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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挑灯看剑》(第一卷第164章人心)正文,敬请欣赏!
.“父亲”早已守侯在门外的秦喜看着秦桧缓步踱出宫门连忙迎了上去扶住秦桧的手臂:“父亲这些天清减了!”
“嗯”秦桧并没有太过理会秦喜的殷勤他微眯起眼望着空旷的大道轻轻一哂:“岳飞应该也刚刚离开不久吧!”
“是”秦喜恭谨地低头答道:“他与刘琦低语半晌就一齐纵马匆匆离去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急事?!”秦桧哑然失笑似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他们终于也坐不住了么?!”
“自刘琦胆大妄为强行引军入驻临安各有司部院以来现下临安城中尽是岳飞、刘琦的耳目”秦喜随着秦桧的眼光望了过去向秦桧说着言下颇有几分愤愤不平之意:“尤其是这些天来父亲身入宫禁之中更是一时之间惹得人心惶惶如若再任由刘琦他们如此猖狂只怕我大宋天下不日之内要尽数沦入这干武夫之手了!”
“呵呵”秦桧听得秦喜那充满愤然的语调却并没有接话只是淡淡一笑他抬起头看着那片尤自被不断点亮的夜空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夜的临安城可还真是不一般地热闹啊!”
“不过是一群愚夫愚妇自娱自乐罢了”秦喜有点儿拿不准秦桧到底是真的不知道今天的临安城是为了什么而沸腾又抑或只是故做姿态罢了是以很有点儿模棱两可地顺口接了句话抬眼观察着秦桧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道:“为些天来临安城中倒还真是生了不少事情还请父亲先行上车回府由喜儿向父亲一一禀报!”
“嗯?”秦桧终于有了些意外的神色微微皱眉眼神转向秦喜在他脸上凝定了片刻这才轻轻颔举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秦喜恭恭敬敬地跟在秦桧身后搀扶着秦桧上了马车这才紧跟着跨入那宽大的车厢之中放下厚厚的幕障隔绝了外面那不断炸响的烟火焰光也同时隔绝了那不断传来的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这才如释重负般地重重出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些日子来总是很有些怔忡不安的感觉尤其是在今天这种全城沸腾狂欢的日子秦喜却总是没有办法感觉到任何一丝欢喜的心思反倒是觉得那些呼喊欢庆的声音听起来总是让他心神不宁。
事实上秦桧直到今时今日也都未曾真正向他吐露过一丝半点有谋夺赵宋天下的意味然则这么些年来跟随在秦桧身侧耳濡目染秦喜本也不是笨人自然多少也觉得自己已经能够隐约窥得见自己这个义父的心思。
早在数个月之前他都一直还是为着这样的现而暗暗振奋着毕竟他这位义父把持朝政垂十余年绝对说得上是权倾天下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自借着与女真金国的和谈之议而令那位庸怯懦弱的天子官家不得不在许多事情上妥协退让以来自己的这个义父更是连开科取士之大权也一并揽入怀中天下官员大半出于门下以这样的权力根基若说真要哪一日想皇袍加身改朝换代在秦喜看来也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最缺乏的不过就是军方力量的支撑罢了。
随着这几年来秦桧借和谈之名对于岳飞、刘琦、韩世忠等军中支柱般人物的成功打压秦喜总觉得他们离成功的希望也自是越来越近毕竟在这些个当世名将被投闲置散而他们一手带出来的几支铁军也被分离整编之后军方体系也自然要由此经历一次大规模地震荡这也就恰是他们上下其手重新安插自家人手的大好时机军方虽说一向自成体系但秦喜也相信人心有私绝大部份人还是识时务的至少绝对不会如岳飞之流那般又臭又硬。
然则也就在这么短短的几个月之间时局似乎就这么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已然必死的岳飞居然就在风波亭中被救了回来那些军方的名将就这么重新回到了军中回到了朝堂而在女真金人举大军压境的时候那个原本一直庸怯怕死的天子官家居然就这么决意御驾亲征带着大军亲上前线与女真金人连番血战而最不可思议地是他居然还就这么以弱胜强居然还就这么赢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秦喜觉得眼前的这个大宋似乎就这么变了变得一切如此陌生变得一切都让他有点儿捉摸不准。
但这些都还只是其次的最可怕的却还是秦喜依稀感觉到了一些让他只觉得完全无力作为的东西。
那就是人心!
他也曾沉沦下僚他也曾自问怀才不遇直到机缘巧合被秦桧收为义子之后从此一步登天青云直上直到现在位列中枢成为大宋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些年来的沉浮经历让秦喜一向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整个大宋官场看透了官场之上的这些规则也看透了在官场之中打混的这些人那一脸道德文章背后所掩盖的那些共同的东西。
阿谀媚上扶高踩低只认权势不计是非在秦喜看来这才是最真实的官场众生相只要处于强势地位只要手中握有着真正的权柄就自然会有一群应声虫攀附上来。
所以秦喜自跟随着秦桧被收为螟岭义子以来参赞机密无所不预当然也知道他们的许多所作所为多有于礼义廉耻不合、与圣贤教化相悖之处但自秦喜觉得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之后这么多年来一面读圣贤之书一面行小人之事心下却再未曾感到些许矛盾挣扎。
圣贤教化不过是用来说来不过是是用来摆在神位之上供后人千古膜拜而真正要做得成事真正要成一代人杰要立千秋功业却惟有这些小人之行惟有这些利益争斗惟有这些蝇营狗苟。
除了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三代之治历代君王历代权臣又有哪一个不是踏着累累的尸骸爬上高位的又有哪一个不是在那种充满了血腥与残酷的争竞之中将无数对手踩在了脚下才终于成就了他们的功名与伟业而只要他们最终握有了权力只要他们是最后的胜利者那么不管是当世子民抑或是千载后人都会不再留意他们身上的那一身鲜血都不会去记得他们曾经有过的阴暗他们在史书之中留下来的称谓不是明君圣主也是千古名臣。
而至于那些天理正义那些昔日孔孟四处奔走辗转于诸侯之间却始终坚守不变的坚持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在那些现实之中所有人都可以体味得到的官场规则面前都不外是些迂腐不堪不合时宜的东西罢了。
秦喜是这么想的他也以为天下读书人在这么多年来的争求科举这么多年来的官场蹉跎之下必然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也就是在这短短的数月之间秦喜却是开始有些感觉到一切似乎开始变得有点儿不对劲开始有些感觉到身边的一切人一切事似乎都开始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或许这样的转变就是从那天那个该死的朝议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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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