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们,你白天不是嚷嚷的挺凶的吗?爷还以为你是铁打的,看来你也禁不住一包迷魂药不是?”他褪去衣裳,露出古铜色的满是疮疤的胸膛。
跟着进来的两个军士反手把门锁住,元熙想叫人却喊不出声,如今关了门,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手脚根本不听使唤,脑袋也浑浑噩噩的提不起精神,眼睛渐渐昏花,隐隐觉得自己被那汉子抱到床上。
“哥儿几个,等大哥舒坦了,就让给你。”他说罢就去撕扯元熙的衣裳。
哐啷一声,十几个兵丁冲了进来,萧容深被围在当中,他还是那么派头十足。
三个军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萧容深阴着脸:“给我把这三个不知死的东西吊起来打!”
三个彪形大汉被人像拖猪崽儿似的拖了出去,萧容深皱皱眉,打开了窗子。
元熙的衣裳被撕破了,露着半个雪白的肩膀,引得几个色胆包天的士兵偷眼去看,萧容深面含厉色:“都给我转过身去!”
萧容深解下他的雪白斗篷把元熙裹住,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凑在元熙鼻下,元熙闻见一股辛辣又清凉的味道,如拨云见日,脑袋清醒许多,眼睛也渐渐有了神采。
萧容深面带歉意:“郡主,都怪我,是我驭下不严,让郡主受惊了。”
元熙向地上望去,令儿和刘天宝还趴在地上。萧容深会意,也给他们解了药,令儿揉揉脑袋爬起来,扑倒元熙床边“小姐,您没事儿吧?”
令儿重重得给萧容深磕了几个头:“多谢殿下救了我家小姐。”
萧容深一副愧领谢意的神情摇了摇头,又问元熙:“郡主可好些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叫他们都出去,容我换身衣裳,”元熙轻声说道。
萧容深应了一声,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散了。”
萧容深吩咐完,自己也往外走,元熙轻声叫住他:“这次多谢您了,殿下。”
萧容深温和的笑了笑:“不妨事。”
令儿摇摇晃晃的打开包裹,取了一身新衣裳给元熙替换。刘天宝已被萧容深带着到楼下喝茶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元熙和令儿两个人。
令儿舒了口气:“幸亏皇长子了,不然你可就危险了。”令儿说着吃吃笑出声:“你看看,真个成了香饽饽,惹得那些皇子都来英雄救美。”
元熙起身打开门,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她这才放了心。
“什么英雄救美?不过是给我们演戏看罢了。”元熙没好气的脱掉被军士扯烂了的衣裳,心里愈发生气。
令儿摸不着头脑:“小姐,什么演戏?我怎么听不懂?”
“方才那三个人是他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演一出儿英雄救美,他是想拉拢我,继而拉拢整个儿卫家。”元熙渐渐觉得身上有力气了,飞快的穿好衣裳。
“小姐,这是您猜的吧?”令儿从包裹里取了一瓶清心丸,给元熙喂了一颗。
“这还看不出吗?若不是安排好的,他怎么来的这么及时,还随身带着迷魂香的解药?”元熙愤愤咬住嘴唇:“他是二爷的死对头,拉拢我们,就是想拆二爷的台。否则他吃饱了撑的来这么一出儿?”
令儿细细琢么了一番,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萧容深这样的心机让人害怕,令儿打了个寒颤:“小姐,那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容易。他跟咱们演戏,咱们就跟他装傻。他装强大,我们就给他示弱,扮猪吃老虎,叫他有出没进。”元熙定了定神儿,把令儿拉到身边坐下:“如今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爷,二爷在朝廷上不容易,我们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裹乱。”
令儿点点头:“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露馅的。”
“你一会儿偷偷给天宝打个招呼,叫他心里有数。”元熙笃道:“咱们这一路怕是被皇长子盯上了,一定要处处小心,别有什么把柄给他们抓住。看来。回京之前,咱们是别想摆脱他了。”
令儿一惊:“小姐,咱们才刚出来,离回京还早着呢?!”
元熙换好了衣裳,又重新擦了脂粉,萧容深还在楼下等着,见元熙出来,他忙迎了上来:“郡主,方才真是得罪了。你放心,我这就处置了这三个混账,给郡主出气。”
他叫一声来人,刚才那三个汉子就被五花大绑的推倒车马店门口,嘴里都勒着白布,呜呜咽咽的叫着。
萧容深厉声道:“来啊,军法从事。”
三柄寒光凛凛的刀片晾在火把下,泛着银亮的光泽。
“斩!”萧容深决绝的不带一丝情感,手起刀落,三颗人头落地。元熙惊愕的张大嘴巴,半晌没有缓过来,只觉得周身的血都凉了。
萧容深温声道:“郡主受惊了。”
元熙打了个寒颤,口是心非的回答道:“殿下治军严明,臣女敬佩之至,只是臣女从小杀鸡都没见过,实在是失态了,让殿下见笑。”
“岂敢,是我唐突了。”萧容深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有点纳闷儿。没道理啊?三颗人头落地,满地鲜血,都没能让她尖叫一声?按说女人们看见死人不都吓得往男人怀里钻吗?她竟然纹丝不动?
