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做完的周哲心情顿时大好,就等着晚上会会那位凌霄阁的执事。同是这一天,程洛洛,这个悬空山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带着她的琴来到了京城。
“王执事,我要的雅居置办了么?”程洛洛在城东的执事府邸的正堂主位上坐下,看着堂下俯首的执事。
“小姐,已然置办妥当,都按照您的规制置办的,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道时候差人知会我一声。”王执事可是深知这位的手段,说话都小心翼翼。
“辛苦了诸位,今次来京便是奉了门主的令,无论我在京与否,有消息你需要通报于我知晓。”
“都是我们该做的,小姐!”王执事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直视程洛洛的目光,不是不能,而是不敢,这位的过人手段,他是知道的。
悬空山的程洛洛进京了,周哲在进入春风楼的雅间之前,便听到了一群喝花酒的人在谈论这事,不少姚二姐更是在谈论着这位悬空山来的琴技有多高超,衣着有多华丽,雅居花费了多少银子修整
“那程洛洛,修灵界号称琴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论起身世,更是悬空山这代门主的亲外孙女呢!”
“这都是世间皆知的事情,你不知道吧?程洛洛好像是看上某位才俊,才移居京师的,这位比之那位血月堂的辛追可一点不差。”
“某位才俊那也不是你,你嘚瑟什么呀?这位咱们可不敢多想咯,喝酒喝酒!”
周哲在雅间静静的听着这一切,京城恐怕要热闹起来咯,程洛洛都来了,其他人还会远么?
“叶执事,您请这边嘞!”龟公引导着凌霄阁的驻地执事上了楼上的雅间,对其他仆从喊着“雅间伺候!”
门开,门关,奉了茶水,弯腰躬身离开。叶虽看着眼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没有武器,身后只站着五大三粗的林小二,屋子里也没其他的人,便开口问
“可不知是哪位?前次潘妈妈曾知会过我,在下凌霄阁门下执事叶虽。”很官方的客套是这些人吃饭的专业。
“天书门,周哲。执事请上座!”周哲站起身来一个请入座的手势。来人有些错愕,他知道和他交谈的将是周哲,但不曾想这么年轻,天下俊杰五阶巅峰的一般都是在三十岁左右达到,程洛洛已经是天资绝艳之辈,也有二十好几,而眼前这位,不过二十出头,年轻,年轻的令人心悸。
“潘妈妈曾说,您是有一笔生意和凌霄阁要做,不知是灵石,还是其他什么?”叶虽有些小心翼翼,眼前这个人会不会像门主说的那样不可小觑?
“叶执事,是大生意,在下明人不说暗话,是大盛与凌霄阁的大买卖,执事可做得了主么?”
“叶虽不才,但洗耳恭听,能做得了几分主。”叶虽脑子转的很快,慢了也当不了这执事,凌霄阁和大盛,除了联姻还能有什么大买卖。
“大盛的齐王成阁下可知?在下也是受齐王成的差遣,想和凌霄阁做笔买卖。你也知道,齐王成有位郡主,身份可一点不比公主低,若论齐王家里更是富可敌国。”周哲半倾着身子,十足的市侩。
“竟有此等事?还请详情告知在下。”叶虽眼前一亮,一叶障目啊!联姻联姻,联的可是大盛和凌霄阁,他才不管是谁和谁联姻。
“众所周知,这齐王成开了多年的逍遥居,在赌的生意上,无人能出其右。也是看中了凌霄阁的诚意,才潜在下来游说一二,毕竟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嘛!”
我呸你个不打不相识,小门主命都丢了半条。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叶虽自然是知道了来意
“莫非是要与我凌霄阁合开赌场?”
“是也不是。”周哲一只手半遮着脸小声耳语“修灵者比斗的赌场,不知凌霄阁可有兴趣?”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甚至能听到外面的喧嚣与嘈杂。叶虽脑子几乎嗡嗡嗡的直响,这个消息,他有点接不住了。事关重大,但也必须撑得住场面,否则太丢凌霄阁人了。心在颤抖,手仿佛也在克制不住的要颤抖,他看到了未来白花花的银子成堆的砸下来。
“此言当真?皇帝那可能允许?”
