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淮山很快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做了深刻的检讨,大家都碍于文老爷子的面子,没多说什么,只有市委书记高鹏对文淮山给予了严厉的批评,警告他,再有下次,直接免去他的县长之职,并作为全市群众路线教育的反面典型,通报全市。
此刻的文淮山,恨不得活剐了高升。本打算把郝桂琴也扫地出门,但郝桂琴口口声声辩驳,她和高升不是一路货色,而且坦白了把文淮山老婆弄回来捉奸,也是高升的主意。文淮山思来想去,也觉得郝桂琴作为女人,目标只在自己身上,她不可能让自己身败名裂,这对郝桂琴毫无利益可言,况且也舍不得郝桂琴诱人的身体,只好作罢。
高升深知文淮山的厄运,都是他弄巧成拙的结果,又被文淮山骂了,心里愤愤不平,总为自己开脱,我高升没让你文淮山去跑官要官,自己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再说了,文淮山都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做了检讨,别想再有下一步了,这棵大树靠不住了。
下午市县都没有会议,难得清静,程思远在办公室上网浏览着新闻。
只见高升喝得醉醺醺的,也没敲门,一手拿一根树枝,踉踉跄跄的进来了,咕咚一声,跪在了办公室的中央,面对着程思远,放下树枝,用力搧着自己的嘴巴,嘴里叫着:“我不是人,对不起书记,我是畜生,我不得好死。”
秘书小赵听到声响,赶紧跑了过来,刚一伸头,程思远摆手让他回去,小赵轻轻的把门带上,回去了。
程思远上前把高升搀扶起来,送到了沙发上,高升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了起来,一个劲地骂自己不是人,对不起书记。程思远拍拍高升的后背,说道:“有啥大不了的,还至于这样,来负荆请罪啊。”
一提负荆请罪,高升又起来了,挣扎去捡那两个树枝,程思远死死的把他按到了沙发上。只听高升哭着说:“书记,您不知道啊,上次给市纪委工作组写的举报信,都是文淮山让我干的,我对不起书记啊。”
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程思远安慰他说:“一时糊涂而已,谁没做过傻事,过去就算了,别总拿着不放。”
说完,就拍着高升,让高升别再自责了。此时,程思远突然想起农夫和蛇的故事,但又马上压了下去,心道,这时候不该想起这个故事。
高升走后,程思远把秘书小赵叫了过来,只是轻轻的说了句:“狠了些。”
小赵心道,我也是量力而行,事情的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文淮山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哪能受自己的控制。
小赵刚走,文淮山走了进来。
程思远笑着问:“建设中俄商贸交易城的招商政策,政府常务会议通过了吧?”
“别提了,”文淮山摇着头说,“上次开会没研究完,兴安乡长万木春拉到裤子里了,会议室到现在还是臭气熏天的,没法开会,这几天我抓紧用常委会议室开个会,研究一下。”
程思远点头称好。文淮山接着说道:“请书记小心点县委办主任高升,这家伙总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别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值得啊。”
文淮山是怕高升弃暗投明,转向枪口,在程思远面前故技重施,受伤的一定是文淮山,赶紧来亡羊补牢,给程思远提个醒。
程思远笑了笑,说道:“咱们之间是铜墙铁壁,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自毁长城了吧。咱们俩是松江县的主心骨,必须紧密团结起来,步伐一致向前走啊。”
文淮山接口说道:“那是,那是,兄弟我始终马首是瞻,还能听几个跳梁小丑的蛊惑,请书记放心,老弟我只听您的,不会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文淮山本想把高升在程思远办公室安装摄像头的事,和盘托出,又怕程思远猜疑自己怎么知道这件事,话到嘴边,留了半句,只说:“高升这个人,什么屎都拉,请书记千万要防备点,别让他有机可乘啊,多余的话我不说了,请书记留心即可。”
没坐多久,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把以往的误会尽推到高升身上,也就起身告辞了。
程思远感觉自己的办公室,就像戏台子,每天都有人来表演着人生悲喜剧,他只是观众,也只能是观众,无法去评判谁对谁错。记得大清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在镇江金山寺,他问当时的高僧法磐:“长江中船只来来往往,这么繁华,一天到底要过多少条船啊?”法磐回答:“只有两条船。”乾隆问:“怎么会只有两条船呢?”法磐说:“一条为名,一条为利,整个长江中来往的无非就是这两条船。”
文淮山回到家,就和郝桂琴商量,能不能从高升手中,把她和程思远拥抱的录像要出来。郝桂琴警觉的问:“你想干什么,那个录像是表哥的命根子,轻易不会撒手的,他还指望将来用那个东西翻身呐。”
文淮山轻松的笑着说:“我是为你和你表哥着想,怕他狗急跳墙,做出蠢事,你也在其中啊,将来咱们成婚,传出去,成何体统啊,放在咱们手里,更保险些。”
郝桂琴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我试试吧。”
文淮山真实想法不可能透露给郝桂琴,他想拿到录像就安排人发布到网上去,一来查出来,高升在劫难逃,以报血海深仇,否则难解心头之恨;二来他文淮山落难,也不能让程思远安然无事,绝对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郝桂琴吃完晚饭,就去了高升的家。
先和嫂子打完招呼,就把高升拉到书房,关上门,两个人嘁嘁喳喳的聊起来。
郝桂琴没敢说是文淮山想要,只是说录像上有她的光辉形象,怕泄露出去,败坏自己的名声,现在自己和以前不同了,马上就要当官太太,不能出现任何丑闻。
高升歪着嘴,笑话道:“文淮山还有出头之日吗?我看你趁早离开他,他已经是四面楚歌,下次换届就得滚蛋了,别把他当成宝了。”
“当初还是表哥引荐的,”郝桂琴反驳着高升,“现在你又改口说这样的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难道妹妹是你升官发财的道具吗?”