元熙望着一摊冒着热气的血,有点胆寒。这就是萧容深,在他面前,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前世能有这一遭,她断不会嫁给萧容深,也断不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
天色渐明,虽然这一夜没有合眼,但元熙多一刻都不想再住下去了。卫家的伙计套上车马在前面走,萧容深的鹰犬就在几百米开外跟着。
刘天宝心里膈应:“东家,咱把车赶快点,把那尾巴甩了吧!”
“甩不掉的,让他跟着吧。”元熙淡淡的回了一句。
越西的两家老店开在东林洲边上的安康镇上。如今的安康镇上人口已经不像先帝在位时那么多了,都是因为东林洲在打仗,年轻力壮的要么拖家带口的跑了,要么就被抓去当兵了。因此,店里没什么人,也没什么生意。也是,富户都走了,谁还买得起古董呢?
车子进了镇口,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这镇子上已经好久没看见如此华丽的马车了。
两家店开得远,一家在镇子东边,称为卫氏东铺,由年老眼花的刘掌柜管着。一家在镇子西边,叫卫氏西铺,由年过半百的胡掌柜管着。
刘胡二位掌柜接到信儿也觉得奇怪,前一阵子还说要卖店面,怎么突然又不卖了,还派了一个小女孩儿来管事?奇怪归奇怪,但他们还是凑了钱,在安康镇最大的酒楼办了一桌宴。
宴罢,刘掌柜已然体力不支,先行告退,胡掌柜陪着元熙在镇子里逛了逛。
到处都是破旧贫穷的迹象。怕元熙看不上,胡掌柜陪笑道:“少东家,您别看这地方现在破,从前这安康镇也是个富庶之地,不然咱大东家也不会把店开在这儿是不是?”
过了三条街,赶上一户人家搬迁,大车小笼的往外搬东西。
见胡掌柜来,里面出来一个主人模样的人:“胡掌柜,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胡掌柜一抱拳:“李掌柜,这是怎么了?怎么买卖干得好好的,突然要走啊?”
李掌柜挠挠头,苦笑道:“嗨,干不下去了,当兵的三天两头来抢一通,我就是钱再多也不够烧的。前儿还把我们家二小子的一条腿给打断了,威胁我们七天之内交一百斤的金创药,不然就……唉,真是没法干了。”
元熙望着胡掌柜,胡掌柜会意:“这是安康镇最大的一家药行,如今也……”胡掌柜说着又问李掌柜:“您这一走,准备到哪儿去?”
“走到哪儿算哪儿。”李掌柜摆摆手:“得了,我也不跟您说了,我搬东西去。”
元熙抬头望望,心里打起了算盘:“胡掌柜,东西两铺柜上还有多少银子?”
胡掌柜一愣:“哟,这可说不准,我们西铺还有五百多两,东铺您得问刘掌柜。”
元熙勾勾手,悄声道:“胡掌柜,我打算把这位李掌柜手里的存药都买下来,您看要多少银子?”
“您要开药铺?”胡掌柜有点懵:“这药铺可不是谁都能开的,光有药不行,还得有懂行的人,不然不是瞎闹吗?”
“你去问问,连伙计带药,拢共多少银子?”
元熙不容商量,胡掌柜也不好多说,谁知道这位主子想干嘛?反正糟蹋也是糟蹋她们家的钱,自己左右不亏,想到这儿,胡掌管便去找李掌柜旁敲侧击了。
令儿凑过来:“小姐,咱要这药铺没用啊?”
“有没有用,打起仗来就知道了。”元熙心里敲了如意算盘。萧容湛既然要在五年之内当上太子,就必须有军功傍身,可战争不是哪儿都有。所以,东林洲这场仗,萧容湛绝不会错过。
元熙含了笑意,若是萧容湛来打这场仗,她必须从现在开始就为他做好准备。若是萧容深打这场仗,她就来个囤积居奇,大赚一笔,给这位大皇子好好放点儿血。
胡掌柜谈了半晌,引着李掌柜来到元熙面前。李掌柜毫不客气,当头便是一盆冷水:“少东家,连人带药给您凑个整,五千两银子。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您就算得了这些伙计,这药铺开不起来。”