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子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哪见过这个呀,真是伤风败俗,有悖伦理,一对表兄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不是要出大事吗。
斌子没敢吱声,悄悄地退了回来,他反而感到很羞愧,觉得自己不该偷看那一幕。又过了很长时间,陆浩才拿着字典回来,斌子偷看他,见他的脸红红的,嘴角上还挂着神秘的浅笑。斌子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他接过字典,他说,我还以为你去印字典了呢,去了这么久。
陆浩故作镇静地说,你都不知道,苏小蝶有多烦人,老是缠着我给她梳头,女孩子,就是喜欢梳头。
斌子当时撇了撇嘴,没好意思揭发他,从那以后,斌子开始密切地关注着陆浩和苏小蝶的行动,他们两人在相爱,这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每次一想到陆浩和苏小蝶整天在一个屋檐下进进出出,斌子又激动又忌妒,他想他和陆浩那么好,苏小蝶能和陆浩那样,说不定也能和他那样,他真想试探一下苏小蝶,让那个女孩也施舍一个醉人的吻给他,这个想法一出现,连他自己都惊呆了,他知道这样做他很可能会永远失去陆浩这位好朋友,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就是想试试,想体会一下初吻的感觉。
为了索要这个初吻,斌子在家对着一个布娃娃练习了好长时间,布娃娃的嘴是塑料的,以至于那段时间他的嘴里总是弥漫着塑料的怪味。那时的斌子还没开始发胖,他长得很一般,从小到大,就没帅过,从没得到过大人们对他的赞美。他真羡慕陆浩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那与生俱来的潇洒和高傲。
经过一番苦心琢磨后,他决定在一个下雨的傍晚去找苏小蝶,这是个很好的傍晚,陆浩到外地打球去了,得好几天后才能回来。
斌子明知道陆浩不在家,却仍然假装去找陆浩,他径自去了苏小蝶的房间,问她陆浩去哪了。苏小蝶当时正在换衣服,她脱掉了跳舞的紧身衣,换上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她换衣服时没有避讳斌子,因为在她看来,斌子一直是个傻乎乎的小生瓜,没有陆浩那么复杂。
其实她错了,斌子才不呢,那天斌子忽然学着电视里大男人的口吻说:你真美。
苏小蝶立刻尖声尖气地笑了起来,她觉得斌子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太好玩了。斌子却没有笑,他仍然假模假式地玩着深沉,他说,你和陆浩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偷看过你们。
苏小蝶立刻吃惊地回过头来看他,美丽的眼睛里装满了恐怖。斌子此时也相当紧张,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磕磕巴巴巴说,你和他是表兄妹,你们的爱是不会有结果的。
苏小蝶万万没想到斌子会跳出来干涉她和陆浩的事情,斌子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她弄不明白。她生硬地说,斌子,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斌子想他才懒得管这件事呢,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索个吻。斌子走近了苏小蝶,他说,看见你和陆浩那样,我忽然感到我也喜欢你。
苏小蝶向后退了一步,目光里全是惊恐,她大叫,喊姨妈过来救她,斌子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当时斌子紧张得都快瘫了,可他还想坚持一会儿,他想事情已经这样了,他索性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她会答应他。
他说,我只是想吻你一下,你要是不从,我明天就把你和陆浩的事告诉校长。
斌子的手捂在苏小蝶的嘴上,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气得眼里充满了泪水,斌子顽强地抵抗着苏小蝶的挣扎,强行地吻了她,她高高挽起的发髻在搏斗中散落下来,泪水汹涌地向外流着,吻完后,斌子拿起一块毛巾给她擦泪。
苏小蝶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斌子捂着自己疼痛的脸,他说,这事你不许告诉陆浩,否则我就去校长那里揭发你是女流氓,我就说是你强行吻了我。
苏小蝶一直以为斌子是陆浩最忠诚的朋友,没想到他原来是这么阴险的一个家伙。斌子离开苏小蝶的房间时狠狠地说:这件事我永远都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我就杀了你。
斌子说完捂着被煽得火辣辣的脸穿过客厅走了。苏小蝶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很久。当姨妈回来追问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时,她却一下子缄默了。她没有告诉姨妈斌子强吻她的事,可能是怕斌子报复吧。
几天后陆浩回来了,苏小蝶还像以前一样的待他,她什么也没跟陆浩讲。
斌子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又恢复了和陆浩的友好关系。
以后再见到苏小蝶时,斌子总是绕开走,自从强行吻了她之后,他很失望,吻也就不过如此,他失望了,因此从那以后他没再骚扰过苏小蝶。说实在的,那天吻苏小蝶时,他一点都没有激动,倒是跟那个布娃娃接吻时,他还真有点激动。这样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苏小蝶没有布娃娃有魅力。
现在看见陆浩总在找苏小蝶,斌子真的很害怕,长大后的苏小蝶肯定会把这个秘密告诉陆浩。因此,斌子一点也不希望陆浩找到苏小蝶。
陆浩回到公司后,让斌子帮他出个主意,是否该给美国的苏小蝶写封信。
斌子说,写呀,干嘛不写,那是你的初恋,你在信上问问她为什么把你给忘了,还有你妈,李敏,一点也不惦记你这个儿子,把她们统统从美国叫回来,给她们开个批判会,像她们这种无视亲情的行为,早就应该批判。
斌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想的正和这相反。
陆浩认为斌子说的在理,于是他铺开纸,认真地给苏小蝶写起信来。这封信他写得很累,写了好几天才定稿。
就连开头的称呼都改了好几次,叫小蝶,好像不足以表达他对她的深深思念,叫表妹,似有些疏离的意味,叫亲爱的小蝶,又恐小蝶看了会不高兴,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否接受这样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