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病,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容湛也顾不得自己的伤才刚刚好些,一直在元熙床边照看着。
太医传了一拨又一拨,可谁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着了风寒,可风寒这等小事,何至于叫人晕厥?不过是打几个喷嚏,咳嗽一阵子,然而这些症状却一点儿没有,可见不是风寒的缘故。
容湛怒极,将太医院统统骂了一顿,连药箱子一并给扔了出去。
“对不住,我又让你担心了。”元熙倚在软枕上,拉住容湛:“你就别冲他们发火了。”
容湛凝视着元熙:“莫不是中了毒了?”
元熙摇摇头,是不是中毒和如何去解,这个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房门一开一关,便觉得有冷风透进来,元熙将被子裹紧些。容湛眉心急促,将她抱在怀里:“还是觉得冷?”
元熙点点头:“有一点儿。”
因不知是什么病根儿,也不敢随便用药,只把姜汤熬了一碗,给元熙端了过来。令儿在屋外淌眼抹泪,卫家闹得一团糟不说,现在连元熙也跟着病倒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钟妈妈把姜汤递到令儿面前,悄声道:“别哭了,这不是存心要太子爷心里恼火吗?”
令儿揉揉眼睛,把姜汤端到容湛身边道:“太子爷,这是给主子的姜汤。”
元熙抬眼瞧着令儿,她那一双眼睛肿的像个桃子,眸子上还挂着泪珠。元熙笑道:“我没什么事儿,你哭什么?”
令儿扭过脸:“我才没哭呢。”
元熙无奈的摇摇头,叫她这一哭,好像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样:“罢了罢了,你去一趟新店,告诉刘天宝,叫他预备四百贯钱,以卫家的名义,在街上散财。”
容湛也点点头:“是啊,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是该散财消灾,多积些福了。”
钟妈妈和令儿退了出去,只留下元熙和容湛两个人在房间里,容湛合身一扑,压在元熙身上,元熙怕碰了他伤口,因此也不敢做挣脱的动作。
“你干嘛?”元熙问道。
容湛努努嘴:“上一次也是这样,说是诊断不出来。会不会你?唉,你这个月的小日子来了没?”
元熙脸上一红,扭过脸去:“讨厌。”
“说嘛,万一真的是呢?”
元熙扁扁嘴:“我哪儿知道,还没到该来的日子呢。再说,也没有这么巧的事儿吧?”
容湛有些失望,翻身卧在元熙身边:“老三又添了个闺女,人家府上已经是两朵金花并蒂。我这个做二哥的,竟然还没有孩子。”
元熙扭过脸望着他:“三爷成日赋闲,难道你也这样?”
容湛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我不赋闲,可要是再有个孩子更好。”
元熙推开他的手:“现在事情这么多,兰家的事情才告一段落,偏偏我们家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哪有心情要孩子啊?”
容湛枕着手臂,目不转睛的望着幔帐棚顶:“我是没想到你大哥竟然是个倔脾气,为了一个兰玉,竟然连恩科都不参加了。”容湛侧过身子望着元熙:“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这个兰玉?”
“那你喜欢我吗?”元熙反问。
容湛扁扁嘴,慢悠悠的摇摇脑袋:“不喜欢。”
“啊?”元熙一咕噜爬了起来,扯住容湛的衣襟:“你再给我说一遍?”
“不喜欢……你,我喜欢谁啊?”容湛捉住她的腕子,顺势一带,便将元熙反扣到自己怀里:“逗逗你而已,你还当真了,看你把我衣裳扯的。”
“还觉得冷吗?”容湛低头用下颚去蹭她的额头。
元熙嗯了一声,这几日总觉得天气冷,就像发高烧时候那个滋味,但自己又没发烧。容湛一把将床帘扯下,桃红幔帐层层滑落,上面绣的金线花卉煜煜夺目。
容湛褪去衣裳,将拉过元熙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滚烫如火,元熙的脸颊开始泛红:“你干嘛?你伤口还没好呢。”
容湛笑道:“只要你不乱动,自然没有大碍。”
元熙还未及反应,他的手便已经伸进领口,一手扯住元熙的裙带,他单手脱衣裳竟比元熙两只手还要麻利。元熙搂住他的腰肢,任凭容湛自己啃咬着自己的嘴唇,他一手已经伸到元熙背后,扯去青色抹胸上的蝴蝶结。
容湛的身上又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他伤口刚刚结痂的味道。
“手真凉,像冰块似的。”
一个冷得像冰,一个热的像火,冰火交融,元熙愈发觉得昏沉。容湛撕咬着她的耳坠,好像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中。
幔帐随之摇晃,好像旖旎绚丽的红霞。
好像忘记反锁房门了,但元熙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个。她竭力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但强烈的撞击让她一次次的心跳加速,愈发可克制不住的娇声喘息。
“嗯……”她咬紧下唇。
容湛吻上她的唇,撬开她洁白的贝齿,元熙愈发觉得喘不过气来。床榻吱嘎吱嘎的摇曳着,好像一曲不和谐的旋律。
在摇晃中,元熙悄然睡去,额间溢出薄薄一层细密的冷汗。容湛看着怀中娇俏的人儿,方才停住,翻身下床准备给她浸一条湿毛巾来。便这一起身,他发觉床榻上好像有一小滩红褐色的液体。
是血!
