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测验如约而至。
当校长收到各科教师的评阅结果,他满脸笑容对凤无病说道:“无病同学,恭喜你测验通过。接下来,你就要成为高三的一份子。”
得到结果,凤无病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为结果而担忧,而是为了能离开原先的班级而轻松。
这些日子里,他可是被清源显折磨得够呛。
现在,他总算能够躲开她。
她总不能跟着去高三吧?如果当真是那样,他也认了。
“今天你就过去高三吧,他们已经开始复习了,可别落下太多。”
大胡子校长劝说,外人看来活脱脱是一名热心肠的校长。可惜,凤无病识得他的真面目。
“我知道,待会就过去。”
对于有她在的那个班级,凤无病实在是怕了。
回到班级,在众目睽睽之下,凤无病整理书籍。
“无病,你这是要做什么?”
清源显问出诸多同学的好奇,这几天时间里,他们与同班同学自然称不上多熟,不过起码能说上几句话。
“我要离开。”
凤无病言简意赅,这点泉无忧自然明白,不过她可没有兴致给他们,尤其是清源显解答。
“离开?”
清源显蹙眉,表情严肃:“无病,难道你要休学?不对,是要转校吗?要转去哪间学校?”
他关乎着她的未来,她可不能让他给逃了。
“离开有你的地方。”
离开在即,凤无病心情倒是舒畅,于是饶有兴致同她说道:“我不会走得太远,不过,那个地方肯定没有你。这点,很重要。”
有你的地方,是地狱。
凤无病,他深刻认知这一点。
“你是在外边有人了吗?”
清源显做出一副哀怨缠绵姿态,最为重要的是,周围人居然都信了:“明明你已经同我立下海枯石烂的约定,你怎么能违背?”
她说得字字泣血。
“噢?那是什么约定?”
凤无病好笑看着她的表演,他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让他发笑的事情。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她的声音有着淡淡的忧伤,像寒冬里几支梅花。
凤无病一脸黑线,清源显是欺负他不懂日本诗歌吗?不错,他懂的确实很少。但是,他会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呀!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凤无病装得认真,对她说道:“你来得太慢了,因为,我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而且,她还是个钉子户。”
这种说法,也就能将痴情女子变成一个第三者。
“但是,那时你为什么不说你的心里有人?”
清源显双眸含泪,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哪怕是凤无病,他也有一秒迟疑自己是否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下一秒他幡然醒悟,身上冷汗淋漓,这个女人的演技未免太过于以假乱真?
凤无病已经笑不出,因为他察觉到周围人正以看待人渣的眼神看着他。他们相信清源显,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感自毁清誉。
但是,她敢!
清源显敢把她放在小三这个不光彩的位置上!
‘太强大了。’
‘或者说,是什么东西能让她做到这种程度?’
深深看着清源显,他对她颇为刮目相看。她的身上有一种女性很少见的果决,拥有这种特质的女性大约都不是一些简单人物。
凤无病耸肩,无所谓摆手,搬着书本离开教室:“那就当我负了你吧。”
为了某种目的,她已经做到这种程度,无论目的是何,他觉得没必要再针对她。因为,他认同她。
泉无忧站起,蹙眉看着清源显,尔后走出教室。追上凤无病,她说道:“无病哥,我来帮你。”
“不用,这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凤无病摇头拒绝。
“但是,我也想帮帮你。”泉无忧坚持。
某些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但是,她希望她能帮得了他。这样,她才会觉得他需要她。
“那帮我拿几本书。”
凤无病停下,从厚厚的一大堆书里挑出几本轻薄的递给泉无忧。
接过他的书本,泉无忧无可奈何,慢慢跟在凤无病身后,眸子注视他的背影。不知不觉中,她入神了,声音轻柔如正在吹拂她耳廓秀发的微风:“无病哥,你知道的,她鬼话连篇。”
“她确实鬼话连篇。”
凤无病笑了笑,走得不快不急,恰好适合泉无忧的走路速度,说道:“她骗了很多人,但是,她没有骗她自己。”
泉无忧歪了歪脑袋,她不懂他的话。
凤无病没有解释,说道:“你也不需要讨厌清源显,毕竟,她也不太懂她。”
“讨厌一个人需要懂她吗?”
泉无忧不认同凤无病的话,说出她的看法:“就像看到插队的人、不让座的人、随地扔垃圾的人,见到这种行为也需要懂他们才能讨厌他们吗?”
谁有时间去了解一个讨厌的人?
凤无病:“你能去了解吗?”
泉无忧:“没这个时间。”
她的回答很中肯,很多人都不愿花费时间去了解让自己讨厌的人,尤其是那些相识短暂就让他们讨厌的人。
“那就将讨厌放在心里。”
凤无病做出解释:“放在心里的讨厌像入鞘的剑,这是修养。说出口的讨厌是出鞘的剑,容易伤人。”
如同剑士,从不轻易让剑出鞘。
“让讨厌的人受伤,不是一件畅快的事情?”
泉无忧说出她的理解,快意恩仇,岂不痛快?
“伤人哪里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凤无病摇头,转身看向泉无忧,说道:“站好,抬头挺胸收腹。”
虽然不解,她也是照他的意思,站得笔直。
凤无病走近她身前,暑假里他长高至160cm,现在的他与她同样高。当然,看起来还是泉无忧较高,这是女性特有的纤细所带来的错觉。
他放下书,然后取出一本本叠在泉无忧的头顶:“伤人并不是快意恩仇,它也不能斩断所有乱麻。就像你现在顶着的书,它会慢慢增加,然后将你压垮。”
泉无忧撇嘴,脑袋轻微摇晃导致顶着的书掉落。看着掉落一地的书本,她只觉得轻松,笑着说道:“这不就可以了?”
将压垮自己的东西统统扔掉。
“这代表你已经死了。”
凤无病哑然失笑,俯身拾起书本。重新整理完毕后,他前往高三年纪,对她说道:“接下来我一个人去就可以,无忧,你回去吧。”
看着独自一人走向高三年级的凤无病,泉无忧隐隐有种感觉,他的身边很难站着其他人。
“无病哥!”
但是,她就要站在他身边!
“嗯?”
凤无病停下步子,回首看着貌似激动的她,一脸疑惑。
“我依旧觉得她很讨厌。”
讨厌岂是一时半会能消除?起码,泉无忧做不到:“不过,我听你的,哪怕讨厌一个人,也不会轻易去伤害那个人。”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凤无病给出微笑。
“但是,如果别人想要伤害我呢?难道,我只能逃?”虽然听他的话,但是,泉无忧还不服气。
“无忧,你不是想要成为律师吗?”
凤无病摇头失笑,平日里很聪明的她怎么今天脑袋像充满了浆糊:“什么时候能够自卫反击,怎样程度的自卫反击合法,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听到他的回答,泉无忧脸色微红。
“我以为无病哥你......”
她还以为他心肠太过于柔软。
凤无病摇头,剑士,总是喜欢将事情分得明白。正如杀人者人恒杀之,伤人者同样人恒伤之。
这种事情,不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