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个组织的人。”
于东水身体瞬间僵直,而那位女子却笑容依旧。
“就当我是了吧。”女子松开于东水的手,朝人群后隐退而去。
这里处于舞会的中央区域,对方只是稍微朝后一步就被随之跟上遮挡视线的其他人埋没。
如果不使用天赋魔法,想必很难再从这舞会中找到方才那位女子吧。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呢。
原本以为揭开真容可以让别人将自己与大魔法师转世或魔术王的身份完全区分开,但没想到如今还是被那个神秘组织悄悄找了上来。
魔力感知开启。
没有任何异常。
是使用了符箓之类隐藏了自己行踪,还是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于东水小心地拨开人群,想要朝出入这家酒店的大门方向找去。只要自己潜伏在那儿,早晚能抓到她吧?
谁料还走出不到几步,一位被他用手轻轻拨开的绅士忽然转头看向自己。
“怎么了?”魔术王抱歉道:“不好意思,接过一下而已。”
“你之前那黑色长袍到哪儿去了?”
那位绅士没有理会于东水的话,而是开口直接询问这件对于大魔法师转世来说极为敏感的事。
黑色长袍?难道这家伙也知道余的真实身份?
还不等于东水想要回身去找那位绅士,又有一位舞者来到他的身后,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失去了那件黑袍,你身上再也没有让我感到亲切的气息了。”
谁!
魔术王再次猛地回头,却见周围每个人都陶醉在音乐中,与自己的舞伴翩翩起舞。
“送你黑袍的人是谁?”
“你可知那件黑袍的来历?”
“如果没有那件黑袍,会让我对你兴趣下降不少的~”
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各种各样询问声,感觉每个人在路过自己身边时,都会一反常态在不经意间对自己说出这种话语。
感觉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秘密了如指掌,但循着声源看去,每个人却又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型交际舞会而已。
“花这么大力气针对余,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身穿魔术礼服,将真容隐藏在帽檐下的于东水选择站在原地开口道:“这大概也是某种幻术魔法吧?或者说,难道这儿都是你的部下?”
“很多事情如果你不成为我们的一员,是不能告诉你的。”
“就像如果我们想要知道你的秘密,你也不会直接告诉我们一样。”
“没有了那件黑袍也没关系,毕竟我们看中的还是你这个人。”
“话说回来那件黑袍倒是带给了我们双方不少好处呢。”
“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话,就去那边的楼梯跟我上楼吧。”
又是一连串的话语轰击这于东水的听觉,感觉就置身于迷幻洪流中,耳边无时无刻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低语。
当他抬头看向大厅最后方那富丽堂皇的阶梯时,一位穿着黑色刺客服的人正面向这边,似是在等待于东水过去。
不过······
那感觉随时都会融入阴影的衣物刺激到于东水心神,因为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
是那位在六翼暗杀部的挂名刺客,是那位号称“最强刺客”的人。
不过这个人应该在上个星期就被自己杀死了才对,而且于东水十分肯定当时与自己战斗的就是营救黎轩那天晚上碰见的刺客。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明明已经被自己举行过火葬仪式的刺客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于东水朝那边走去,一路上所有舞者似乎都受到命令般,舞步虽没有定则,但只要于东水靠近,都会自觉让出一条路。
就这样毫无阻碍地穿过数百人大厅,于东水来到阶梯底下。
“很高兴又见面了,大魔法师转世。”
声音十分冰冷,与前两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就像一个只会杀戮的机器。
“听你的语气可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于东水踏上台阶,朝那刺客走去:“那晚你应该是死透了才对。”
“那具躯体自然是死了。”刺客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这耐人寻味的话,便僵硬地摆出“请”的姿态:“去上面谈。”
“也好,余正好也想谈谈你们的事。”
跟着那如同下一秒就要融入脚下阴影的人,魔术王来到二层包间中。
二人面对面坐下,由于东水先开口。
“那件黑袍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这般在意那件黑袍?”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是觉得弄丢了有些可惜。”
说出来的话倒像是有米尔恩侯那味儿了,可语气方面还是不可避免地十分冰冷僵硬。
感觉就像是很久没说过话的人在重新学习般。
“不过你有提到这件黑袍上有让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只不过是感兴趣而已,并不重要。”刺客端坐在对面:“更何况还是对你来说。”
“你们和我不一样么?”
“无可奉告。”
刺客略微思考了片刻,道:“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你了。”
“哦?即使再久也不过是余觉醒大魔法师转世力量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吧。”
“不,比那还要久。”
“什么!?”于东水在那一瞬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猛地一拍桌子而后强行收住站起来质问这种失态表现。
魔术王死死地盯着对方隐藏在如梦似幻面罩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在那之前就知道余是大魔法师转世了?”
