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还没来,花园里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京都城里名门贵妇,各有各的小团体,自顾自的说着话。
许是认出了星夭和悯歌,月茹翠丢开众人,徐徐走向洛卿菲。
不经意的错身,洛卿菲和月茹翠擦身而过。
名义上,月茹翠是她未来嫂嫂,可,洛卿菲讨厌这个“名义上”。
躲开月茹翠的虚情,洛卿菲领着两个丫鬟随意漫步在花园里。
小径通幽,园林翠幄。
三人不觉来到一处人工湖,湖上夏荷已残,兰舟不系。湖心搭了一座凉亭,有雕刻成荷叶的石块筑成浮桥相通。
洛卿菲以指抵唇,朝身后二人暗指了指人工湖上那座凉亭。
凉亭四周放了幔帐,风一吹,隐隐透出里面的人影。
里面有两个人,形迹可疑。
只是距离太远,既听不到他们说话,也看不清他们面容。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洛卿菲三人的窥视。
“叫你找个人你都找不到,要你何用?”打人的正是洛卿菲的死对头魏芳华。
挨打的是她的丫鬟,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在魏芳华身后,跟着的是,阴魂不散的月茹翠。“清霜妹妹,你打她做什么,怪可怜的。”
魏芳华看清跟着自己的人,道:“我打自己的丫鬟关你什么相干?”
魏芳华的父亲官品虽不高,可却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她一贯是看不起庶女的。何况月茹翠还是个颇有才名,又漂亮的庶女。
就如魏芳华看不起月茹翠一样,月茹翠也看不起魏芳华,只是……月茹翠城府更深,笑容更亲切自然。“清霜妹妹可是在找洛卿菲?”
“是,又如何?”魏芳华说完,猛然想起月茹翠的婚事,又阴阳怪气的道:“还没恭喜茹翠姐姐呢,能得陛下圣旨赐婚。虽说洛府门第不高,可洛公子好歹是嫡出,而且还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俊杰。洛卿菲是你以后的小姑子,你可不就是要护着她了。”
月茹翠笑了笑,道:“因为她是我以后的小姑子,所以我才知道,你家小丫鬟是找不到洛卿菲的。”
魏芳华轻蔑的笑了。“怎么会找不到,宴会虽然人多,但是身形如同七八岁小孩子的,可就只有她一个。”
月茹翠拿手绢半遮着嘴,浅笑道:“清霜妹妹还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洛卿菲去了一趟江南,早就把她长不大的毛病给治好了。怎么,清霜妹妹还不知道?”
洛卿菲躲在一帮腹诽:圣旨赐婚前,她只是个小芝麻粒,京城的权贵,谁会注意她?从江南回来,她几乎闭门不出,谁又知道她?对她的事如此清楚的人,只怕是除了别有用心的月茹翠也没有别人了。
洛卿菲在一旁腹诽,一点不耽误魏芳华的惊叫。“什么?洛卿菲居然治好了?”
月茹翠笑着点头,道:“如果你一会看见一个头戴帷帽的的女子,那多半就是洛卿菲了。”
说完,月茹翠也不愿意跟魏芳华多说,转身走了。
魏芳华呆愣愣的傻站了半天还没消化完月茹翠给他的消息。“居然治好了,洛卿菲那个臭丫头,居然治好了,戴帷帽,好端端的,都治好了,还戴着帷帽做什么……”
魏芳华发着呆的时候,凉亭那边的人已悄悄的离开了凉亭。
原来凉亭临湖的一方,泊着一艇竹筏,其中一人早早划着竹筏离开了。而另一人藏在凉亭的石柱后,待魏芳华走后,她才离开。
好戏散场,洛卿菲三人从小径后走了出来。
星夭道:“那女子虽然穿着宫女的衣服,可长得跟丞相府嫡小姐是一模一样。”
洛卿菲白了星夭一眼:能好好说人话不,这分明就是月茹秀装扮成宫女,在这里跟人私会呢。只是不知她私会的是谁,又是所为何事。都怪讨厌的魏芳华,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点都没听到。
此时,宴会上传来小黄门的唱喏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星夭提醒道:“小姐,皇后娘娘到了,我们也去吧。”
洛卿菲理了理衣襟,抬步。“走吧,去见识见识后宫里的国色牡丹。”
宴席之上,皇后和贵妃前后落座。
一众命妇小姐们,纷纷跪拜叩首。
洛卿菲赶回来,已比别人慢了一步,只好站在了席位末端。
礼罢,皇后请了众人归座。开口便问道:“那位是洛府二小姐?”
此宴会名为消暑宴,实际上就是冲着洛卿菲来的。臻王的名声在外,那个又能不好奇洛卿菲长什么模样呢。
洛卿菲略顿了顿,情知避无可避,便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盈盈一拜。“臣女洛卿菲见过皇后娘娘。”
洛卿菲仍旧戴着帷帽,使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玲珑婀娜的身姿却是一览无余。丰、润、凹、凸,可说是纤秾适度,增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再看那大长腿,小蛮腰,真是恰如那弱柳扶风,又好似那小荷初立。
不知谁说了一句。“不是说这洛家小姐是个侏儒吗?”
接着议论声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是侏儒,是怪病,长不大。”
“不管侏儒还是怪病,这看着都不像呀。”
“你们那儿听来的消息,怎么这样不靠谱呀。”
“还好我没乱说,要不然,可被打脸了。”
“谁说出的谣言呀,这不是在害大伙吗,不管这些话被洛小姐听到了,还是将来传到臻王耳朵里……”
后果……都是不堪设想!
话题到这里,猛然打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魏芳华的身上,大有凌迟的既视感。
魏芳华委屈极了,她又没说谎,这些人这样盯着她究竟有几个意思啊。
魏芳华被众人看的委屈,一双眼睛红了又红:都怪洛卿菲这个妖孽,好端端的,怎么那怪病就好了呢。
眼下可怎么办?
魏芳华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洛卿菲道:“洛卿菲你好大的胆子,面见皇后还戴着帷帽,是为大不敬。”
洛卿菲对着皇后略低了低头,道:“皇后娘娘见谅,臣女并没有丝毫不敬之意,只是,臻王殿下说……”
洛卿菲声音越说越小,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开始局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