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京的内部设计相当气派,整修一新的楼道、壁面以及墙上适宜挂上的山水油画给李大路一种错觉,仿佛这里并不是赌场,而是一个富丽堂煌的私人处所。
李大路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屋内,只见这屋宽五六米,长八九米,中央摆放了一个经常在赌片里看见的椭圆长桌,长桌两端各有一张楠木椅子。李大路心中揣测,这应该就是专门为高级赌徒设定的VIP房了。
而此时桌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已经端坐了一个人,这人一身笔挺深蓝色西服,红色领带,一张略显方形的脸上镶着两个圆圆的眼珠子,却格外有神地打量着李大路。
见李大路一进门,那人便站起身来,有礼貌地伸出右手示意李大路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将手下全部叫到自己一边,这才笑盈盈地作介绍:“打挠了小兄弟的雅兴当真过意不去。我叫林觉天,这个场子的主管。刚才见到这位兄弟一个人在下面玩,赢了不少,这让我十分眼红啊!呵呵!说笑了,下面那些小儿科的玩儿法没什么好玩儿的,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有没有兴趣和我玩点大的?”
对方开门见山,直接就挑明了“请”李大路上来的原因,李大路哪有不懂,在下面那个大厅里像自己刚才那种玩法,不出半天这葡京大酒店恐怕就要破产。老板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大路一帆风顺。
“我姓李,刚才只是运气,其实我从来没有进过赌场的,就连最基本的玩儿法都不是很清楚!”李大路一脸正经,倒让林觉天为之一愕,不知这小子在耍什么把戏。如果不是高手,又岂能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从场子里赢走一千万?这时就算将林觉天当场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李大路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的。
“哈哈哈!李兄弟真会说笑,看来是深藏不露啊,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一千块一把,我们来玩棱哈,怎么样?”林觉天也不管李大路是否赞同,已经示意操作员发牌。
李大路既然已经坐在了这个椅子上,要是站起来说自己真的不会玩棱哈,岂不是让人笑话。按奈着不动,李大路开始回忆着电视里的有关棱哈的场景,很快明白了棱哈的大致玩法。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大路勉强笑道,然后掏出还没揣热的那张支票递给一个服务员,叫她拿去换成了筹码。
第一局开始了,从台面上双方的四张明牌来看,李大路是红桃A,红桃K,方块J和黑桃J,而对面林觉天则是两张A和一张红桃Q,一张梅花10,该林觉天说话,只见他看也不看李大路的牌,随手就扔了五万出来。然后挑恤地望着李大路:“兄弟这把看起来不怎么妙呀,五万算是和小兄弟打个照面,不知道小兄弟会不会领情?”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李大路还能犹豫什么,信手抓了一把,大致是五万,“见面礼哪能吝啬,我当然跟!”
牌面一开,李大路是A,K,J,J,J,而林觉天则是A,A,A,Q,10。第一把李大路意料之中地输了。
第二把,林觉天是9,7,6,5,而李大路则是10,10,8,8,李大路说话。从来没有玩过棱哈的李大路哪里知道什么技巧方法之类,只是像普通小老百姓玩麻将一般老老实实地看牌。底牌还是8,也就是说自己有了3张8,而对方除非能够有另外的张红桃8,否则无论如何都是自己赢。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胜率,李大路毫不客气地扔出了一百万。
林觉天先是故意一惊,不咸不淡地道:“李兄弟可真是聪明,见我是副死输牌,便下重手了,想致我于死地呀?呵呵呵!”
“哪里,林先生既然是这里的主管,区区一百万何足挂齿?”
“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是我五年的工资了啦!哈哈!”林觉天也不看自己的底牌,就只顾着和李大路说话,而此时,李大路确全然不察对方的右手正在底牌背面轻微地搓动。
“李兄弟牌面大,请先开牌!”林觉的手还在做着难以察觉的动作,但这时李大路已经无意间瞟见了一点点,虽然没有看清楚对方在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局极有可能会出乎自己的意料。
果不其实,牌面一开,林觉天竟出奇的拿到了那张绝牌红桃8,然后一脸得意的望着李大路笑开了。
李大路此时可笑不起来,心中有些警觉,开始注意起对方的动作来。
第三局,第四局。。。。。。一直到第十二局,李大路时而跟几十万不等,时而拿到好牌就跟一百万,就这样下来,竟没能赢上一把。看看自己跟前的筹码,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成。
抹一把额上的汉水,李大路知道钻进了对方的口袋阵中,如果照此下去,几把之后自己就会将一千万输得精光。李大路示意要去一下厕所,然后起身离去,林觉天只笑着说了一句“李兄弟不会逃跑了吧?”
