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米心虚,她拿着勺子的手在颤抖。她可以把这解释为自己之前几年烟龄种下的恶果,但她知道不是,不是。她在心虚,在害怕。她感觉自己像个没有战斗力的士兵一样,无力感中间夹杂着耻辱感。客厅里那位显然来者不善,而周密米也确切的知道她有些害怕和她说话,就像古时被县令妄抓的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咔嚓掉。密米当然也不敢去叫醒苏贞全,虽说她做事向来前怕狼后怕虎但并不等于什么都不知道,她知道。苏贞全醒来之后见到已经上家门的廖玉黔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动作周密米都一清二楚。
思来想去也没有弄出个什么对错,但人家上门是客不能总给晾在那儿。周密米端着勺在那寻思着无论怎样还是不要让贞全和她正面接触的好,但两人之间似乎是有些什么的吧。这个想法一产生就惹得周密米险些抓狂,她努力控制自己喊来吴妈照应厨房,对着吴妈嘱咐一番之后回到客厅。廖大小姐倒是悠哉坐在沙发上喝茶,一看密米过来便将精致的茶盏往个茶几上一放依旧还是笑意盈盈的德行也不说拿东西出来。
周密米绕到廖玉黔对面坐下,放在两腿侧的手同时缓缓的捏紧大腿上两块肉抓住,动作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几秒钟后恢复正常。周密米微笑开口,同时毫无畏惧看向对面的女人。
“廖小姐不是刚才说有要转交的东西吗?拿出来吧我一定转交到。”
“周小姐我是放心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份过期了的单子罢了。”廖玉黔开始作势在包包里翻找,开始是动作斯文的翻但却始终没拿出该拿的东西。周密米见状心想,“不会是坑人呢吧还是我的男人魅力太大惹得仰慕者费尽周折只为见上一面?”
脸上却是不着急的神色,“廖小姐别急,好好想想到底放哪了?还是忘记带了?”虽说是关心的字眼但周密米却表达出了讥笑对方此地无银的意思。甚至周密米在期待那张快埋进包包里的脸上此刻出现红一块白一块的窘迫。然而没有,事实上廖玉黔此番动作根本就是在为接下来的胜利埋个伏笔而已。周密米话音刚落那边刷一下抽出一张纸,某种单据。廖玉黔双手奉上递了过来,“麻烦周小姐了,请您务必转交。”在此时刻周密米非常明白自己的双眼不能在这个东西上停留一秒哪怕几点几秒,总之就是不能对这个东西表现出该有的兴趣,一丁点都不能。于是接下来的动作,那份单据被周密米一个转身揣进了一袋,末了还保险似的拍一拍。
“放心,那请廖小姐自便我这还要准备贞全的午饭,不能奉陪了。”说完周密米毫不含糊立马起身,但她没能顺利脱身。因为廖玉黔这个不速之客再一次叫住了她,“周小姐,难道您最刚才的东西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吗?毕竟,那和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关联的。”廖玉黔重又端起茶盏,虽然茶水已经见底但她似乎并不在意,她不是为了喝一口茶而端起茶盏倒很像是为了端茶盏这个动作本身而端茶盏,她在,心虚。
周密米站住,她表情疑惑又或者说是极力表现出疑惑。她掏出刚才被自己一把塞进衣兜的单子摊开来在眼前,感觉身子有些微晃她又坐下到原来的位置。不坐还好一坐下来手又开始颤抖,这回不是害怕而是不安,对一些不好的未知的关于自己的未来的不安。单子上面的字即使是文盲也能看出来坐在周密米对面的这个女人怀孕了,甚至上面都有关于她怀孕之后**有些小炎症之类的信息。她也瞬间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拿这张单子给苏贞全看,还是自己转交。恶毒,绝对的恶毒。周密米决定一次将事情弄个明白,但她也知道想要将事情弄个明白自己现在就不能抓狂,她反应过来这不是一个能够谈这件事情的地方,午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而苏贞全很快就会醒说不定马上就会醒来用午餐。现在这个时候让苏贞全和这个女人打照面显然是个极坏的主意,于是周密米当机立断和对面一脸无辜的女人说,“廖小姐,我想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谈谈,我很有兴趣这点你放心,我们约个时间好不好?我是真心的。”周密米的无辜大眼遇上对手了,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两个女人用无辜而又真诚的目光相互对视,一时间竟会让人觉得两人正在商量的是某件慈善。
若干分钟之后廖玉黔开口,“好,那就不打搅了。”廖玉黔起身告辞,周密米没有动依旧坐着,她觉得疲惫还有就是她不想再花费心思做一些虚伪的客套的事情在这么一条美人蛇身上。于是周密米坐着,维持这个姿势没有多久时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气息将她从后面包围,“怎么了?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肚子好饿了想看看你做了什么。”这是和解的信号,是大家都乐意看到的结果,包括此刻正在将板栗烧鸡装盘的吴妈。于是周密米搭上苏贞全的手准备用小小的撒娇来回应这次和解,但苏贞全突然不说话了。密米回头看到苏贞全望着大门的方向那是廖玉黔刚走,密米心里暗暗说廖玉黔肯定出门了千万不要让贞全看到,千万不要让他看到。
“刚才有客人来过?还是个女的?”
一句话彻底打碎周密米的祈祷,他发现了。
“哦,卖保险的。我和她说我不需要,就这样。”不知道在如此精明的男人面前能否让自己的谎言蒙混过关,周密米心里直打鼓。
“那就,吃午饭喽。”
男人向密米伸出右手,周密米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隔着沙发像公主般小心翼翼。刚过沙发便被打横抱起,这个男人宠溺的笑容逐渐放大然后在她耳边唱了一句歌词,她依稀记得是爱情转移中的某句歌词。
周密米左手纂紧了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