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苏贞全一切好办,仿佛一切被自己提上行程的问题到了他手上就全都不是问题了。
在接周惠心火车的这段时间她俩甚至还有时间去护城河周围绕了绕。不过天公不作美,天空很快就有飘然的雪花洋洋洒洒穿过霓虹之上的黑暗来到尘世,最终洒落在每个行走的路人就如同现在的密米的脸上,身上。密米对此并不十分在意反倒有些窃喜,似乎自己看到了佛光或者什么比较神圣的景象,心里是存着如同敬仰般温柔的。
两人绕着护城河慢慢走着,密米察觉到自己的睫毛有些湿润,她明白那是雪花融化在眼睫上的湿润,却眼眶一热恍惚间又分不清楚那垂在睫毛上的泪珠究竟是从哪里而来了。
不知不觉两人逛到一条古老的巷子跟前,苏贞全这回拉了她的手站着。此时是晚上8点30分,脚下踏着青石板路,两人从巷子口望过去只见古旧的灯柱两个站成一排分布在巷子两侧往更远更黑的地方延伸。每根灯柱都如同染了重病的老人吃力地顶起头顶上方形的灯笼,那灯笼在黑暗的夜里散发出柔和的黄色,将它周围同样年岁的建筑渲染上一层神秘的光,正是这光惹得两人生出兴趣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于是相携手迈开步子。
却是里面别有洞天,多是古老商铺几乎没有现代气息的包围和点缀,很是朴素。其中竟有一间卜卦室,密米对这类兴趣比较浓厚所以来了性质扯着苏贞全非要算上一卦。苏贞全绝非善男信女这一点是事实,所以他自进这房子开始就为着迁就这女人,顺便就当娱乐一下。算命先生高颧骨瘦腮帮,坐在台子后面打扮得着实有些老学究的味道,一副山羊胡子也不知是真的还是道具总之加上它,主人就有了仙风道骨的意思。一个竹制签桶里面散乱插着掌握人命运的箭,上百枝。老先生熟练从桌子右上角捋过来一大把红色卡片“刷”地往桌子中央一捻,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着密米说三个字,“求什么”。
这里回答“求爱情”,然后抽出三张,大略端详了一下发现是三折页而且是毛笔手绘本,转手交给老先生。前面两张她基本忘记说的什么,最后一张摊开——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开始摇头晃脑却不是得意的那种,是真的困惑。马上要求密米伸出右手掌仔细观察纹路,半天过后仍是皱眉。密米坐不住了急急问道,“怎么了?先生算不出我的命里之人?那岂不是子砸招牌?”老先生摇摇头,“姑娘你看,刚才你抽的卦显示你的命里之人就在你身后。”、密米一转身,看见站在门口那昏暗路灯下背对着她们的苏贞全。
他正右手夹着烟摆着悠闲的姿势,显然并不想参与她们两人的话题,不过涵养极好,显然耐心于他来说还多的是。
“但是姑娘,他却不是你的命里之人啊,以你的手相来看你的爱人应该是右手残疾这点我可以确定,可是你看站在门外等你的男士,他明明是右手拿烟的。所以姑娘,这一卦我不算你的钱,老头子我这还是头一遭呢,难道是我老糊涂了?看来我得关门歇息了。
密米心头一颤便更加想念曦瑞,以至于心头一滞有些透不过气般的难受。她捂着胸口慢慢走出那扇烂的几乎就要掉的木板门,苏贞全听到有动静回头见她有些不对马上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关切问道,“怎么了?呵呵,不是受了什么打击了吧?让你少去嘛,你看看。”
“没事没事,把你手拿来我看看。”密米说着去拉苏贞全的手。
有那么一个晚上,夜凉如水。
也是这只手温柔替自己抚平宝蓝色凌乱的裙裾。
尊贵,完美得连一丝伤痕都没有。还是那么修长的指节在这种昏暗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迷人的奶白色,不过现在却完全没有了之前有些飘忽的随意,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突然密米反应过来,曦瑞为了自己割腕,曦瑞割腕了而自己还在这边你侬我侬,真是该死。暗骂了声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去接火车。
于是小巷子里的秘密也就到此结束,快速行走的她们两人很快将那条雪夜宫灯巷抛在身后。
走上了大路才发现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密米心里还存着想再次来访的意思于是就趁着买热饮的功夫问了问胖乎乎的老板娘关于宫灯巷的事情,谁知人家竟然对这么一条巷子毫无所知说自己胡诌的。天可怜见那么自己刚才所经历的是梦境?幻视?幻听?越想越玄乎,索性放放等有空了再想。
火车站广播里开始短暂的循环播放“从**方向驶来的**次列车已经进站……”密米从苏贞全的车里探起身然后隔着整个空旷的广场望向出口处。茫然是她现在唯一的面部表情,倒也可爱。这时电话响了,密米看也不看接起,“喂,周姐姐我到了!我到重庆啦哈哈!”。
周惠心,终于到了。但密米有些搞不懂的是之前悲痛得不行的哭泣虫现在居然笑的欢畅,那欢畅里有摆脱,有得逞,有设计,有愧疚,可惜现在的周密米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当周惠心第一眼看到苏贞全便让周密米感觉了出些异像,她似乎变得更为羞涩连正眼也不敢看上他一眼。坐在车里整个两只手放在腿上眼看快要被她拧成麻花,间或还是假装和密米说话的时候悄悄撇上一眼。当然就被密米和苏贞全都看在眼里,两人一个是精明商人一个是以钻研高端人群的内心为职业,这点小九九还是瞒不过她们的。
苏贞全倒是无所谓任她看好了,这种小姑娘的崇拜目光他已经麻木到厌倦。
眼前这个姑娘只不过是那么多其中的一个,完全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