高升连忙否认:“我对表妹的好,天地可鉴,绝没有那个意思,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文淮山玩火**,谁也救不了他,我劝你早做决断,别等着有了感情和孩子,就不好脱身了。”
郝桂琴哈哈一笑,拍着肚子说:“你看看妹妹,还能生孩子吗?就算有这个功能,我不要命了吗?”
“那倒是。”高升嘟囔一句。
郝桂琴摇着高升的手臂,撒着娇说道:“求你了,表哥,快把录像给我吧,妹妹担心死了,就怕传出去,夜夜都睡不着觉啊,求求你了。”
高升看郝桂琴死心塌地跟着文淮山了,心一软,刚要去找U盘,看着郝桂琴放在桌上的手机,心中又生一计,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先回避一下,我找找,不知道放哪了。”
郝桂琴拿起手机就外走,高升叫道:“先回来,借我手机用一下,我打个电话,我的手机充着电呐。”
郝桂琴想都没想,就把手机递给高升,转身出去了。高升赶紧锁上门,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他知道现在的时尚达人都用手机拍照,照片也都存在手机里。
这一看,可不得了,里面全是郝桂琴和文淮山床上的裸照,文淮山脸庞清晰可见,唯一的缺憾都是闭着眼睛,看样子是郝桂琴趁文淮山睡着的时候,偷着拍的。心道,这小蹄子,真有心计,这是为自己留下将来要挟文淮山的证据啊。
高升飞快的把手机里的内存卡取出来,把手机里所有的照片都倒到了自己的电脑里,又把要给郝桂琴的U盘清空,打开门,招呼着郝桂琴,把U盘和手机交给了她。
文淮山拿到U盘,欣喜若狂,第二天就安排自己的司机,穿上厚厚的棉衣,把脸都遮住,找个偏僻的网吧,把里面的录像发到百度贴吧上,标题写上县委书记不知羞耻办公室里会情人,并告诉司机打死也不能说,说出去你就承担法律责任,司机诚惶诚恐的去了。
司机走了,文淮山兴奋地等待着好消息,想到程思远看到百度贴吧上自己照片的狼狈相,心里就觉得好笑,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没过多久,司机返回来,一脸无辜的说:“领导啊,里面啥都没有,你让我发啥啊。”
文淮山捏着小小的U盘,心道,不可能啊,怎么会没有,昨晚看着郝桂琴得意洋洋的表情,应该不会骗他啊,难道又是高升这只王八羔子骗了郝桂琴。
回到家,文淮山把U盘往地上一扔,说道:“你那个混蛋表哥,又把你给骗了,你插进电脑看看,里面有什么?”
郝桂琴半信半疑的捡起U盘,打开电脑一看,果真是空空如也,张嘴骂道:“高升真不是个东西,拿个空U盘糊弄我,我再去找他。”
说完就要穿衣服,文淮山阻拦道:“算了,这么急再去要,还会一无所获,等几天,找个机会,你请他吃个饭,再提要录像的事,别追急了,他说都销毁了,就再也要不到了,到那时,咱们只有干着急了。”
郝桂琴想想也是,就先和文淮山上床,来了一炮,才去准备晚饭。
高升得到了文淮山和郝桂琴的床照,兴奋地睡不着觉,没想到表妹的身材保养得这么好,实在是性趣盎然,不由分说,就把闲置已久的老婆拽过来,霸王硬上弓,弄得老婆以为高升中了邪,完事后,说啥要去烧几张纸,打发打发各路妖魔鬼怪。
高升没管老婆烧纸的事,而是又钻进书房,浏览着这些照片,心想,有了这些炸弹,我就不怕你文淮山再起幺蛾子,说不定啥时候大爷一不高兴,就传到网上去,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让大家踩死你,踹死你。
转而一想,不行,应该先给文淮山寄一张,让他日日心里慌慌的,手榴弹的弦挂在我手里,我想啥时候拉,就啥时候拉,吓死他,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哈哈哈,想起来都好笑。
没过几天,文淮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只有一张他和郝桂琴床上的照片,气得浑身发抖,立马赶回家去,拿着照片质问郝桂琴。
郝桂琴无辜的说:“我只是感觉好玩,趁你睡着了,用手机拍了几张,没给别人看啊,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文淮山骂道:“你个小骚货,这张照片是别人邮给我的,我怎么知道哪来的。”
郝桂琴委屈的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说:“那张照片上面还有我,我怎么会随便送人呐。”
文淮山想想也是,照片上的郝桂琴光溜溜的,各样零件都一清二楚的,这样的照片不可能送给别人看,还是不放心,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男人,事关重大,赶紧说清楚,否则,咱俩都得上百度头条。”
郝桂琴哭着表白:“怎么会啊,我跟你是一心一意的,全县城还有比你强的吗?”
文淮山心想,也是这个理,郝桂琴攀上自己这颗大树,除非比猪还脑残,一般不会再去勾三搭四,但是,这个女人不能再留了,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太多,就是个扫把星。
郝桂琴突然说了一句:“那天去表哥家要录像的U盘,表哥借我的手机打电话,我不方便听,就出去了。”
这句话使文淮山改变了主意,心道,把郝桂琴撵走,再找高升要照片,可就难上加难了。
文淮山恨恨地骂道:“又是这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