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弥茵本来是想感谢一下洛米尔那她并不需要的体贴的,但是因为洛米尔实在太认真了,最后表达出来的意思好像不知怎的就变得有点奇怪了。
弥茵心下扯了扯嘴角倒也懒得过多解释,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来都对气氛这种东西没辙。
「关于那些孩子,看看有没有还记得自己家里地址的,」弥茵淡淡的说道,「剩下的就交给圣光教会,我想这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主上,不需要进行记忆删除处理么这些人类幼崽看起来受到了相当大的刺激。」
「这个你自行判断吧。」
说完弥茵掐掉了精神链接。
「真让人吃惊,」黑链挥舞着小尾巴,啧啧称奇,「本来还以为二督军是个除了您之外其实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家伙呢。」
「因为多了一个人类弟弟,有点爱屋及乌了吧,」弥茵思索着,「但是这种事情不管删不删掉记忆,对于当事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选择,特别是现在的世道更是如此。」
此时一名猩红骑士恭敬的走到她身前行了个礼,他是这次作战的猩红骑士最高指挥官。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您的意志,主上。」
让我们把镜头转到二督军这边。
洛米尔看着突然跪在自己眼前,丢了一只手的孩子。
“我的名字是卡伊姆,愿在此处为您奉献所有的忠诚”
这个跪着的孩子声音虽然因为身体的虚弱有些沙哑,但是语调不卑不吭。
猩红骑士们当然也收尾清理了羽之前待过的祭品区,见到了染满鲜血的大伦祭灵阵。
总有从这个血祭大阵中幸存的孩子这些孩子幸存的原因不提,他们确实得到了之前那个气球脸许诺的食物。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
幸存下来的人类孩子被集中在一个简陋的生活区,虽然食物还算是丰盛,但是怎么看整个区域都没有被认真打理过的样子,被褥和床单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散发着霉烂的味道,睡在木床上面稍微一动就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仿佛再重一点就会塌掉。没有换洗的衣物甚至没有一个小小的玩具,到处都爬着不知名的食腐昆虫。
唯一能够清洁的地方是一个宽宽的水渠,它流向一个不知名的下水道口。透过水面看去就像是一个吃人的黑洞。这个水渠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宽太深,就算是个子最高的那个脚也够不着底,这个水渠的水温热,但是稍微不小心就会被冲进下水道里不是没有这样倒霉的孩子。没死在人祭中,却因为水渠边缘太湿太滑。一不小心没抓住,就被冲进了下水道里然后这些孩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里时常发生争执,但是尸体却很久才会有食尸鬼懒洋洋的前来进行现场处理,至于怎么处理的大家都懂。
压抑而不见天日的砖墙、现场处理尸体的食尸鬼、仿佛被世界遗弃一般的错觉、远离父母的恐惧。再加上一些可怕的脑补和之前发生的惨案甚至还有良心的谴责和恐惧很多孩子都在极短的时间内,疯掉了。
他们开始逮人就杀,甚至自残。大多数争执与死亡就是这么来的。
紫袍人们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活下来的孩子到底怎么样,偶尔会有紫袍人来带走几个孩子。这些孩子再也没有回来过,没人知道他们怎么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行动,似乎就算是他们全部自相残杀而死也没什么关系。
紫袍人这种冰冷的行径,无疑让更多的孩子受不住压力疯掉了,而那些带走他们的紫袍人,似乎并不介意这些孩子的精神状态。
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罢了。
坦言说,卡伊姆感觉自己也快疯掉了,饶是他的精神比较坚韧,对别人狠的同时也能对自己狠,可只是短短的两天下来,精神也已经临近了崩溃的边缘,但或许是因为他少了一只手的缘故,没有一名紫袍人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过。
就在他感觉自己干脆疯掉算了的时候,转机来了。
在大约一个多小时前,他缩在墙角,冰冷的注视着又一名紫袍人进来选人,然后下一幕他还记得的,就是高高飞起的、之前他一直以为不可战胜的紫袍人的头颅。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不可思议的一切。
停驻在其间的女性倩影,宝石一般质感的身躯和点地的刀锋实在是过于美丽,她锋利的足刃旁边就是那名紫袍人滚落在地的人头,配合着她冷冰的唇线和无情的甲面,这份美丽最后化为了纯粹震撼和最单纯的憧憬。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不管成为什么样的人,卡伊姆都希望自己能像她这样站着,而不是像自己现在这样瘫坐着,缩在墙角,只能用冰冷的眼神等待着别人的摆布。
或许是卡伊姆的眼神过于热切,这只直死子莲缓缓将头颅转向他,仿佛是在打量着他似的。
当然这个过程极短,直死子莲只是停下来判断了一下这个奇怪的战场一角这些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战俘的孩子们,顺带给猩红骑士发了条信息,随即继续自己的杀戮之舞。
卡伊姆在那一个瞬间心跳都漏了一拍,但这个身影来得快去得也太快,很快一切都归于沉静,除了中央那具属于紫袍行者一员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而后就是前来收场的猩红骑士和牧羊人,两者之间强烈的反差让他感觉很奇怪,再来就是牧羊人的铃声和温柔的话语。
