嚓几声,一只手枪,眨眼间变成了一堆零件。
“你们,你们想要造反啊?敢抢夺……”这人说到这里,就不发声了,因为他看见了周蒙身后的所长,所长正向他摇头。
周蒙可是有卫星联络装备,宋关义在审讯室里遭遇的一切,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哪部分的?”周蒙透过众人,把目光集中到了花格西装男的身上。
花格西装男是个眼色好的人,一看所长的表现,就知道周蒙是自己惹不起的。
“我就是一过路的……”花格西装男一边说着,一边沿着警员的身后,想要绕出去。
周蒙身体往前一抢,挤过了两名警员,一下子拦在了花格西装男的面前。
“兄弟,咋的,弄完我兄弟就想走啊?”周蒙痞里痞气说道。
花格西装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看周围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你想干什么?”
看很多的警员环绕周围,花格西装男的声调也高了起来。
“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整人,就要有被整的准备。”周蒙冷冷说道。
花格西装男给了周蒙一个白眼:“呵呵,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不?在这里动粗,你长了几个胆子?来啊,有本事你打我啊。”
“混账,在派出所里还不老实,你吃错药了吧?”发话的是所长。
花格西装男天真的以为所长室训斥周蒙,斜着脑袋笑道:“小子,听见了吧,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小兔崽子,我说的是你!”所长上前一步,手指头几乎杵到了花格西装男的脸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花格西装男这才知道不妙,看来找茬那家伙,真的不简单啊。
“这位兄弟,能不能给个面子?这小子呢,是我一个熟人的孩子,不懂事,冲撞了您,我让他给您赔礼道歉,您的人不是没受到什么伤害么?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您看怎么样?”所长低眉顺眼向周蒙求情。
周蒙理都没理,转头对宋关义说道:“把这小子弄出去,咱们哥们总不至于让人家欺负到头上,连点回应都不敢做吧?”说完,周蒙转身领着罗长红就扬长而去。
宋关义一挥手,示意许俊白领着张九思出去,他则是一步步走到了花格西装男的身前。
“喂喂,你警告你啊,你可不要胡来,这里可是……”
花格西装男妄想着这里是派出所,宋关义应该会有所顾忌。
宋关义一伸手,直奔花格西装男胸前抓来。
花格西装男倒也机敏,往后一团身,想要躲过去。
宋关义那是干什么的?这一抓落空之后,往回一收手,身体像个炮弹一般,直接向花格西装男身上撞了过去。
轰的一声闷响,花格西装男被狠狠撞到了墙上。在他还没有倒地之前,宋关义已经抢到了他的身前,宋关义一伸手,抓住了花格西装男的胸口,往背后一撩,就像是抗猪仔一样把花格西装男抗在背上,转身就走。
刚才那个持枪男想要阻止,却被所长拦下了。
“所长,这可是咱们内部驻地啊,有人在咱们的地盘上,当着咱们的面把人抓走了,这样是传出去,这人可丢大了。”
“哼,你要是觉得丢人,尽管去管管。”
那人听得话锋不对,忙低声问道:“所长,这帮人根子很深?”
所长示意这人跟自己走,到了无人处才说道:“刚才省厅胡秘书给我打电话,说是一会儿有人要到咱们这里要人,告诉我千万不要问为什么,按照对方的意思做就行了。”
“啊?那人居然能搬动省厅胡秘书!”
“哼,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胡秘书打完了电话之后,过了十分钟,又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询问人到了没有。”
“啊?这么关注?按照一般的思路,胡秘书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摆平了,不必要再打一个电话问问。除非,在这件事情里,胡秘书并不是发话的人,发话的是给胡秘书下命令的,而给胡秘书下命令的,非常重视这件事情。”
两人说到这里,眼中都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虽然是在基层工作,但官场上的事情,不长眼神真的会出大问题的。
怪不得所长出面赔礼道歉都没用,人家根本就直接选择无视啊。有心要问问这人是什么来头,但想到这么问有可能犯忌讳,还是闭口权当不知道是最稳妥的。
而在另一边,宋关义已经把花格西装男给抗出了爬出所,直接仍上了周蒙的车。
周蒙车里面,罗长红当司机,南瑶和流氓留在居住的旅店。
花格西装男上了车,就知道自己的处境,赶紧出声讨饶:“大哥,我真的有眼……”
砰地一声,宋关义在外面把车门狠狠关上,伴随着关门声,周蒙一拳打在了花格西装男的腰眼上。
花格西装男浑身扭曲,嘴巴张得大大的,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一拳,正好打在了痛楚最强烈的地方,剧烈的疼痛,让花格西装男连喘气都成问题,更别说是发出声音了。
“我不想废话,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呜的一声,汽车窜了出去,花格西装男刚喘了口气,被汽车这么狠狠一带,感觉又岔气了。
不过,周蒙并没有接着打他,就是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他。
花格西装男吓得不轻,赶紧回答:“大哥,我叫林鱼,二木林,咸鱼的鱼,今天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哥能够原谅我。”
“哼,小子,认识人不少啊,派出所就像是你家开的一样。”
“不不不,大哥,我就是一跑腿办事的。派出所的人,真正给面子的,是木大师。”
终于到了正题了,周蒙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木大师的情况。
林鱼知道,要想少吃苦头,就得说实话。
于是,林鱼就告诉周蒙,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他一直受命盯着张九思。
张九思打一来陵涪市,弄了易大师这个门面,木宝瑞就知道了。
只不过,当时木宝瑞在这边忙活着公路工程,就让林鱼盯着,举报张九思的事情,就是他干的。
让林鱼没想到的是,举报之后,张九思居然没被追究。要知道,林鱼可是跟过去调查的警员打过招呼送了东西的。
调查一番之后,查到这个张九思是胶东省的风水大师,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川西陵涪。
这个情况告诉木宝瑞之后,木宝瑞让林鱼盯着张九思的一举一动,没有什么大事,就暂时先别动张九思。等他忙活完了以后,再作打算。
幸亏周蒙做了调整,直接让张九思过来抢生意。要不然,真的要被晾在陵涪市区了。
得知张九思到道路管理办公室找领导以后,木宝瑞感觉这个张九思可能也是盯上了公路建设这个蛋糕。
想到张九思能够摆平陵涪市里的关系,木宝瑞就让林鱼过来看情况,只要有机会,就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胶东来的家伙。
林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感觉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出现了大反转。
“大哥,您才是幕后老板吧?您是不是想着做公路生意?”林鱼怯生生问道。
“有生意我当然要做了,不过,我还有别的重要事情。对了,你跟木宝瑞很熟,应该知道他身边的人吧?”
林鱼竹筒倒豆子一般给周蒙介绍木宝瑞身边的人,周蒙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问一下。
“林鱼,在木宝瑞认识的人中,有没有一个老外?”周蒙好像是很漫不经心问道。
“老外?好像是有一个,这人听说是干了坏事,被抓起来了,木大师还帮助他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