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如此一副陶醉的样子,便问道:“小姐,可是王爷说了今日来此处留宿?”,红玲蹭地一下坐的笔直,“自然不是了”,只见小青眼睛轱辘一转,一副恍然的样子,“那一定是王爷赏了什么珍宝给小姐!”,红玲无可奈何的敲了下小青的头,“你呀!”。
只见小青委屈的摸着被红玲敲过的地方,瘪了下嘴道:“那小姐缘何一直颇为欢喜的端着那锦盒,似是要将它塞到眼里了”,红玲轻抚了一下那装着契约的盒子,捏着它往袖子里一伸,轻哼了一声,“只是觉着这盒子颇漂亮罢了”,说着便大摇大摆的出了厅,舒展了个做作的懒腰,转身入了寝殿。
秀秀跟了上去,想着为王妃铺个床,谁知刚迎上去,王妃便把门闭了个严实,秀秀无奈回头向正发懵的小青耸了下肩。
红玲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捣鼓了许久,方才将契约藏好出了来。闲暇无事,便惦记着可以出府一趟,便叫秀秀去与陈锦烨说一声,自己则带着小青在衣柜里翻着。
“小青,你觉着这件如何?”
“好看好看!”
“这件呢?青色的会不会比较清爽一点?”
“嗯嗯!”
“那件呢?浅灰色,是不是会低调点?”
“我也觉得!”
“你觉得哪件比较好呀?”
“小姐选的我都觉得好!”
红玲无奈地看了眼小青摇了摇头,罢了,还是我自己拿主意吧,“对了小青,你也去找找看换件好看的衣服吧”,只见小青眼神噌的一亮,明快的应道:“是”,说完便着急忙慌的去寻着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秀秀便从陈锦烨哪里回来了,红玲一面翻着衣柜一面招呼道:“秀秀,你也去换个衣服吧,我们一会儿一起去”。秀秀见自家娘娘如此兴高采烈的样子,一时间又是抿嘴又是咬唇的,犹豫了片刻,道:“娘娘,王爷说,水文图尚未完成,不可出府”,秀秀刚落音,只见红玲似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将脸埋在衣服堆里,一动不动,秀秀眨巴了几下眼,想说些什么,小青正当时的吧嗒吧嗒跑来,一把拥住秀秀,“你看我这身好不好看?正好与小姐那身青色的衣衫搭配”,说完兴奋的往里瞧了瞧,“咦?小姐呢?”,红玲这才微微动了一下,抬起头来,望着秀秀,道:“你方才说什么?”
秀秀吞了吞口水,怯怯道:“王爷说,要完成水文图才可以出府,还、还说,这算这个月的第一件事”,只见红玲突然极端庄的挺直了身子,徐徐露出了个亲和的微笑,似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踱着步子绕过秀秀与小青去了出了去,绕着院子悠闲的转了两圈,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秀秀和小青见红玲如此泰然的模样,心想若是一般人,如此期待出去游玩又被驳回来,必然是要发一通脾气才能平息恼怒之气的,而自家的主子确然不同,虽受挫却逆流而上,连顺气的时间都无需便入书房去用功了,心下便升起一股子感动由衷的为自家主子自豪。
殊不知,红玲在书房里正对着写着陈锦烨名字的纸团出的小人施着暴。
转眼到了下午,红玲依照往常去了陈锦烨的院子里等夫子来上课。陈锦烨又不在,无奈托着腮听着夫子拖拖拉拉的讲了两个时辰,刚送走夫子,陈锦烨便姗姗回来了,见到红玲端坐着在桌前,有些讶异道:“你在等我?”,红玲微微一笑,道:“是的”。
“何事?”
“日前答应了王爷,需得帮王爷画个新的水文图,无奈妾身记性实在不好,忘了原先图上的许多细节,而妾身又实在不了解水文图所绘之处的地形如何,怕凭空捏造的太天马行空,便想同王爷借那水文图与我回去看一下,方才能为王爷修改出更好的”
陈锦烨认同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那你便留下来吧”
“留下来?”红玲疑惑的反问道
“没错,你既然需要看旧的图来绘,便在此处绘好了”说完,还很是贴心的指了指旁边的书房,红玲努力压抑住了心中的不快,心想,这么多天了难道还期望这太子殿下能有多贴心,要适应,适应。便微笑着,顺着陈锦烨进去书房了。
陈锦烨抽出压在案子上的水文图递给红玲,并叫下人搬了较小的桌椅放于窗前的位置,安上笔墨纸砚,很是满意的看了眼红玲,似是说:如何?本王安置的妥当吧?
红玲无奈地坐在‘特意’为她准备的桌子前,霎时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三的时光,那时的班主任也如此刻的陈锦烨一般盯着我,叹了叹,抬头看了眼陈锦烨,只见他似若无物一般的坐在大桌子前,阅着书籍。
红玲这才耐着性子开始审视这张水文图,昨日虽然已将这图看了个大概,但还是有许多细节值得斟酌,这上游的水势为何会如此湍急,莫不是水的源头?若是源头的话,那此处山石应该会有许多,若是改的不好,只怕日后再引起山石滑落,砸到人就糟糕了,想着红玲便在此处打了个叉作提醒,余下的,无非加了个水道,增了个湖泊,设了个分支,然后在湖泊处绘了个水坝的形状。
仿照着原图绘的差不多,红玲便将图递给陈锦烨,道:“你先看下,我看了原图,有些地方实在难以想到全貌,你看看有什么问题,若是与实际差距太大,我便再改改”。
陈锦烨接过红玲的图,看了片刻,果然是按着昨日说的增减了些,随即问道:“这个叉是什么?”,红玲看了眼,道:“我推测此处应该是水的源头,应为一处山脚,只是这水画的湍急,我不知这处山有多陡,若是陡峭的厉害,到时施工时施工后都需小心这山石滚落之险”,陈锦烨听完认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上次你说过将水坝移到湖泊的位置,以你看,这坝如何设置才好?”,红玲思量了一下,“我不知这图绘的地方一年间水的深浅变化是如何,但如果分旱雨季的话,最好可以设个可以伸缩活动的坝来”。
说完二人均陷入沉思,伸缩活动的坝该如何做,突然,红玲突发奇想道:“不若做成个像水车那样的坝轮,一长一短两端,到了季节便转一下固定即可,如何?”,陈锦烨还有些疑惑,红玲兴奋道:“你等一下,我绘个图给你”,说完便又跑回去小桌子那里兴冲冲的画了起来。
陈锦烨见她如此投入,一时间竟不忍扰了她,捏着她递来的水文图,细细斟酌着她的建议,想来那西边疆域,多年来被险恶的地势和水势困扰,倘若她的方法发挥了作用,不知道可以让多少百姓可以幸免于难,如今那处又是饥荒年,只有把水治住了,才能有余力种田。想着,抬起头望向红玲,又不由的揣测,虽说天谱盛传她才气逼人,可能有如此见识,恐怕就算是天谱当朝的天子都未必通晓,缘何她一介久居深闺的女子会懂如此之多。
红玲兴致冲冲的画完了水坝的草图,一抬头便对上了陈锦烨探究的眼神,未急的细想,便赶忙将图纸递给了陈锦烨,陈锦烨欣然接过,恍然大悟道:“灵儿果然才智过人!这图画的通透!”,红玲骄傲的扬起下巴笑了笑,心想这不过是现代里高中地理的内容罢了,唉,想来自己一介学渣,还能有如此扬眉吐气的一天,便觉着自己似是要飘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