周哲眼睛笑的咪成一条缝,就怕你不上路子
“有银子使唤,再加上齐王是陛下的兄长,你说能不能?再告诉你个消息,齐王成原本是想把闺女许配给杨觉的,但是天不遂人愿,我这大师兄另有所爱,才将凝神珠给了我。执事,这事儿,要是成了,我算完成了一桩心愿,也成一对姻缘,您,怎么看?”周哲掏出脖子上的凝神珠,在叶执事眼前晃了晃,又放进了衣服里。
够重磅,叶执事心中在盘算,杨觉另有所爱?没有其他消息显示除了公主还会有什么别的女人,青玉剑在周哲手上,凝神珠也在周哲手上,这就很说明问题了,而且前次也传过齐王郡主和叶天一的流言,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这是暗示?联姻是一码事,这做生意也是一码事,叶虽想的很明白。
“周兄弟,咱心里当然是愿意的,和齐王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谈成一笔生意可不容易,不知这生意?”叶虽的手在桌子上划着,周哲坏笑着,不就是分红出钱的问题,哪要搞那么神秘。
“叶兄,何必那么小心,这可是我师娘的场子,还怕让别家执事听到?但可明言。”
“商场无小事,凌霄阁和大盛的事就更要小心了。要不咱换个地方?”叶虽心想,你故意找了个不隔音的屋子吧?我一来就那么大声招呼我也是故意的吧?这回墙角恐怕不知道蹲了几家人听着呢!
“不必不必,做生意,讲的就是个正大光明,反正是要出来见人的,叶兄,你我两家交好,还在乎这点?”
叶虽心中此刻是爱恨交错,生意舍不得丢,利也舍不得让,人就是这样,很难在利益的角逐间淡定,特别是这种此消彼长的选择,大盛作为名义上九州的正主,也是实际最有权势的势力和谁合作,怎样分红占有绝对优势,你不合作,有的是人想合作,哪个顶级门派会在乎钱多?只要不被他人赚去,便是自己不亏。
“叶兄若是做不了主,也不妨事,我把事情和你说说,您也报回去和门主商量商量,生意嘛!总是要谈一谈。”周哲一手打住叶虽继续说到“地方齐王和陛下谈好了,就在城南外,择一块空地,修个大的比斗场子,但这种事,陛下已经给开门了,那便不好让他出资,你说是吧?”
叶虽结合前后的话一琢磨,喝!刚才还是齐王去说服陛下,现在都谈好了,小子真是不简单。
“是,那咱们和凌霄阁对半出资?”
“若是对半,那咱还谈个什么劲?不如直接贴出告示来,哪家出的价格合适同哪家谈?咱们大盛和凌霄阁未来是可能成亲家的,但这事儿!得要办的好看,不落了大家的面子,也不丢了里子,您看?”
“那齐王是怎么个意思?”
“凌霄阁出钱,齐王运营,收入三分交给陛下雷打不动,其余的,二八。如何?”周哲把价格压的低,就是给他们个还价空间,要是不还价,乐见其成。反正这种投入于凌霄阁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几年的功夫便可收回成本,而且都是天下的修灵者比斗,第一手的实力情报,传承情报就不止这个价钱。
“事关重大,我得请示门主定夺,烦请宽限几日。”叶虽哪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心中也在盘算着,只是那闪着金光的眼神可藏不住那内心的贪欲,这不会是一个两个钱,天下修灵者都能参加的比斗,会引起多大的震动?那些隐没在各地的散修,隐世门派哪能不被吸引?二三流门派为了扩大自身的影响力,哪能不踊跃参加?不要说联合抵制这种话,谁敢信大家都坐下来谈出来的事背后不会反水?