“那时候也只是个猜测。”刺客道:“为了帮助你觉醒大魔法师转世的力量,我也出了不少力呢。”
出了不少力?
于东水回忆起当时第一次觉醒天赋魔法的场景。
那是七个多月前,在克托子爵家中。
魔术道具突然破损,导致自己也陷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直到最后突然将觉醒天赋魔法,才勉强为自己解围。
难道说当时这位刺客也在场!?
“你到底是什么人?当时在场的可都是余有提前认识的。”
如果非要说最为怀疑的对象,那就应该是克托子爵膝下那带着大半家产去外面享乐的公子哥了吧。
只不过就当时自己还用天赋魔法好好整了对方一顿的经历来看,也不大可能是眼前这深不可测的刺客。
“我就是我。”
刺客给出一个极为模糊的答案后,继续说:“不仅是那天表演期间,之后很多场合也有我的助力,才让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成就。”
“余可不认为迄今为止经历的一切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就。”
一路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心碎和濒死,才最终得以在大半年后享受这几天短暂的平静。
“不过余还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哪些场合出现过,为何余一直没注意到你。”
“很多地方都有我的存在,赫烈士特城的那晚、范光誉和官远商议的那个房间、还有你暴走后陷入沉睡的山洞外,都有我的足迹。”
刺客侃侃而谈,但每多举出一个例子,都让于东水心中怒火多了一分。
赫烈士特那晚,指的应该就是刘萱离世;范光誉和官远商议,便是利用玹弥帮的人来威胁自己吧;
最令于东水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暴走后昏迷的那几天,当时自己醒来后确实发现自己转移到了一个山洞中,身边多出了一些果实,而且最主要的是洞口还有那原本以为是看错了的假象。
这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都会在那种场合出现!而且自己竟一直都没发现过他!
“我本来以为,这样做就能挑起你和人类之间的仇怨,能够让你彻底背离现在所走的道路。但我似乎好像估计错了你身为人类的感情。”
刺客即使说出这样应该带有一些遗憾的话,语气还是如此冰冷:“人类的感情我不是很懂,倒是在询问了它后,才知道,只是简单地在暗处挑拨似乎对你而言没什么作用。”
“你现在明白这一点还不晚。”
于东水此刻就像紧盯猎物的雄狮,只要对方稍有动作就要做出激烈攻击。
“所以在充分了解今后计划后,我选择和你在今天见面。”
刺客道:“只是没想到见面前还失去了那具连我都很满意的躯体,以及那件黑袍。”
“你不是人类?”
“当然不是。”
回答地很干脆利落,不过倒是没有对魔术王造成多大心理冲击。
如果不是人类,而是另外一些尚未发现的魔法种族倒是好解释多了。
“我是主上的造物,注定与区区人类不同。”刺客道:“回归正题,我是来最后向你发出警告,如果再不做出决断,今后将会有很多人丧命。”末了,还特意加上一句:“而且都会因为你而死。”
“你是在威胁余?”魔术王的眼神中充满敌意:“如果是想要余加入你们,就没得谈了。”
“我此次现身确实是有这个意思。”刺客说:“不过不要这么果断地就下决定,因为你回答的几个字,将会影响到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呢。”
“你觉得余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妥协么?余可是大魔法师转世。”
“如果没有把握,我也不会来到这儿自取其辱。”刺客自始至终语气、声音都没有发生一点变化:“从上次的战斗中,也就是黑袍消失地那一刻,我得到了主上的启示。”
“或者说,正因为你是大魔法师的转世之身,才会将民众的性命看得那么重。”
“你大可试试。”于东水回复的话语中,已经带有怒意:“看是余先摧毁你们,还是你们先毁灭这座城市。”
“毁灭······呵,这个词汇可真是美妙。”刺客道:“不过若是我们想要动手,可不是一座罗克郡城就能满足欲望的。”
“那余就会在全世界把你们送入地狱陪葬!”
“真的没有任何余地吗?”
“加入你们这种组织令余感到恶心。”
如果说最开始只是因为个人倾向和吸血鬼等事件让于东水对这个组织抱有敌意,那么刚刚刺客口中说出的话就是于东水与这个组织彻底仇视的开端。
“更何况即使余加入你们的组织,也会有不少人牺牲。”
“我们并不是以杀人为乐,这不过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如果有更高效方法,我们也不必大肆屠杀。但很遗憾,目前为止还没有。”
轰!
无数带着杀机的锥刺朝对方暴杀而至,可对方竟是在下一秒消失在交错的攻击中。
“嘁,还真是让余有些不快啊。”
这便是视人命为草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