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一家子暂住的租房里,李大路慷慨激昂地把钱交到黄柏的手上。
父女俩面面相觑之下不免惊呆,想不到李大路这么快就把如数的钱送上门来了,当真雷厉风行啊!
“李大路,谢谢你为我家帮了一个这么大的忙,有了足够的钱,外公明天就可以进SH市最大的医院动手术了……”
事后李大路和*花结伴回学校住宿,一路上,*花对他十分感激。
李大路只是微笑着,心想:“我盗了他人的钱财来救你外公,不知道这种做法有违天意么。但不管怎样,人命关天,总急过其他的一切事。”
大街上寒意料峭,秋意正浓。
半个多钟头前,附近的一家小吃店里,那个叫雄起的外来小混混要了四瓶啤酒,两盘肉食,外加一大碟炒花生,一个人架着二郎腿吃得津津有味。
连喝下六瓶冰啤,用完了身上所有的钱,店老板把雄起扶出门,然后不耐烦地将他推到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一声不吭地去了。
“呃!”雄起搜肠刮肚地吐,只觉脑中迷迷糊糊的一团,半醉半醒的样子。
嘴唇上苦苦的,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直吐到肠胃空空如也,雄起勉力向前迈步走。
“嘟——”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雄起的面前急急停住,车头堪堪擦上他的下腹,差点便一命呜呼了,多亏这司机的驾驶技术不错!
“找死啊!”车窗摇开,探出一个臃肿的黑头,朝着雄起冷冷地骂了一句。
雄起摇摇晃晃地站在车前,愣得一愣,并没移开脚步,置若罔闻。
“彪哥,要不要下去把那小子轰走?”
车内坐着四人,低声说话的是个作保镖打扮的大汉。
那叫“彪哥”的年轻男子正襟危坐,一脸的严肃,无动于衷,瞧这派头就知道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
“彪哥,时间不早了,再晚点就要错过好戏咯。”彪哥的右边是一个打扮得妖冶无比的美眉,娇嗲嗲的声音,听来让人受不了。
“快点滚开,想死啊!”坐在前头开车的那个保镖吆喝道。
雄起“哼哼”地冷笑两声,依然像面迎风招展的旗帜摇晃不定地赖在当地。
“喂,你神经病啊,快点让开!”另一边窗子随即退开,那美貌女郎娇斥道。
雄起眯缝着那对极其难看的三角眼,瞄了那女子几眼,酒气升腾,猛地一头扑上去,扯着醉腔,油腔滑调地说道:“美女,陪哥哥去喝一杯,怎么样?”右手五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女子粉堆玉琢的脸蛋上轻缓地扫了一把。
“妈呀,你干什么!”那女子夸张地大叫,飞快地缩进头去,扑到彪哥的身上。
“香,贼娘的,不错,这妞儿骚性十足,够劲……”雄起醉醺醺的,知觉模糊,污言秽语不经过大脑就“噼里啪啦”放出来了。
“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车!”坐在前座的那个保镖“咚咚”的拍着车门怒吼道。
“彪哥,要不要……”另外那个保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黑糊糊的小型手枪,满脸的杀气,沉声对着彪哥说道。
彪哥右手把他的手枪推回怀中,语声阴冷地说了一句:“杀这样的小王八蛋还用得动枪吗?阿东,老六,把他扔到大街上去,最好不要让人发现了!”
“是!”两保镖异口同声地应道。
“呃!”雄起头一扬,双手啪的撑在玻璃窗上,一股腥晦的液体急喷而出,正中老六的身上,不知道是胃里的什么积存物。
“妈的!”老六溅得满身都是,恶臭之极,激愤中飞起一脚,“砰”的一下重响,车门弹开,强硕的身躯猛然向雄起撞过去。
雄起身虚体弱,且在迷醉之中,哪受得住对方猛如恶虎下山般的冲势,老六抡起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鼻子上,他闷哼声中,仰天便倒,鼻血激射,又将老六喷得个狗血淋头,好不痛哉!
阿东甩开车门,从另一边抢步奔过来,两人按住雄起,昏天暗地地一顿暴打。
雄起的酒意被打醒了几分,身子上下疼痛一片,可又挣扎反抗不得。
“把他扔到街道上去!”彪哥缓缓地探出头来,厉声喝道。
“是,彪哥!”阿东回头答应着,双手牢牢地扣住雄起的腿脚。
老六跳起来,余恨未消,又在雄起的胸膛上往死里蹬了两脚。
“哇!”雄起全身发麻,早失去了痛觉,这时突感喉间一热,狂喷鲜血,看情形已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老六按住雄起的手臂,和阿东抬起他快步朝车辆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奔去,他们真要遵照彪哥的命令把雄起扔进车道中,草菅人命!
“1,2,3!”
两人齐声喊出,“3”字一落音,雄起残废的躯体就像一只铩翅的蝴碟——不过是只丑陋不堪的灰色公蝶——飘进空中,旋转着优美的舞姿撞向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
“砰!”人车相撞,雄起的身体反弹入半空中,远远地摔到了一处阴暗的街角里。
老六和阿东见雄起没了声响,这才尽兴大刺刺地转身走开。
“彪哥,好了。”阿东钻进车中,低低地对彪哥说道。
“开车。”彪哥道。
“是,彪哥!”老六面向窗口,对着雄起所在的方向又啐了一口,发动引擎,车子徐徐朝“东方明珠娱乐城”驶去。
彪哥一行人正是本市最大黑社会组织“逆天会”的成员,那个“老六”自是“刀疤六”云别鹤了。
……
一丝游离的意识始终牵引着雄起那颗尚在跳动的心脏,他只觉得自己还没完全死去,但离死神不远了,眼前一团黑,黑到恐怖,想呼救却又不可能:“这次死翘翘了……”
无限迷糊中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呼喊:“雄起……雄起……”
雄起猛觉颈上一阵凉意袭来,轻缓地睁开眼睛,视线花乱,似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兄弟……”他想呼喊出声,却觉喉咙奇痛无比,两个字瑟瑟地卡在了喉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