李大路回他一个鄙视的中指,转身出了门。
来到厕所里,李大路揣摩着对方右手的动作,刚才有好几把牌都是一种情况,那就是明明对方只有拿到那张绝牌才会赢,而他偏偏就能拿到!这还用说,肯定是他在捣鬼出千,可是自己不是内行,看不出门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因为郁闷,李大路在厕所挤了半天竟挤不出一滴尿来,这才无奈地回到包间,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这一次,他改变了策略,不管对方牌面看起来如何的差,自己的牌面看起来如何的好,他就是不跟,每把就只输那么一千块。李大路算了一下,要把余下的一百五十万输光,至少能玩一千多把,到时候就算自己有耐性,对方也肯定不会有这个耐性的。
果然,在李大路接连弃牌十把之后,林觉天终于忍不住了,眉头紧皱,询问道:“李兄弟怎么啦,没兴趣啦,怎么每一把都不跟了?要不我们玩点别的怎么样?”
李大路哪里不知林觉天此时在打什么算盘,他将腿往椅子沿上一搭,悠闲地道:“怎么会呢,我很喜欢这个玩法呢,为了能多玩几把,所以我就不跟啦!”
林觉天又气又恼,由于不知道对方底细,所以他不会轻易发作。看这小子的穿着倒不像是个有后台的主儿,但人不可貌相,看管场子这么多年,这一点他还是相当清楚的。本来想试试这小子的底,可这十多把下来他才发现,这姓李的小子果然不是个赌钱之人,连自己故意作出的最基础的出千动作都看不出来。不过现在这小子竟每一把都不跟,想耍赖,这倒不好办。
正想再出言语刺激一下对方,他知道男人往往都血气方刚,尤其是对面这种年轻的男人,只要你用过分一点的语言讽刺他两句,就是让他倾家荡产,他也会赌到底。不料李大路却又笑着道:“其实不瞒林兄,我是有个私心,想要留点本钱呆会儿再到下面去玩玩轮盘,如果我一下子压一百万,那按轮盘的最高赔率来看,我应该就能赚个三千五百万,应该够我花上一辈子的了。嘿嘿!”
林觉天简直要气得吐血,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把自己的想法把握得一清二楚,而且抓住了自己的最大弱点。
林觉天之所以要将李大路叫上来,这其实是公司的一个规定:凡是在场子里一下子赢上了五十万的(有身份的熟客除外),主管都要把对方请到VIP房里单独处理,如果能把对方所所赢的全部收回来就最好,如果收不回来,就强行收回来。
本来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只要这小子再跟个五六把,那剩下的一百多万就能如数收回,没想到这小子竟这样耍赖,这让林觉天意识到自己应该采取什么行动了。
林觉天刚要站起来,突然发现对面那小子暗中伸出一个手指来指着自己。然后自己跟前的茶杯竟兀自摇晃起来,茶水洒落出来,溅到了他的西服领子上。这一下把林觉天吓了个半死,茶杯好好的怎么会自己动呢?难道有鬼?
这样一想,林觉天心都凉了一大半。
可是恐怖的事情并没有结束,转瞬之后,放在茶杯旁的一个百元筹码竟一下子自己飞了起来,来回地在林觉天眼前左右飘动。这一下,林觉天真的被吓得连魂儿都快没了,他生平做了不少亏心事,心中自然害怕是有鬼报复而用那片飞起来的筹码袭击自己的眼睛,慌忙后退,一个没注意,竟连人带椅仰后跌了出去,口中不住叫着“鬼呀!鬼呀!有鬼!”
在场的所有手下也都看见了刚才不可思议的一幕,全都吓得往后退去,又被林觉天这一声鬼哭狼嚎的恐怖叫声一惊吓,大家全都止不住紧贴墙根瑟瑟地发抖。
这一下倒也大大出乎李大路本人的意料,原本只是想将那茶杯端起来往这个赢了自己七百多万的可恶家伙头上倒去,谁知无论自己怎么动劲,就是端不动,李大路细微地叹了一声“真失败!”于是就只能去试着控制那稍微轻一些的筹码,筹码虽然是提起来了,却无法将它向对方砸过去,当真失败!
不过没想到对方竟会以为是有鬼,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这倒是出乎意料的收获。看来自己以后作装神弄鬼这一块,说不定还很有前途!
李大路一边为自己找到了新的职业而庆幸,一边笑了笑,收起那一百多万的筹码,这才冲着倒在地上看不见头顶的林觉天说了一句:“林兄这里看来不干净,我必须得走了,要不然被鬼上身了可不太好!”
林觉天此时根本就没有在听李大路的说话,他还紧张地盯着那张已经掉落地上的筹码,生怕再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如果真是冤鬼前来报仇,自己是万万逃不掉的。
刚一出门,正要往下走,李大路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英姐不是说她一直是单身吗,现在怎么会和一个男人手牵手地走在一起?而且那个男的似乎比她大上了几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