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似曾相识】
艾庄毕并没有去看另外七个对站台上的对决。
“孟师兄，我离开一下。”
“去吧去吧，这还用跟我说？”
孟高阳正看到酣处，颇为不耐烦地对艾庄毕摆摆手。
艾庄毕默默地退出任务广场，午后的阳光一直打在他的身上，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他从胸前的玉石吊坠里取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拇指大小的照片上，女孩的笑容格外明媚。
于是艾庄毕脸上的淡漠一下褪去，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文小泱吗？”
一样的名字，一样的样貌，一样的性格……
艾庄毕摇着头笑道，“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伸出一根手指，艾庄毕轻轻地戳了戳照片上女孩脸上绽出的酒窝。
“我就是要戳你，你不服就来咬我啊！”
“欸？抓不到，抓不到！哈哈！”
“你笨呗！要不然还能是怎么样？”
……
“文小泱！文小泱！我抱着你呢！”
“可是，我好冷啊。”
“没事的，我抱着你，没事的没事的……”
……
艾庄毕的笑容戛然而止。
回忆是灰色的。
眼前的人是彩色的。
“终归是不一样啊……”
眼里的缅怀，剥蚀了太多泪水。
“文小泱，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你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艾庄毕心痛得呼吸艰难，倚靠在墙上，然后一寸寸地滑落……
有一种相思，隔着生死，痛到断肠。
……
“艾师弟，你怎么哭了？”
心细的孟高阳在艾庄毕的脸上发现了尚未完全蒸发的泪痕。
“眼睛痛。”
艾庄毕扭过头掩饰道。
以孟高阳的心智显然是不信的，不过孟高阳也只是深深地看了艾庄毕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台上的战斗已经进展到白热化阶段了，法宝接二连三地被人祭出，一块块对战台上符文滥飞，漫天的刀光剑影不断地泯灭出现。
“看来我是最轻松的一个。”
艾庄毕看到那个跟他同时登台的二号胸口被一把匕首戳出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被人抬下还在口齿不清地说我没败我没败。
与此同时洪字对战台上一道身影被一片当头浇下的刀影扫中，狼狈地倒飞出去，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趴在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艾庄毕看得心惊，这种濒临生死的比赛都没人管吗？
他又望了站在高台上的李宁一眼，老人精神抖擞，脸上仍然是那种平静的表情，就好像对这种现象司空见惯一样。
身边的人一个个大声呼叫，无非是抱怨、分析或是欣喜，在这里艾庄毕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同情和怜悯。
原来自己对这个世界来说一直都是格格不入的一个人。就像是他会尊重每一个为了生活努力奋进的弱者，而这个世界的人们觉得只有强者才配拥有尊重。
耳边忽然开始响起嗡鸣，嘈杂的喧闹声，欢呼声，抱怨声在这一刻都听不到了，艾庄毕看着他们，感觉他们和自己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膜，那是两个世界不同的生存法则。
他无法无视人命，无法无视自己跳动的心，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野蛮。
对这个世界来说，他是另类的。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突然被人唤醒，艾庄毕抬起尚处于迷惘中的双眼，看到了冷酷的成锋。
“成锋大哥怎么样了？”
孟高阳赶紧上前询问。
成锋只拿了一个字回答他。
“胜。”
“好啊，艾师弟也胜了，我也过了第一局，这样算下来我们三个全过了。”
孟高阳欣然道，“要是奈奈和大山那边也搞定了，我们团队第一轮的胜率就是百分之百啊！”
被孟高阳这么一说，艾庄毕的心情也有所好转，想到这排位战竞争的激烈，自己总不能每次都只靠自身的敏捷和力量，自己的武技太强大了不能暴露出去，而排位战连武技都不用，那样迟早会被人怀疑。
为了不让自身的武技和秘密暴露出去，艾庄毕决定先去学习一些普通的武技。
“是有这种地方，比如藏经楼啊，武技阁啊，还有一些私人开设的小书房。”
听到艾庄毕的提问，孟高阳立刻说出了几个地名，然后顿了顿，又道，“以你不到三百的贡献点，也只能去藏经楼挑选一些新人容易上手的基础武技，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武技阁，毕竟在那里借阅武技并不需要参照你的武道修为和弟子等级，只要你有等量的贡献点，无论是什么武技只要是武技阁内有的他都会立刻给你，当然了，相对藏经楼来说，武技阁的价格是会偏贵一些，不过我可以借给你一点贡献点。”
“不用了。”
艾庄毕当场谢绝，“我还是去藏经楼好了。”
“我不用你还啊。”
孟高阳有些着急地道，他怕艾庄毕害怕还不起。
“真的不用了。”
艾庄毕会心一笑道，“我知道孟师兄你是为我好，我只是去看看，而且我想时间紧迫，我现在能够练成的武技也只有那些新人容易上手的武技吧。”
“这倒也是。”
成锋赞同地点点头，“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你就去吧。”
“藏经楼在任务广场的东边，离这里也不远，你向东直走就行了。”
孟高阳在艾庄毕起身后又补了一句。
“嗯。”
艾庄毕看也不看还在打得热火朝天的三个对战台。笔直地向东边走去。
看过藏经楼以后，艾庄毕敢肯定这绝对是整个分坛最高的建筑。
因为这所谓的藏经楼就是一座塔，漆黑的塔身高耸入云，足足有五十多层！
走近藏经楼，艾庄毕一眼就看到了守楼长老，也就是那天晚上站在吴晨身后的驼背老人。
“长老好。”
看到闭着眼睛正躺在一张躺椅上在假寐的老人，艾庄毕双手抱拳施了一个弟子礼。
他可不相信老人的武道修为仅仅是他感应出来的凝元境巅峰。
“嗯。”
守楼长老微微颔首，示意艾庄毕可以进去了。
藏经楼里，书海浩瀚，无数本破旧的武技典籍不知道经过了几代人的双手才得以传承，一本本井然有序地堆叠在无垢木制成的书架上。
无垢木是一种奇木，不会腐朽，还会吸收空气中的水分，所以用来承放书籍再好不过。
艾庄毕目光流连在一楼和二楼的交界处，踌躇少顷，就在他抬脚要上楼的时候，守楼长老叫住了他。
“你是新生？”
“是。”
“新生不要好高骛远……咦？”
守楼长老眯着的眼睛突然一下撑开，瞳孔深处更是有一道精芒闪过。
“你已经是凝气境了？”
“是。”
艾庄毕刚才故意释放出了凝气境的气息。
“十四岁的凝气境。”
守楼长老迷惘地看着艾庄毕，“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
“小子因为有仇敌追杀，不得不隐匿修为。”
“原来如此。”
守楼长老恍然道，“虽然只是刚刚步入凝气境，但是好歹也是个小天才，那你就去二楼吧，切记不要登上三楼。”
“是。”
艾庄毕恭敬地施了一礼。
“这小子的隐匿功法好生厉害，竟然差点混淆了我的眼睛，坛主看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啊。”
艾庄毕上楼以后，守楼长老口中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