明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假象,但是卡伊姆还是没忍住,忍不住深陷这一片温暖之中他紧绷的精神终于不可抑止的松懈了下来,一段时间里根本不愿意思考。只是单纯的跟随着牧羊人的脚步。
等到再次恢复思考的能力的时候,卡伊姆看到了,被这些不知名的存在围在最中心的,是一名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类孩子不,那根本不可能是人类,只是像是人类的某种怪物罢了。
对方身上只是隐隐散发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但是就是这一丝气息。卡伊姆就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惧。
如果能够被这位存在赏识的话。如果能够通过付出而得到力量的话
卡伊姆最终跪到了他面前。
他想要力量,他憧憬力量,所以想要得到它。
二督军洛米尔注视着他良久。他看出了面前这个人类孩童恐怕有着完全不同于身边孩子的经历,只要给他力量并予以正确的领导,那么这个孩子就能成为一把还算称手的兵刃,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像是羽那样的例外,恐怕很久都不会有了。
“抬起脸来。”
卡伊姆依言抬头。他准备好了应对面前这个不知名的存在的一切问题,不想这位大人却看着他的断手,这样说道:
“这是羽帮你包扎的。”
陈述语气。
卡伊姆想这大概是指之前帮他包扎的面瘫少爷,但对方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笑意。卡伊姆却本能的觉得这丝笑意其实没有任何的情绪在其中,仿佛只是单纯的唇角幅度。
他拿不准该怎么答。
“我并不知晓那位恩人的名字,如果您是说一位不苟言笑的小少爷。”卡伊姆斟酌着措辞,“我想应该是的。”
“看样子为了力量。里会愿意做任何事情。”
“是的,大人。”
“好,那么一会儿见到羽,向他效忠吧,这样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
原来那个面瘫小少爷居然和面前的大人有关系
即使拼命压抑,卡伊姆依旧不免显露出惊讶之色。
二督军看着卡伊姆的表情,心下暗暗点头,对于自己的决定很满意,一名法师总是需要学徒来跑腿的,羽现在也算是四环法师的水平,也该给他配一个跑腿了。
“是,感谢您的仁慈,大人对了,还未请教大人的名讳。”
难道那位名为“羽”的小少爷其实大有来头
卡伊姆一边表示服从,赶紧俯下身磕头,一边在心中惊疑不定。
联想到他突然从房间中消失且未被发现的手段卡伊姆手心有些出汗,莫非和眼前这位大人一样,都不是人类
而洛米尔接下来说的话,似乎也恰好佐证了这个说法。
“以后有机会你总会知道的对了,羽是我的弟弟,如果实在好奇就去问他吧。”
“说起来当时过得最好的就是绿迦了。”
关于儿时演绎生涯的回忆还在继续,不过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化为了吐槽。
“那是现任的精灵女皇吧”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一个跑腿的羽说道,“她也是你的朋友”
“嘶嘶嘶,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绿依小姐,想不到你和精灵女皇居然是朋友嘶”
绿依微微红了脸。
虽然做为一名皇室成员,和一位精灵女皇关系好到可以互成闺蜜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面前的面瘫小正太头上可是顶着好几个荣耀光环呢,比如被战歌女巫所眷顾的人类、光明神候补、战歌女巫的代言者的什么的,最新的还有拿下萨米嘉地下城的首功,所以此时待在羽的肩头燃烧着八卦之魂的冥眼青蛇,虽然它自己毫无自觉,但是跟着羽,自己本身的地位在知情人眼中早就水涨船高了。
噢,这样一说面瘫小正太似乎也对自己现在的地位无知无觉的样子。
总而言之,二长老之女在这几个闪耀的光环之下感觉实在是骄傲不起来,毕竟精灵女皇虽然高贵,但那也只是“人皇”,而且还是个非常稚嫩未建任何丰功伟绩的“人皇”,和战歌女巫这种随便挑一件事情来说都能震得大地抖三抖的神级传奇,那当然是没法比的。
而且绿依和绿迦从小玩到大,上到把迷失位面中央塔的主机板抠出来长姿势当然这个只进行到一半就被发现了,代价是手抄n遍精灵法典,下到绿迦晚上怕黑跑到她的房间敲门求同睡这件事情发生后她被自家老爸狠狠说了一顿,大意为做为臣子居然让请求帮助的精灵公主睡地板而自己睡床上,因为走得太近,绿迦一个眼神她绿依就明白什么意思,一个动作她就会本能的配合好,所以很多时候反而没什么敬畏,也没觉得精灵女皇有太多的特别之处。
“其实也没什么啦,”绿依抿了点茶水,“我们三个当然是很要好的朋友啦,毕竟当时就我们三个同龄,而且还共患难了五十多年,不过在我们之中,绿迦应该算是过得最舒坦的吧。”
“嘶为啥”
冥眼青蛇赶紧追问,来回快速晃着尾巴,由于最近知道了很多黑历史,这条蛇已经完全觉醒了某种害死猫的属性。
“因为我和白依是臣子啊,为殿下分忧是本份,”绿依眨眨眼睛说道,“绿迦基本算是本色出演,大约每个月只需要看两三次剧本就好,大部分时间都是自由的,我们则不一样,为了填补绿迦留下来的空白,那个时候可是拼了小命呢,说起来白依”
绿依的话突然顿在当场。
“绿依姐”
“嘶”
长耳朵的金精灵动了动嘴唇,表情似乎有些挣扎,最后她叹了口气笑笑,这样说,“没事,就是当时白依的怨念好像相当大呢当然那都是孩子气的事情,早就过去了。白依从小就显得特别有主见,因而很讨厌被管着,就名气来说现在她可比我有出息得多,白依现在是迷失位面最大的媒体集团:银手排名前三的大主播呢。”
冥眼青蛇和羽对视一眼,后者不知怎的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这份不安使他开口:“那个,绿依姐,你解释了很多呢。”
“嗳是吗可能是话匣子一开收不住了吧”
绿依抖了抖长耳朵,赶紧喝了一大口绿花茶。
好在羽的性格使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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