容湛登时打了个激灵,像兜头一盆冷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将帕子往水盆里一扔,转身出门去:“钟妈妈!快,去请太医!”
容湛手脚麻利的把元熙的衣裳穿好,她眉心颦蹙,好像很不舒服。容湛抓过帕子来替她拭汗,但那冷汗却止也止不住的往外冒。
“元熙,元熙?你醒醒?”容湛伏在她耳畔呼唤道。
她渐趋蜷起了身子,慢慢睁开眼睛:“阿湛,我肚子痛,特别痛。”元熙痛极,紧紧咬住帕子,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声。
“忍一忍,我陪着你呢,太医马上来了,你不会有事的。”容湛嘴里安慰着她,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这次竟比上一次还要慌乱。
太医搭过脉,又询问了些许情况,忽而惶然道:“回太子爷的话,据微臣等人推断,太子妃可能是动了胎气。”
容湛忽而铁青了脸色,什么胎气?!才刚叫来诊脉的时候,一个个都说没病,什么也诊断不出。怎么才刚过了一个多时辰,又诊出孩子来了?若是早说,他压根不会像刚才那般冲动。容湛隐隐开始懊悔,刚才可能是过于激烈了,才会引得她这样。
容湛一把扯过太医院判的领子:“你们早怎么不说?!”
几个太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回太子爷,先前确实没有诊出来。想必是胎儿还不足一个月,胎相不显。微臣也是听这位妈妈说,太子妃有见红的症状,结合先前太子妃浑身发冷的症状,这才敢断言呐!”
容湛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人赏他们几拳。上一次在宫里,她便是这样,流了好多血,孩子也没能保住。在容湛的意识里,流血便等于小产,这个公式在容湛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容湛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完全没了主意,惊惶的问道:“现在怎么办?这个孩子能保得住吗?”
几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着牙道:“能,待微臣等开个方子。”
太医院判硬着头皮写了一个方子,叫几个太医一起跟着斟酌了一番。
“方才一搭脉便知道,太子妃气血虚,这方子未必有效,听天由命吧。”
“可别介,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咱们几个的官帽也要保不住了。”
“保得住脑袋都不容易,还管什么帽子?”
钟妈妈和太医院判两人去茶房亲自盯着煎药,另外几个太医跪在一旁求佛。说起来,罪魁祸首不还是太子爷自己?现在出了事儿,又来怪太医,那一个月不到的孩子谁能诊得出来?这不是存心难为人吗?
刚才他们俩做了什么,这点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罢了。要不是他折腾得太厉害,何至于弄到见红的程度呢?伤口才结痂几天啊,就这般翻云覆雨,年轻人果然体力壮,换做他们几个,怕是光这剑伤就要卧床静养个十天半月了。
看看太子爷伤口处的纱布已经开始阴出血丝,一个上了年纪的太医从地上爬起来,揉揉他的老腰,道:“太子爷,您这伤口也该换药了,要不微臣先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容湛一低头,这才发觉伤口崩了,难怪刚才觉得伤处沙沙的疼。
容湛一手扶住:“不必管它。”
太医院的药盛在一个小瓷碗里,黑褐色,闻着就麻舌头。这要是一口气喝下去,还不喝的人舌头根都木了?
容湛端着药碗,打望着太医院判:“你听好了,这药喝下去,太子妃若是没事儿,孤赏你们每人二百两银子。若是喝下去不管用,咱们新账旧账一块算。”
院判垂手而立:“微臣明白。”
容湛进了幔帐中,托着她的颈子,让她倚在自己怀里。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小勺,慢慢的喂给她喝。
“苦吗?”容湛问道。
元熙不答,咽了口药,悄声问道:“真的是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