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我去看看。”
卓悠然点头,唤来下人,自己亲自陪着,跟着下人一起往关押着梁夜络的地方而去。
一进院子,下人们才要行礼,却被顾衍之一路无视了下去,他二话不说的推开了房门,结果,众人皆呆在了原处。
有人说,是不是梁夜络跑了?
看官,您想多了,梁夜络本来就是来自投罗网的,怎么可能会跑呢。不止没跑,顾衍之推开房门的时候,她正坐在桌边大模大样的喝茶呢,桌上还放着刚刚绑着她的那第粗绳。
“你们……”卓悠然看向自家的下人,明明自己记得是绑上了的,怎么给松了?
下人们更慌,指着屋子里的梁夜络,七嘴八舌的,“他……”“他……”“他……”个没完没了。
梁夜络听的直皱眉,吼道,“哎呀,不就喝了你府上一口茶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说着,冲着顾衍之一笑,“顾将军,真是好久不见啊。不过,等下我们再聊。”
说着,梁夜络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放下手里的茶钟,把桌上的绳子取了过来,往自己后面一背,然后也不知道她怎么扭的,三下两下的,又把自己捆好了。
卓悠然,“……”
众位下人,“……”
顾衍之,“……你……你的伤好了?”
梁夜络一歪头,“辗花成泥真是霸道,要不是机缘之下偶遇了位高人,只怕这会还真好不了!”
顾衍之走到前去,提起梁夜络,毫不客气的把她往桌上一压,在极为别扭的状态下,给梁夜络号了个脉,果然如梁夜络所言,他的确被辗花成泥所伤,而且基本已经痊愈。可是,为什么脉像有点奇怪呢?就在他想再细细号下的时候,梁夜络将自己从他的钳制下解脱了出来。顾衍之刚想继续,梁夜络撒腿就往门外跑去。
“拦住他。”顾衍之吼道。
“他真是的梁夜络?”卓悠然终于从刚才的惊诧中找回了暂时离家出走的理智,看着再次被自家下人团团围住的人问顾衍之道。
“如果你还能再找出来一个曾经被辗花成泥打伤,气质能猥琐成他这样,模样能平庸成他这样的人的话,那我不肯定。”
被他这么一打岔,顾衍之放弃了继续追赶梁夜络。
换句话来说,你就是肯定了呗。
不知为何,卓悠然的心情突然激动了起来,其实不止是他,就连顾衍之也格外的激动。这么多来以来,慕容启天将慕容家军的人马撒向各种,明里暗里的打击天煞宫的势力。但是,天煞宫仿佛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动作一般,不管他们扫到哪里,哪里都是人去楼空,想找个问话的人都没有。而京城里,又是一个接一个的骗子往定国侯府里面上赶子的找死。
不止是慕容启天,就连顾衍之都快要死心了。
可是今天,梁夜络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怎么能不让顾衍之激动呢!
在顾衍之还在收拾心情的时候,卓悠然上上下下打量了若干眼梁夜络,最终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梁长老还被绑着?快松绑。”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第一次是因为刚刚你命令我们绑,我们才绑,而现在,是他自己把自己绑上的。可是王爷有令,就算再无厘头,他们也得执行,所以,几个人废了半天的劲儿,愣没把梁夜络绕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弄下来。
后来,一位下人实在无法,直接亮了刀子。
“你要干什么?”梁夜络和卓悠然异口同声的问道。
顾衍之没问,他直接飞出去,把人给踹飞了。
被踹飞的下人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答道,“小人解不开绳结,所以想……把绳子给割开……而已。”
“哦。”梁夜络幌然大悟一般,“你们是解不开啊。我还以为你们在那玩儿的挺开心呢,就没吱声。早说不就完了么。”说着,梁夜络甩开众人,那条绳子像条家养的小蛇一样,顺顺利利的从梁夜络的身上滑了下来。
卓悠然干咳了一声,喝退了下人,然后将梁夜络和顾衍之请进了前面的正厅,又让人奉上了香茶和茶果。梁夜络也不客气,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开始抓食。
顾衍之和卓悠然无声的看着跟刚从饥荒之地逃难出来的梁夜络不停气儿的把自己面前的那一份吃完,两人默默的将自己手头的这份都让下人送了过去。
好半天,梁夜络吃也吃完了,喝也喝完了,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卓悠然看对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问道,“敢问梁长老,现在定国侯妃……秦璃现在如何?”