“嗯!也烦请叶执事多加用心,毕竟时不我待,今日齐王可能就要组织人手动工了。”临走,周哲又给了点压力,好买卖不怕没人接。
这一夜的谈话自然不会引起大的流言舆情,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城东的驻地一条街,暗流涌动,光内卫衙门的书案上,就摆满了林林总总的情报,哪家执事去过哪家驻地,待了多久,期间接待过谁,出门什么表情都有。没有发酵两天,便有不少人开始送拜帖的,有些送逍遥居的齐王那里,有些送到公主府,有些自然送到天书门给周哲。当然也有送到辛追的血月堂的,但是直接被轰了出来,
“咱们血月堂和他周哲有什么瓜葛,赶紧滚。”辛云只管传话,可不管你是哪家的管事。但这一幕可是落在了府外众多勋戚子弟的眼里,和天书门的周哲没瓜葛,那咱们便更有机会了。这就像好好的一个香瓜,打跑了绿豆苍蝇,又来了红豆苍蝇。
周哲自这事后便算是暂时闲了下来,时不时去地下书阁看看书,时不时在天书门闲置的屋子里捣鼓着什么。陈醉也顾不得管他,老孙就更不管了,用他的话说,周哲有天人之姿,管和不管他就那样。其余的时间,便是带上一二亲信,真正的看看大盛的一切,集市,书院,美食,建筑,像是回到了古代,总是有那么多的东西值得他好奇。石梁街,这里有不少的园子,很多高级官员和勋戚的府邸都在这里,辛追的园子也在,周哲每次路过这里,都未曾进去过,不是不想,而是踟蹰,或者说爱情的惰性。
当周哲像往常一样看了看安静的石梁街准备回去时,一位女使却在身侧抱拳作揖。
“先生可是周哲?我家少主正在园子里烹茶以待,还请先生入园一叙。”女使说话很恭敬谦和,而且衣着简洁大方,像是有家教的人家培养出来的,更是能认出周哲,想必早有成算,周哲本想拒绝,毕竟不认识,但一想,反正闲来无事,不如随她去看看。
橙园,两个大字跃然于门匾之上,简洁大方,像是出自女人之手,入了院子,穿过门廊,豁然开朗,高低远近搭配得当,脚下的路上落叶缤纷,反而多了一股八九月中秋万物更迭的情怀,
“想不到这园子的主人还是个雅致之人。”周哲看着园子的别致感慨出声,他师娘隐于凡俗之地,大俗便是大雅,而这里,雅,便是自然,道法自然。
“噌!”一声琴音入耳,周哲嘴角笑起,果然是老熟人,看来这是蓄谋已久,不过是友是敌,一听便知。女使依然在带路,直到穿过假山后,周哲才看到这别有洞天,一汪秋水,一盏凉亭,一人,一琴,一茶几。弹琴之人不是程洛洛又是谁。
一曲十面埋伏弹罢,程洛洛起身微伏。随后侧开半身,一个手势
“先生请。”
“我道是何人,原来这橙园,便是你的程园。可叹我竟不知音律,未提前听出这十面埋伏竟出自琴圣之手,惭愧惭愧。”周哲也不客气,坐下了身子,满嘴跑火车,不知音律哪能听出十面埋伏?
“琴圣不敢当,皆是世人谬赞了。”程洛洛素手调香,女使也奉上了茶水。
“程大家,不知今日邀我至此,可是有事要谈?”
程大家,这个称号对于别人也许是称赞,但是对于程洛洛的身份来对应,无疑是将她归入到了租个园子卖唱的歌女,女使的手明显都抖了一下,程洛洛却不以为然
“倒是未曾有人这么称呼我,那听罢我一曲可有那缠头之资?”
“程小姐果然是妙人,刚才之话不过玩笑罢了,周哲还未曾谢过那日赠车之谊。”
“不过举手之劳,我悬空并未与大盛天书有过生死大仇,不必挂怀。倒是周世兄可曾听闻坊间传言?”程洛洛调好了线香,只是安静的坐在古琴之侧,看似观赏着园中美景,却又似一直在注视着周哲的举动。这似乎反而让周哲有些坐立不安,
“什么样的流言?连你都惊动了,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有关我的,倒是可以分解一二。”坐立不安的周哲手下意识的挠了下后脑勺。
“比斗场。坊间传言半月之前,你与凌霄阁的执事相会春风楼。后来没多久便传出了这些传闻,不知世兄可否告知实情?”
什么实情不实情,你们不都知道了么?我说那么大声你们还不知道装聋作哑便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周哲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