梁夜络只觉自己周身一寒,然后笑笑,“王爷这话问的奇怪,她如何王爷也许不清楚,但是顾将军也会不知道么?当初她被带走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我想顾将军心里还是有数的吧?我们那里是天煞宫,不是天宫,可没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仙药灵丹。”
“你说她死了?”顾衍之咬着牙,走上前去,抓住梁夜络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问道,“那为什么从未听说天煞宫为她发丧?你们宫主不是说,她是他的心上人么?既然是心上人,怎么让她死的如此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她是不是还没有死?是不是被你们宫主送到别的什么地方隐姓瞒名的活着?是不是……是不是?”
卓悠然见顾衍之越说越激动,抓着梁夜络的肩膀不停的晃,忙插言道,“顾兄,你且手下留情,切梁伤了他的性命啊。”
“呃……”梁夜络知道顾衍之绝对不会伤了自己的性命,但她也感觉到自己的人皮面具都快被顾衍之给晃下来了,她忙发力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将自己从他的魔掌之中挽救出来,虽然她为顾衍之的行为有点儿感动,但此时此地,却没有留给她感动的时间,她冲着顾衍之眨了眨眼,硬着心说道,“顾将军这是想把脏水往我们天煞宫头上泼么?”
顾衍之一怔。
卓悠然忙替顾衍之开脱,“顾将军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情及,还请梁长老告知定国侯妃的下落。”
梁夜络冷笑了一声,说道,“据我所知,那位……姑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是被暗器所刺又身重剧毒引发心力衰竭而至重伤难愈。不知将军所谓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指的是什么?在下愚钝,不能领会将军的深意,能否请将军明示?而且,虽然那时我还未回本教,但是后来我们宫主告诉过我,似乎当时就已经把行刺之人交给了定国侯爷,这难道还不够有个交待么!”
顾衍之身形不稳的坐在了椅子上,脑子里回荡着梁夜络说的每一句话。
梁夜络看着顾衍之的样子,心头紧缩,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来。
卓悠然眼中的神色一黯,“你说的是……真的?”
梁夜络一撇嘴,“从进门至今,还没说过假的。”
自己可没说自己死了,你们一厢情愿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呵……”卓悠然苦涩的一笑,“他最终还是没想过要放过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给她一条生路又能如何呢?”
卓悠然说的没头没尾,但梁夜络不止听的一清二楚,连卓悠然眼中的那抹神伤都看得一清二楚。梁夜络紧紧握拳,才按住了自己想要去安慰他的念头。
打从离开天煞宫进京,梁夜络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高估了自己没心没肺的水平。一个顾衍之加一个卓悠然就已经让自己的心痛不能自己,等到慕容启天出场的时候,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或许,自己应该也跑趟青谷书院,然后跟梁玄换换角色……
三个人各自坐在那里想着心事,半晌,整个大厅里都安静的呼吸可闻。
最终,还是顾衍之先开了口。
“梁长老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梁夜络怔了一下,然后干咳了一声,平复了情绪,这才施施然的开口说道,“天煞宫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啊。”
卓悠然看了看顾衍之,虽然慕容启天那些安排没有摆在台面上,可是以收集消息为乐的卓悠然自然是知道的。
顾衍之垂眸没有回答。
“虽然我只是个看家的,可也是个管帐的。每天一睁眼睛,天煞宫上上下下好几万张嘴就都张着等我喂啊。”
顾衍之的嘴微微抽动,这是一副多么温馨又恐怖的画面。
“可是眼下天煞宫的买卖铺面被侯爷封了一半还多,我真是……唉……”
“你想请定国侯放过天煞宫?”卓悠然问道。
梁夜络一笑,“其实细细想想,其实天煞宫与定国侯府似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顾衍之抬眼看着梁夜络。
梁夜络抓了抓下巴,微微一笑,“如果侯爷还在记恨着当时在下的不情之举的话,那在下愿意以区区微弱之躯为定国侯府与天煞宫铺下友谊和谅解的桥梁。而且……”说着,梁夜络看了看顾衍之,“当初我们宫主交给侯爷的那个刺客,想来顾将军也有好好照顾吧。该说不该说的,是不是也都说了?如果没说的太清楚的话。”梁夜络又众怀里拿了个巴掌大的小本出来,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些东西,应该是侯爷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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